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觉得胸口一阵隐隐作痛。特别是当我
假想着小梅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情景,瞬间巨大的痛苦席卷而来,使我难过得无
法呼吸。
  因为爱你,所以才选择离开。只要你好,什么我都能够付出!除了婚姻,我
不能给你。所以我不能那么自私的和你在一起,小梅你明白吗?
  我知道,时间的流逝可以抚平人们心中的一切苦痛,但愿小梅能够平静的度
过这段时间,在众多的追求者中间选择最适合自己的男孩,有着一个灿烂的将来。
  我在心里为小梅深深地祈祷。
  现在我特别爱听那首老歌《滚滚红尘》:起初不经意的你 和少年不经事的
我红尘中的情缘 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语的胶着想是人世间的错 或前世流传的因
果终生的所有 也不惜换取刹那阴阳的交流来易来去难去 数十载的人世游分易
分聚难聚 爱与恨的千古愁本应属于你的心 它依然护紧我胸口为只为那尘世转
变的面孔后的翻云覆雨手来易来去难去 数十载的人世游分易分聚难聚 爱与恨
的千古愁……
  六(上)
  独自坐在路边让散落的树叶划伤我风尘的脸回想起往事思念与我常常相拌我
对月无眠回忆相爱的日子缠缠绵绵同一种心境两人伤感她路泪的时候正是我心碎
的宣言
------诗歌《分手的一天》
  爱情是一把双刃剑,使得不好就会受伤,这种心灵上的伤痛甚至会长久地在
记忆里潜伏,不经意间会因为一个声音、一种颜色或者一个瞬间的感受而再度诱
发,又一次狠狠的打击你的精神和意志,而且无可逃避。
  那天中午,飘洒着蒙蒙细雨的天空灰暗得正如我的心情。
  经过一夜困难的思考,抽掉了三包特醇金牌云烟的我,乱着头发、红着眼睛、
青着脸孔,从市中心开着婊子沿着三环拐过黄金海岸,缓缓地停在开发区小梅的
楼下。
  我终于艰苦地做出了和小梅分手的决定。
  正当我走在楼梯上,斟酌着怎样和小梅说起的时候,新买的40和弦的彩屏
手机突然叮叮咚咚地响起,看到小梅的号码,我心里一紧,肯定有什么事情,因
为小梅从来不打电话给自己,有事的话总是通过QQ留言。
  接通电话,“嗨,宝贝,是我,怎么啦?”
  “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电话里小梅有些着急地问。
  “我在你门外。”我说。
  刚刚听到我上楼脚步声的小梅一下子打开房门,看着我嗔怪地笑了一下。
  “什么事情,神秘秘的?”
  “你要中大奖了!”小梅环着我的脖子,歪着脑袋噘着嘴。
  “什么,你说什么?”我没有明白,困惑地问道。
  “你要当爸爸了,恭喜我的宝贝曾大主任。”小梅拖长了声音,扭头坐在沙
发上,等待着欣赏我的表情。
  “啊——怎么可能?”我的头瞬间大了起来,“那天你不是吃毓婷了吗?”
  我和小梅做爱的时候,从来不戴安全套,我不喜欢那种戴套做爱的感觉。要
么在小梅的安全期,要么采取体外排精的方法。可上个周末,在疯狂地做爱以后,
在高潮的那几十秒钟,巨大的快感使我忘记了危险,一古脑地将精液射了进去。
  事后我去了药店买了紧急避孕药——毓婷。
  “你还说,谁知道你那是什么鬼药,连生产日期都没有。”小梅狠狠地掐着
我的胳膊,瞪着漂亮的大眼睛,“我也是刚才检查才知道的。”
  难道那药是假的?我拍着自己的脑袋。“他奶奶的,狗日的药店!”我恶狠
狠地骂道。
  “真难听,你还讲脏话!”小梅又用力掐了我一下。在和我玩耍的时候,每
当我惹了小梅,小梅总是伸着那双嫩藕般的胳膊,左围右堵,满屋子追着我,在
略施小惩之后,小梅得意地说过,她的“六六三十六式神掐大法”可是从小从她
妈妈那里慢慢总结出来的,厉害无比。
  跟小梅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现在怎么办?我的计划完全被打乱,本来要和小梅说分手的话根本没有机会
说出来。
  六(下)
  多少泪,断脸复横颐。
  心事莫将和泪说,凤笙休向泪时吹肠断更无疑!
