江城鬼话之多了个人(乐胥)


  江城已经入秋了,夜晚的风格外的清冷,新一期的《江城鬼话》明天就要交
付印刷,陈昕和前辈许诚正在做着最后的文字校验。本来是用不着这样加班的,
但领导一拍脑袋临时换了多个板块的文章,最后苦得自然是底下的编辑。
  已经是夜里十一点,终于搞定最后一篇文章,许诚伸了个懒腰,问陈昕:
「你是江苏人,大学在北京上的,怎么最后来这里工作的?」
  看了一天的字,陈昕现在头昏脑胀,被问到这个问题,腼腆地回答说:「我
喜欢这里的海。」
  许诚笑了笑:「你知道江城为什么明明是座沿海城市,却要叫做江城吗?」
  「我也一直好奇呢。」
  许诚说:「传说这里曾经有一条宽阔的江叫素江,当然,都只是传说,但江
城这个名字却是这样一直流传下来,几千年了,也没变过。」
  「原来是这样。」陈昕收拾起自己的东西,他并不一个善于交流的人,内向
这个词从小就一直伴随着他。但往往越沉默的人,却总是在爆发时有着惊人的能
量。就在一个月前,才毕业一年的陈昕瞒着所有的亲戚朋友,辞去了优渥的工作,
从北京来到这座千里之外的江城,只因为暗恋了大学四年的女生林依,这里是她
的家乡,也是她生活的地方。现在想来,连陈昕自己都不敢相信,他真的已经在
这里了。
  这是陈昕这辈子做过的最大的决定,如果说在这个决定之间他的人生是被操
纵的提线木偶,那么现在陈昕决定按自己的本心好好地再活一次。即使陈昕未想
过,到了这里后,他又该做什么;即使他来到这里后还从来没见过她,但陈昕一
点儿也不后悔。
  陈昕忽然觉得有一点难受,窗外的秋风透过纱窗吹在身上,又让他觉得有一
丝悲凉,他呆呆地望着窗外,本来以为终于勇敢了一次,没想到只是走入了另一
个迷茫。
  许诚在一旁点了根烟,他似乎并不着急回家,许诚缓缓地说:「看了最近的
新闻么?」
  「什么?」陈昕机械般回应。
  「黑车司机杀害女大学生,你不知道么,可就在江城,现在全国都在关注。」
  陈昕说:「这个我知道,怎么了?」
  许诚吐出了一个烟圈,说:「其实江城去年就发生过这样的事,只是因为特
殊的原因没有报道出来,也就没有受到重视。不然这次的事也许就不会发生了。
  怎么,要不要听?」
  陈昕看了看表,已经11点27了,他很想回家早早睡觉,但又不想扰了这
位健谈的前辈的兴致,于是说:「洗耳恭听。」
  这时窗外的风吹得树木沙沙作响,许诚笑着说:「这样的故事,在这恐怖杂
志编辑部,是最适合讲了。」许诚顿了顿,说:你知道这个世界最可怕的人是什
么人吗?「
  江城每年的秋天到了10月份,都会非常地清冷,李家庆、杜胜、强子是从
小玩到大的挚友,这天三人照常约了晚上出来喝酒,李家庆和杜胜先到,两人喝
了快半小时,强子才赶来,杜胜嚷嚷着:「迟到先罚三杯!」
  强子却像没听见一样,他脸色煞白,坐到了座位上,从口袋里掏出烟盒,颤
抖地拿出一根烟。
  李家庆问:「强子,你魂被勾走了么?」
  一句话惊得强子浑身一抖,烟从指尖滑了下去,掉到了地上。
  杜胜急忙问:「你怎么了?」
  强子神色慌张,擦掉头上的汗,缓缓说:「我今天看到……她了,她就坐在
我后座。」
  「你今天晚上去拉客了?」李家庆问。
  强子点了点头。
  三个人瞬间沉默了,他们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
  他们三个人都是城郊的拆二代,家里多套房产,衣食无忧。三个人也非常合
得来的都不学无术。对于他们来说,也不用工作,仅收租就能收入不菲。但在家
里的压力下,三个人决定找个活做,于是选择开黑车,轻松、自由,想干就干,
不想干就不干。但3个月前,城郊发现了一具裸体女尸,外面纷纷传言是被一个
黑车司机杀害的,但凶手至今仍未找到。诡异的是,自那天开始,经常有黑车司
机载客去乡下,空车返回的时候,后座会多了一个赤裸的女人。这事越传越真,
越传越邪,以至于大部分的黑车司机都不再敢晚上拉客,唯独胆子大的强子例外。
  强子喝了一杯酒,算是镇定下来一点,说:「我从后视镜看到了她,我发誓,
我是真的看到了。」
  杜胜问:「后来呢?」
  强子说:「小时候奶奶告诉我,如果见到鬼了,一定要假装看不到,鬼就不
会纠缠。后来我就再也没看过后视镜,一直开到这里。」
  又是一阵沉默,强子说:「你们说,她是来找杀她的人吗?」
  李家庆摇头说「不知道」,杜胜却说:「这事我问过家里的老人,他们说这
个女的死的时候是裸体的,她……应该是在找她的衣服。」
  气氛变得很差,三人再也没有了喝酒的心情,强子不敢再独自开车,于是杜
胜开车送他回家。
  剩下李家庆,插上钥匙发动汽车,在挂挡启动前,李家庆习惯性拿出手机,
看看有什么信息。刚好一通电话打进来,来电显示是秋慧,是他去年拉过的一个
客人,她长得很漂亮,给李家庆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不对,不仅仅是印象。第一次见秋慧的时候,那是腊月二十五,秋慧穿了件
黑色修身羽绒服,搭配着一件未及膝的黑色短裙,裙下是她黑色裤袜下的修长美
腿。
  李家庆不是没见过美女,他甚至是夜场的熟客。但秋慧却独有一份灵动的气
质。她看起来二十五左右,身材高挑,五官清秀,面容白皙,梳了一个马尾,站
在李家庆身前的时候,李家庆有一种初恋的感觉。
  李家庆虽然已经连儿子都有了,但他一直都不是个守规矩的人,还曾惹下不
少风流债。
  载着秋慧的路上,李家庆一直在撩秋慧,恰当的说些带颜色的段子,把秋慧
逗笑了好几回。
  把秋慧送到后,李家庆还有点不舍。但好在留了微信,之后李家庆每天都跟
秋慧在微信上热聊。一来二去,终于约了秋慧开房。李家庆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
是如此受女人欢迎。
  后来秋慧回了省城,两人渐渐没了联系,现在电话打过来,难道?