------李煜《望江南》
  没有办法,我只有硬着头皮开着婊子带小梅去四十公里以外的地市医院。办
公室新分来的小伙子叫小宋,很会来事,为了讨我的喜欢,让他开汽车装修店的
舅舅为婊子装了一套汽车音响,使得本来实在很普通的婊子近来开着蛮有新意。
  听着杨坤的专辑。一路上我默然无语,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不停的抽烟。
  看着我皱着眉头的样子,本来还有些郁闷的小梅反倒有些心疼了,摇了摇我
的胳膊,“浩,别不开心嘛!”
  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我转过头看着近来似乎有些消瘦的小梅,“我好着呢,
乖!”
  “那你笑一个给我看。”小梅不依不饶。
  我看着面目清秀的小梅,心里百般滋味,不知怎么突然想起赵传的歌:叫我
怎么能不难过,你劝我灭了心中的火……
  到了医院,挂了妇产科的号,很快作了妊娠检查,当我拿着有两条红线的早
孕测试纸,给医生看时,那位圆脸的胖医生和蔼地说,“恭喜,恭喜,尊夫人怀
孕了。”已有心理准备的我脸色变得更为难看。
  回到城里,我托几个朋友帮忙,很快就拿到了克罗米芬,一种能够解决问题
的药。当我倒好水,准备喂小梅的时候,小梅轻轻的说:“浩,我好想有你的b
aby。”一瞬间,我心如刀割。
  那两天,我在楼下的超市买好红枣,红糖还有一些水果,却只能在白天上班
的时间过来陪伴小梅。当小梅苍白着脸,捂着肚子说疼的时候,我心痛得恨不得
将自己掐死。
  我知道,这份感情他将亏欠小梅一生…………
  终于,在小梅身体康复后的一个礼拜天,我残忍的告诉了小梅分手的决定。
  看着小梅伤心、疑问、凄楚……的眼神,我从此知道了什么叫做心碎!
  在一个常去的酒吧,喝完一整瓶杰克丹尼,我都没有吐出来。第二天早上发
现咳嗽都带着血丝。
  但是我感觉不到一丝肉体的疼痛。
  七
  不是所有的梦 都来得及实现不是所有的话 都来得及告诉你疚恨总要深植
在离别后的心中尽管 他们说世间种种最后终必成空我并不是立意要错过可是我
一直都在这样做错过那花满枝桠的昨日 又要错过今朝今朝仍要重复那相同的别
离余生将成陌路 一去千里在暮霭里向你深深俯首 请为我珍重 尽管 他们说
世间种种最后终必 终必成空
                    ------席慕容《送别》
  疏忽间,半年时间过去了。在秋风吹着渭水,落叶撒满长安的萧瑟秋天里,
小梅从电信局辞职后,离开了这个古老的城市,也带走了那美丽的记忆。
  小梅离开的时候,拨通了我的手机,两个人拿着电话,却久久无语,我发现
这个时候任何语言都很苍白。在小梅按断电话的那一刹那,我疯了似的冲出办公
室,冲下楼梯,站在喧闹的街头却四顾茫然,任秋日的余辉把自己的影子斜斜地
投在身后的广告牌上,广告牌下,几个卖凉皮的小摊正在大声的吆喝着生意。
  八
  非花非雾前时见,满眼娇春。
  浅笑微颦,恨隔垂帘看未真。
  殷勤借问家何处,不在红尘。
  若是朝云,宜作今宵梦里人。
                   -------晏几道《采桑子》
  ……
  小梅走了,再也没有了消息,手机换号了,QQ里的头像没有亮过,MSN
也没有上线的迹象。其实即使再有小梅的消息,我知道如果没有改变自己的家庭
现状,他是无论如何不会,也没有资格面对他爱若性命、不忍伤害的女孩。
  我在记忆里小心而努力地封存着关于小梅的故事,关于爱情,我认为自己已
经心灰如死。
  早上开着婊子,来到单位,在和大家打打招呼后,像往常一样,我先是泡了
一杯陕南产的新茶,在泡茶的同时,我头也没抬,问了张洁一句,“张师,那个
员工工资考核办法修改稿改的怎么样了?”