  李家庆接听了电话,传来了秋慧甜美的声音,「李哥,可以现在带我去一趟
叶镇吗?」
  「我已经不开黑车很久了。」李家庆有些为难,一面是美女的请求,一面是
现在已经晚上11点了。
  「李哥,现在真的没有车了,真的……我现在必须回去一趟,只有李哥你可
以帮我了。」电话里传来了秋慧的乞求。
  李家庆心一软,转念又想,这样的夜晚,也许可以发生点什么,「好,好,
你在哪?」说着,李家庆想象了无数了画面,比如以车震来抵车费之类。想着想
着,李家庆露出了笑容。
  「我就在汽车站。」
  李家庆说:「你在那别动,我马上来接你。」
  「你快点来。」
  李家庆挂了电话,开向了汽车站。半夜的汽车站,已经没什么人了,李家庆
很快就找了秋慧的身影,她身穿一件白色大衣,大衣下是一双肉色丝袜包裹下的
美腿,修长的身材站在一棵树下格外的显眼。
  李家庆驾车停在了她旁边,摇下车窗,现在的秋慧穿的并不多,大衣完全包
裹不住她高耸的胸部。李家庆露出了笑容,对她说:「快上车吧,外面冷。」
  秋慧急忙打开了车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李家庆也跟着把车内的暖气
调高了一些。
  秋慧说:「李大哥,谢谢你。」
  李家庆发动了车,问她:「你一直在这里找车吗?」
  「是啊,我记得这里以前黑车很多的。」秋慧说。
  「现在严打,黑车都不敢出来了。」李家庆说着发动了车。
  晚上城里车少,很快就开到了郊区,但叶镇却不近,而且它在山区,从这里
开过去,少说也要一个半小时。去的时候两个人,回来怎么办?李家庆一想到这
事,不禁冒起冷汗。李家庆壮起胆子,瞧了一眼后视镜,后座空无一人。
  李家庆松了一口气,旁边秋慧一直在拨打电话,但却没有接通一个。
  秋慧无力地把手机放回了包里,哭着说:「为什么都不接我电话,为什么都
不接我电话?为什么……」
  「怎么了?」
  「他们都不瞧不起我。」
  「谁瞧不起你?」
  「所有人,家里所有人都瞧不起我,连最爱我的妈妈也瞧不起我。」
  李家庆听得好奇,于是问:「他们为什么瞧不起你?」
  秋慧惨然地笑了笑:「因为我在外面做小三。」
  李家庆听得吃惊,车速不由降了下来。秋慧抹了抹眼泪:「你也瞧不起我吧?」
  「没有、没有。」李家庆连忙否认。
  「我记得你是老婆的,对吧?」
  李家庆点了点头。
  「你有孩子吗?」
  「有。」
  秋慧说:「我破坏别人的家庭,你不是更应该瞧不起我吗?」
  李家庆哑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秋慧不乏嘲讽地说:「我知道了,你本来就不在乎什么家庭,当然不会瞧不
起我。」
  李家庆不说话。
  「我被骂了不知道多少次,我习惯了,你们男人养小三,所有的错却好像全
是我的错,是我犯贱,是我勾引男人。」
  李家庆咳了一声,说:「你冷静一下。」
  秋慧捂着脸又哭了起来,说:「我妈妈胃癌晚期,现在躺在床上,不知道什
么时候就会突然死掉。我知道她虽然骂我,但她最爱的就是我,现在我怕连她最
后一面都见不到。」
  这时车已经进了山区,李家庆开着车,听着旁边的哭声,心里一时难以平静,
觉得真是晦气,本来以为能发生点什么,没想到遇到这种事。以秋慧现在这状态,
车震是做梦了。
  秋慧哭了一阵,说:「李哥,你一定要快点把我送到家好吗?」
  李家庆没好气说:「一定。」既然都已经来了,想后悔都来不及了。
  两人安静了下来,李家庆开着车,想着今天是真倒霉,渐渐又开始回想起和
秋慧的一夜情。
  那天在宾馆,两个人先喝了点洋酒,但秋慧显然酒量并不好,脸很快就红了。
  但是有点醉了的秋慧变得更加放的开了,她主动脱掉了外衣,很快上半身只
剩下文胸。
  天知道李家庆看着她娇挺的胸部流了多少口水。直到秋慧说了声:「傻了么?」
  李家庆才反应过来,把她扑倒在床上。李家庆野蛮地把文胸推到上面,狠狠
地蹂躏那两团没肉。
  秋慧吃痛的呻吟。听到声音的李家庆欲火焚身,他快速脱掉了秋慧的裤子,
这样她就全裸了。
  李家庆心急地开始脱自己的裤子。却被秋慧制止了,李家庆有些不解。
  秋慧拉着他的手,让他平躺在床上,秋慧笑吟吟地看着他,慢慢地替他脱掉
了衬衫,然后是解开皮带,褪下裤子,看到一根已经坚硬如铁的命根。
  秋慧玩笑般的用手指来回挑逗它,当李家庆就要不耐烦的时候,秋慧张开了
她的小口,从上往下慢慢把命根含了进去。
  李家庆整个人感觉要飞了起来,「啊……」舒爽地叫了出来。
  秋慧灵活的舌在龟头上来回摩擦,李家庆又忍不住叫了出来。突然觉得这样
很没面子,于是极力忍住。
  秋慧来回吞吐肉棒,时而媚眼看向李家庆,看到他的窘迫,就会得意的笑。
  李家庆实在受不了了,他感觉自己已经到了崩溃边缘。他决定要好好展现一
下他做为男人的霸气。
  他抽身站了起来,把秋慧摆成了跪趴的姿势。秋慧倒也配合,分开了大腿,
静静地等他侵犯。
  李家庆扶着命根插入进去,那里已经足够湿润了,李家庆也一点不犹豫,直
接开始快速地抽插。
  秋慧的呻吟声渐渐大了起来,李家庆看着她双手已经渐渐支撑不住,便插得
更猛,终于秋慧再也没有力气,上半身趴到了床上。
  李家庆心想着总算找回了刚刚口交时丢掉的面子。于是开始享受起秋慧的小
穴来,很快又换成了正常的男上女下的姿势,秋慧这么漂亮,做爱的时候不看着
她的脸,实在太浪费了。
  但很快李家庆就发现,她实在太迷人了,尤其是那双迷离的大眼睛。
  当她咬着手指,发出娇气的呻吟时,那双黑漆漆的眼睛似是而非的看着他,
他瞬间就再也无法控不住自己,射出了他的新年第一炮。
  回想着那时的旖旎,那是他打过最爽的一炮,李家庆不禁边开脸上边露出傻
笑。又想现在秋慧没心情不要紧,等她看完妈妈回来,还是有机会的。
  这时秋慧说话了:「我爸是个重男轻女的人,生下我之前,我妈还生过三个
女儿,她们都被我爸送走了。第四胎到了我,我爸也认命了。我妈从小就特别疼
我,本来应该属于三个姐姐的爱全部到了我的身上,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幸运还是
不幸运。」
  李家庆静静地听着秋慧将她的故事,心想也许她是太需要倾诉了。
  秋慧继续说:「她把我拉扯大,上大学,到工作,我每个月都给家里寄很多
钱,你知道吗,那是我妈最开心的日子,村里每个人都夸她养了个好女儿,每个
人都羡慕她。」
  李家庆问:「她没问过钱哪来的吗?」
  秋慧说:「当然问过,但我也有借口。直到有天,老板的老婆找到了我老家,
她把我们的照片扔了一屋子,闹得全村人都知道我在外面给人做小三。后来我被
家里人骗回家,他们把我关我起来,不放我出去,还找人给我介绍婆家,呵呵,
整个叶镇都知道了我的事,你说还有人想娶一个做过小三的女人么?」
  李家庆不愿做出评论,只是问:「后来呢。」
  「妈妈偷偷把我放了,她跟我说,我这辈子已经完了,但你还有机会,你的
日子你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只要你觉得好就好。」秋慧摇下了车窗,冰冷的风吹
得李家庆不禁打了个寒颤,她说:「那天晚上的风就像今天这样,我觉得妈妈不
要我了,她是真的绝望了。」