  被我客气地称为张师的那个将近四十岁的女人叫张洁,是办公室的老员工,
对工作比较操心和负责,同时对于办公室工作的奥妙更是经验丰富,公众场合对
于本单位比较敏感的事情从来不问也不说,在办公室没有其他人的时候,才会偶
尔认真地向我提些建议,而这些建议里边往往是棱角还没有完全磨圆的曾浩容易
忽视了的。因为这些,我在心里暗暗感激张师,私下便把张师叫张姐,在大家面
前也显示了对她的充分尊重。
  “曾主任,按照您的意思,我稍微作了一些补充,我马上拿给你看。”张师
说。很快,那台Hp网络激光打印机便传来预热的声音。
  听着我和张洁的对话,在平时工作里对我有意见的家伙很快都将眼角的余光
描向我手里的那几张刚刚打印出来的打印纸,暗暗地幸灾乐祸,这回看你我怎么
办?
  上个礼拜,省行机关原开发处一位姓朱的副处长刚刚调来主持工作,正所谓
新官上任三把火,为改变新有的工资分配模式中的某些弊病,这位现任朱行长首
先就要改革工资考核制度,总的原则是按劳分配、拉开档次,将现有的部门、岗
位按照行政职务、劳动强度、风险程度、工作时间等指标划分为五个档次,不同
档次有着不同的基础工资、效益工资、岗位津贴等。
  这样一来,按照最初的考核办法的精神,原来吃惯大锅饭的大多数员工每月
的工资将降低一半,中层干部和那些身处一线的工作人员有所增加,但幅度不大。
  最大的差别是几个支行领导的收入翻了一番还多。
  大家很有意见,私下里都吵翻天了,骂什么的都有。这些天,多少双眼睛都
在关注着这件事情的进展,办公室的工作成了焦点。
  但是我却没有一点压力,表面上他对此事很焦急,私下和大家交流的时候也
含蓄地表示会为大家争取利益。我心里很明白,原来省行的那个开发处是个清水
衙门,那位始作俑者朱行长的心意昭然若揭。如果按照领导的意思执行,必然得
罪了大家;按照大家的意思实施,又使新来的朱行长极不满意,而这对自己的仕
途更为不利。
  草草翻过张洁修改过的考核办法草案,我说:“这样吧,把这个草案给各个
部门都发一份,请各科科长组织大家学习,并将具体意见在后天下午2:00前
报过来,到时候将大家的意见汇总一下,下周一提交行政例会讨论,请领导定夺。”
  在办公室工作,得学会打太极拳,一收一放大有名堂,轻重缓急之间充满着
中国的古老哲学,高明的拳手会将力道拿捏的恰到好处,在将别人推得团团乱转
的同时丝毫不会伤了自己。
  喝完了两道茶,泡着毛尖的茶水颜色从最初的碧绿渐渐淡了很多。我刚刚看
完今天的报纸,向后伸了伸懒腰,坐起来很舒服的老板椅微微的晃动着,我在寻
思着今天晚上是否该找阿飞喝酒了,小梅离开的这些日子,很久没有和哥们在一
起happy了。
  电话响起,那个给婊子安装过音响的小宋积极地接了起来,“什么,客户吵
架?你稍等一下。”
  听见小宋的说话,我赶忙摆了摆手,示意小宋将电话交给自己,“喂,别着
急,慢慢说。”我尽量用平缓的语调说道。
  ……
  “延安路分理处出了点小纠纷,我去看看,办公室你就招呼一下。”我拿起
婊子的钥匙,给张洁喊了一声。
  这些日子,一有点什么事情,我就想离开沉闷的办公室,开车停在一个安静
的路边,听着音乐,感受着阳光,任思绪随意蔓延。
  很快地,我来到了支行下属的延安路分理处。大步走进营业厅,就看见拐角
的沙发上,漂亮的分理处主任顾思雨正在和两个一看就是外地的客户解释着什么。
  看见我进来,顾思雨如获大赦,眨了一下她那双我一看见就头大的眼睛,站
起身来,向客户介绍我,说:“我们的电脑专家来了,这下好办了。”
  经过询问,我很快弄明白,这两位客户是从海口来本市旅游的,可是在用牡
丹卡在ATM上取钱的时候却怎么也取不出来,加上客户脾气比较急躁,于是产
生了纠纷。
  很耐心地,我向客户解释,之所以产生取不出来钱的原因,可能是海口端卡
主机数据库响应延迟的影响,可能是在卡交易的瞬间网络的原因等等,在询问顾
思雨后得知分理处的终端今天在办交易时反应比较缓慢后,我大致明白了问题的
根源,估计是今天天阴,空气比较潮湿,导致从分理处到电信局的DDN状态不
稳定所至。
  我要求数据分局技术人员测量环阻后重启了分理处的通讯端口,通讯果然恢
复了正常,两位海口的游客也顺利地从ATM上取出了现金。看着挂着一脸歉意
的我友好地将两位客户送出营业厅门口,刚刚三十岁却已当了三年延安路分理处
主任的顾思雨如释重负。
  顾思雨毕业于人民银行直属的中央金融学院,在大学时是金融系的系花。由
于男朋友在本市,所以顾思雨放弃了很有可能留在北京发展的机会,回到了本市
工作。
  我听说过,顾思雨的老公在本市有着一个前景不错的图书进出口公司。
  我还听说过,顾思雨老公的生意很忙,很多周末顾思雨都要找单位的女同事
到她家里玩。
  作了几年的同事,我发现,顾思雨不仅是个漂亮女人,而且是个很有思想的
漂亮女人,我看过顾思雨在《国际金融》、《金融评论》等杂志上发表的数篇论
文,对顾思雨对当前金融形势的尖锐分析和流畅优美的文笔大加赞赏,深表佩服。
  拥有傲人身材的顾思雨大约一米六六的身高,平时很会穿衣,总是将自己打
扮的时尚而又不俗。她长着一双看起来会说话的眼睛,微微上翘的眼睫毛很长,
忽闪忽闪的眼神很是勾人心魄,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散发着一种成熟的少妇魅
力。
  在单位的时候,由于比我大不了几岁,顾思雨很喜欢找我开玩笑,在别人面
前平时很是机智的我好几次竟然被顾思雨抢白得涨红了脸。对于顾思雨曾浩总有
一种奇妙的说不出的感觉。
  看着手里晃着车钥匙,严肃而又潇洒地走回来的我,顾思雨一脸灿烂的笑容,
拖长了声音,“浩弟弟,真的谢谢你啦!”