  李家庆也干脆摇下了这边的车窗,山风瞬间灌满了整个车厢,李家庆说:
「你错了,你妈妈失望是真的,但对你说的话也是真的。也许她想通了,她光明
正大的嫁给了你爸,最后还不是失去了三个女儿,没有一点幸福可言,甚至还不
如做小三呢。只要你过得好,对她来说就是最大的幸福,毕竟,她只剩下你了。」
  秋慧说:「去年我偷偷地回来了,只敢远远地看着妈妈,我以为这要时间过
去久了,大家都忘了,我钱也赚够了,就能再回到那个家。我没想到妈妈突然就
不行了,一定是我害了她。」
  李家庆叹了口气,显然秋慧并不算是个好女人,但这个时候李家庆也不好指
责她什么,车里只剩下了风声。
  秋慧说:「再快一点好吗?我一定要见到妈妈的最后一面。」
  「嗯。」李家庆应了一声,把两边的车窗都关好,油门踩了下去。
  很快驶入了弯道最多的一条路段,而且还是上山,车速不由慢了下来。连续
的弯道让秋慧显得非常急躁,她不停地在看手机时间。李家庆有心无力,这才走
到三分之一了路程,江城外山多,这也是为什么去叶镇虽然只有30公里的路,
跑一趟却要一个多小时的原因。
  李家庆车上的后视镜下挂了一块玉观音,又挂了一块弥勒佛,两块玉不时相
互碰撞发出叮叮的声音,李家庆专心开车,秋慧看着时间,车内重归了沉默。
  就在李家庆转过一个弯的时候,李家庆远远看到前面马路中间站了一个人。
  李家庆连按了几下喇叭,但那个人完全没有动的意思,大半夜的为什么有个
人站在马路上?李家庆连忙打方向准备绕过他,但当车开近了,李家庆才发现,
那是一个女人,她穿着一件灰色连衣裙,一头长发凌乱不堪,高举着双手朝他挥
手。
  停还是不停?没有时间等他抉择,李家庆迅速打方向,车头转向的瞬间,那
个女人跟着移动,猛地朝车头扑来!
  李家庆吓得一脚刹车踩到了底。
  李家庆的心几乎快跳了出,他愤怒地打开车门,朝女人怒吼:「你他妈不要
命了吗?」
  女人却疯了一样朝他扑来,抓住了他的手,说着:「救救我、救救我……」
  李家庆吃了一惊,夜里他不太看得清她的脸,李家庆一边想甩开她的手,一
边说:「你是不是疯了。」
  「救救我……救救我……求你……」女人看着他,「他们在追我,快救救我。」
  「谁在追你?」李家庆疑惑地问。这时他意外发现这个女人仅仅只穿了一件
连衣裙,她的里面是真空的。好在后面的车灯给了他看到里面的机会,他隐约看
到衣服下面有一对豪乳。
  「她长得也不错。」李家庆心想。
  李家庆镇定下来,问她:「你说清楚,谁在追你。」
  女人浑身都在颤抖,身体冷的像一块冰。一个劲地说:「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
  李家庆没办法,只好给她打开后座的车门,让她上了车。
  李家庆无可奈何,他坐进了驾驶席,打开了车内的灯,朝后看去,女人在后
座瑟瑟发抖,也难怪,这么冷的天,她穿得这么单薄。在灯光下,李家庆能清楚
地看到她脸上的泪痕,也注意到她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是被人打了的痕迹。
  女人的眼神涣散,说着:「你快开车,他们要追上来了,快,快……」
  李家庆怀疑她精神有点问题,于是说:「谁在追你?你不说清楚我不会开车
的。」
  「快开啊!」女人忽然尖声喊。
  李家庆吓了一跳。
  秋慧这时在一旁说:「大姐,要我报警吗?」
  「对,快报警,把他们全抓起来!」女人说。
  秋慧拿出手机拨了110,但拨不通,李家庆说:「你手机没信号了吗?我
来吧。」
  李家庆拿出手机正要按下,想了想又说:「你总得告诉我为什么吧,不然警