  注视着顾思雨微妙的眼神,我的心脏怦怦直跳,一阵久违了的微酸感觉从丹
田徐徐升起,目光迅速往下扫过顾思雨精巧而姣浩的脸盘,和深蓝色职业装下那
起伏的丰满,我注意到顾思雨脖子上带了一个样式别致的金项链,恰到好处映衬
着那雪白而细长的脖颈,我一阵心动,忍不住想象着赤裸的顾思雨在自己身下婉
转地呻吟。
  其实我很明白,在同一个单位,男女间的暧昧关系处理得稍微不好就会坏事,
多少人因此身败名裂,自己可不想因此将自己的大好前程活活毁掉。所以一直以
来,对于女人,不管是游击战还是阵地战,我告诫着自己,并努力地恪守着兔子
不吃窝边草的原则。
  “怎么谢我?”我微微笑着,目光不再退缩,直视着顾思雨的眼睛。
  “你说怎么谢就怎么谢。”似乎看懂了我眼神的微妙变化,顾思雨的目光里
的闪烁的笑意更加明显。
  浪bi,一瞬间我的脑海里又闪出这两个粗俗而又过瘾的字眼,虽然粗俗这
两个字根本和气质高贵的顾思雨没一丝关系。
  两人的眼神对视着,持续了几乎一分钟的时间,看着顾思雨一副有恃无恐、
将战斗进行到底的样子,由于担心引起柜台上的同事的注意,我的眼神终于散乱、
溃败。
  “呵呵,呵呵,算你狠,我怕了你行不?”我发窘地笑着,作投降状,抬脚
想迈上通向营业厅的台阶,胜利了的顾思雨意犹未足,站在玻璃门的左测,双手
放在胸前,没有让路的意思,只留下很窄的距离。
  “让我过去,好不?”我说。
  “过呗,没人拉着你呀。”顾思雨没有丝毫让路的打算。
  硬着头皮,我迈出右脚,几乎贴着顾思雨的身躯跨进门里,经过门口的刹那,
我听见顾思雨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嗅着一种很好闻的香水味道,看着顾思雨微
微变得绯红的脸和半张着的鲜红嘴唇,我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个地方蠢蠢欲动。
  九
  人心的散乱有两种:一是昏沉、一是浮动。
  昏沉是糊里糊涂空过时日;无所事事涣散体力,懈怠、懒惰、昏睡、不肯精
进……
  浮动是心念不定、见异思迁、摇摆不止、浮沉、动汤、放逸、无法安静……
                        ------证严法师静思语
  第二天下午,省行突然用内部绝密文件通知国家存款利率即将下调,在朱行
长的亲自主持下,在会议室晚上八点大家开了一次紧急会议,讨论和安排有关次
日营业的具体事宜,作为中层干部的我和顾思雨都参加了会议。
  会议开完后,当七八个人说说笑笑走出电梯,到达大厦大厅的时候,我注意
到了一位衣着不俗的高大男子,正站在大厦一楼的宣传栏下随意地浏览着什么。
  听见大家说话后才回过头来,看着顾思雨露出微笑。看着匆忙迎上前去作小
鸟依人状的顾思雨,我迅速做出了判断,这位老兄肯定是顾思雨的老公。
  “小顾,有了帅哥怎么不给大家介绍介绍?”另外两位女科长打趣着,其他
人站在旁边。
  听见大家的调侃,脸上挂满幸福的顾思雨转过身给大家介绍道,“这是我老
公孔俊杰,这位是……”
  “这是我们行办公室的曾主任,”看着似乎有些落寞的我,挎着一件样式别
致坤包的顾思雨眼神里瞬间掠过一丝什么,语调平静地说道。
  “你好!”英俊的孔俊杰伸出了手。
  “你好,老兄真是人如其名啊!”出于礼貌,我也友好地微笑着伸出手说。
  “老弟客气,哈哈!”一身BOSS休闲装的孔俊杰笑道,眼睛却锐利地打
量着我。
  在我和顾思雨的老公握手的那一刻,不知何故,两人手上都用上了一点力道。
  “哈哈,有意思,两个帅哥在握手啊,”认识孔俊杰的那个上了年纪的支行
保卫部主任老肖走了过来,热情的打着招呼。
  ……
  在和大家寒暄了一会后,孔俊杰打开他那辆崭新的NISSON-风度的车
门,殷勤地照顾顾思雨坐到车里,给大家微笑着挥了挥手,孔俊杰潇洒地驾车离
去。
  看着那辆渐渐从视野里消失的银色汽车,想起昨天在延安路分理处那会儿顾
思雨的样子,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我独自站在路边,恍如梦境,心里突然乱哄哄
地,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泛了起来。
  坐进婊子里面,从兜里拿出ZIPPO,点燃一根云烟狂吸两口后,我还是
忍不住用当地方言骂出了那句在心底已经徘徊很久的脏话,“狗日的,我把你妈
叫嫂子!”