察还以为我在骚扰。」
  女人低下了头,捂着脸说:「我……我是被抓来的,被他们关了三年,我跑
了很多次。」说着她哭了出来,「每次跑,每次都被抓回去,求求你,快带我离
开这里好吗?」
  「你被拐卖到这里给人做媳妇?」李家庆问。
  女人点了点头。
  秋慧忽然说:「不行,李哥,你一定要先送我回家。」
  李家庆是有那么一刻想马上回程,现在这情况……李家庆看了看秋慧,又看
了看后座的女人,想:「到了叶镇,应该也是安全的。」
  女人惊恐地抬起头,「他们来了,快开车啊!」
  李家庆又被吓了一跳,四周看了看,根本不像有人来的样子。但为了安抚她
的情绪,李家庆还是启动了车。
  李家庆一边拨通了110。听到一声「您好」后,李家庆马上说:「警察同
志,我要报案,我在去叶镇的路上遇到了一个被拐卖的女人。」
  「你现在在哪?」
  「我刚过石村,现在我正要往叶镇去。」
  「她现在是在你车上吗?」
  「是的。她说有人正在追她,所以我不敢停车。」
  「这样,你到前面的于家乡停车,我会通知那里的派出所。」
  「是这样的,警察同志,我车上还有我一位朋友,她的妈妈现在病危,我必
须尽快送她回叶镇见最后一面。」
  那边沉默了一会,说:「好,到了叶镇你务必先来一趟派出所。」
  挂了电话,他看了看后视镜,里面黑漆漆一片,李家庆吁了一口气,心想今
天就不该来这一趟,惹了一身骚。
  车很快过了于家乡,又到了山路,这段路两边基本没什么人家,一路都是黑
漆漆一片,李家庆忽然很烦躁,这时一辆车从后面的弯拐了过来,强烈的远光灯
射了进来,李家庆怒骂了一声「操」,疯狂地按了几下喇叭示意。
  后面的车转到了另一个车道,加足了马力准备超他的车。
  当远光灯的光线不再那么刺眼的时候,李家庆看向后视镜,后面的车已经越
来越近,路怒症正要发作,李家庆眼角的余光,忽然看到后座上有两个人影。
  就像是有一盆冷水从心头上浇下,将李家庆从头到脚冻得动弹不得。
  后车呼啸而过,车里回到一片黑暗。李家庆咽了一口唾沫,冷汗就像是雨后
的春笋,流遍他的后背。
  是不是看错了?李家庆记得那个女人坐在他的右后方,而刚刚他在后视镜里
明明看到了中间还坐了一个人!
  李家庆大脑一片空白,差点在转弯的时候直接撞到树上,他打了一个急转弯
后渐渐地冷静下来。
  他不敢直接看后视镜,他问:「大姐,我要怎么称呼你?」
  但女人并没有回答他。
  他又问了一遍:「大姐,你听到了吗?」
  还是没有回应。
  李家庆能感觉到自己整个后背因为紧张已经湿透了。他的头不敢乱动,身怕
看到不该看到的。他又问秋慧:「秋慧,你看看后面的大姐是不是睡着了。」
  等了一会,连秋慧也没有回答他。
  李家庆强作镇定,他笑着说:「晚上开车有点困,你们不介意我放首歌吧?」
  预料之中的没有人回答。
  他放了一首欧美的电音,热闹的音乐响起来后让李家庆壮了不少胆,第一次
觉得嘈杂的电音如此动听。
  开了一阵,车内音乐忽然渐渐变小,李家庆正奇怪,音乐忽然停止,转而变
成一个女声,这是一个电台主持的声音,只听到她在慢慢用标准普通话播报:
「7月5日晚,女大学生杨敏婷乘火车从北京回到江城,当晚与家人最后一次通
电话时称她正乘坐黑车回叶镇。当晚杨敏婷家人并没有等到她回来,电话也无法
接通,于是报警。7月6日警方在于家乡附近发现杨敏婷尸体,警方认为黑车司
机有重大作案嫌疑,但杨敏婷当时并没有留下关于黑车的特征线索,目前警方悬
赏二十万元人民币,如果您知道任何线索,请及时联系我们。」
  一通播报下来,这一段李家庆实际早在几个月就听过,这明显不是现在直播
的节目。那为什么他能听到几个月前的节目?
  李家庆已经如坐针毡,他鼓起勇气看向后视镜,只见后座两个黑色的人影,
千真万确,就是两个!虽然车内漆黑一片,但他却可以依稀看到一个低着头的长
发女人。
  李家庆不敢再看,他回想强子说过的话,只要假装没看到,鬼就不会纠缠你。
  但这怎么可能假装没看到。李家庆不敢再想下去,他拿出手机想给一个庙里
的老师傅打电话,但电话里却传来「您不在服务区」。
  这时车载音响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我一定会杀了他,他把我女儿剥光了
丢在野外,我也要把他,不不不不……我要把他分尸了,丢给狗吃,丢给野鸡吃,
我要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然后是一个女声:「这段剪掉不要播。」
  李家庆再也受不了了,一个急刹车踩了下去。他打开安全带,跑下了车。他
不敢回头看,一个劲地跑,他往后看了看,并没有人追上来,心下略微放心。但
转而他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了。
  夜里漆黑一片,他走了几步,不小心被一块石头拌住了脚,摔了一跤,李家
庆捂着脚喊痛,忽然急中生智,找到了那块绊倒了他的石头,捧着它说:「如果
我今天活下来,将来我一定把你供奉到家里客厅。」
  说完,他双手握着石头,使足了劲往自己脑袋上砸了过去,双眼一黑晕了过
去。
  三天后,在江城市第一人民医院,李家庆躺在病床上,头部被纱布卷了好几
圈,不过好在命保住了。
  他的妻子和父母都在床边,另外,还有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年轻人,中年男
人穿着皮夹克,手里拿着一本笔记本,说:「根据你说的名字和经历,我确实查
到了些东西。」
  李家庆的手紧紧地拽着床单,听到男人继续说:「首先是你说的秋慧,她死
于三天前的下午,死因是她乘坐的巴士在高速公路上发生车祸,她当场死亡。至
于她的母亲,死于第二天凌晨1点32分。」
  「然后是你说的女人,她叫刘丽华,30岁,我的同事正在处理她的案子。
  她死于三天前的凌晨,那天她起的很早,找了一根绳子,吊死在了她的房间
里。
  原因是前一天晚上,她试图逃跑,却再一次被抓了回来。据嫌疑人供认,她
至少逃跑了十次以上。」
  听到这里,其它人都难免唏嘘,只有李家庆一个人无动于衷。
  说完后,中年男人带着年轻人转身离开。
  家里人安慰李家庆:「今天可以出院了,有道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李家庆听在心里,他也只有这样安慰自己了。
  出院后,李家庆在家里一段时间闭门不出,但很快他再也按耐不住寂寞,决
定出去找强子和杜胜潇洒。
  他来到地下车库取车,发动之前习惯性的依在方向盘上拨弄手机,刷了一会
朋友圈后,他放下手机,正准备挂挡,却听到副驾一声冰冷的女声:「你答应过
我一定要送我回叶镇的。」
  李家庆猛地转头,看到一脸血污的秋慧看着他笑。
  第二天,警察在野外发现了李家庆的车,而在那个地方,警察找到了杨敏婷
死亡时被拿走的衣服。但警察并没有找到李家庆,直到杨敏婷的父亲报案,说家
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头。至于李家庆的身体,依然没有被找到。
  终于说完了这个故事,许诚说的口干舌燥。陈昕愣了一会,问:「这是真的?」
  「当然。你说像这样玄之又玄的事,媒体都不好宣传,于是这件事很多人都
不知道,不然人们有了防范之后,黑车司机杀女大学生这种事也就不会再上演了。」
  夜晚的风这个时候格外清冷,陈昕说:「只要人还有罪恶的想法,无论怎么
防也是防范不住的吧。」
  许诚笑着说:「你说的对。话说回来,现在江城里流传这样一个说法,每当
你晚上12点后独自一个人开车经过汽车站的时候,会突然有一个漂亮的女人出
现在你的副驾上,乞求你送她回叶镇见她妈妈最后一面。」
  陈昕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他知道了执念深的人最可怕,无论是什么执念。
              (多了个人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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