  十
  醉漾轻舟,信流引到花深处。
  尘缘相误,无计花间住。
  烟水茫茫,千里斜阳暮。
  山无数,乱红如雨,不记来时路。
                   ------秦观《点绛唇》
  长久以来,我认为自己还算是一个心胸比较宽广的男人,很能容下一些事情。
  看着那些为了丁点事情斤斤计较、争辄不休的凡俗人们,我虽然表面上也很
是尊重,但是心里却很是瞧不起。
  其实,万事万物皆有破绽,人更不能例外。对于无关自己紧要的事情可以呵
呵一笑,洒脱了之。可是对于那些自己努力追求的,念念不舍的事物,一旦有了
变化,谁又能够做到宠辱不惊、从容面对?
  所以先贤才有言曰:无欲则刚。
  没有了欲望,当然也没有了破绽,当然从容,当然刚强。
  今天我明白,之所以自己比别人豁达,那是因为暂时没有事情触及他的痛处、
痒处,而顾思雨却在不经意间,不轻不重地扎疼了自己,破坏了自己那几乎已经
达到“剑心通明”的心境。
  顾思雨之所以能够成为自己的破绽,是因为自己对顾思雨有着一种朦胧的需
求。这种朦胧的需求,就是我的破绽。
  我沮丧的发现,自己实在是个好色的人。面对生活里的七情六欲,自己的功
力还修炼得不够,离“剑心通明”差得太远太远。
  可是,那位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又有几许功力?
  我明白,自己在妒忌着孔俊杰,也许由于风情万种的顾思雨,也许由于那部
nisson风度,也许由于……总之,我有了一种莫名的挫折感,而我多年来
几乎没有体验过这种灼人的挫折感。
  要想平和心境,除非在心里对顾思雨淡然面对,一视同仁。
  在剖析完自己灵魂里的阴暗面之后,我轻松了很多,点燃一根云烟,嘲弄着
自己,心里一阵平和。
  可是这种平和的心境没有持续下去,在数日后又一次被顾思雨搅得纷纷扰扰。
  那是在单位组织的一次联欢晚会上,酒足饭饱的大家兴致很高,打开会议室
头顶的彩灯,放起了舞曲,一个大学毕业刚刚参加工作的胖女孩对着屏幕,投入
地唱起当时很流行的《野花》,嗓音居然极佳,直追原唱的水准,赢得了大家的
阵阵掌声。听着抒情的歌曲,平时工作很紧张的一些男男女女忍不住笑嘻嘻地跳
起了舞步,一会儿工夫,气氛已经被渲染得颇有情调。
  顾思雨身穿一件纯黑色的吊带短裙,包裹着曲线凹凸的迷人身材。外面罩着
一件淡紫色短袖上装,脚上一双款式简洁的凉鞋。长长的秀发难得地盘了起来,
扎在脑后。清爽干练之中透出一惯的性感。和其他几个女同事站在门口,微笑着
欣赏着大家的表演,似乎有些跃跃欲试。
  几个单位的老油皮聚在会议室角落的沙发里,围成一圈,交流讲着各自的黄
段子,不时发出会心露骨的大笑,头顶上烟雾弥漫。
  我是在农村长大的孩子,对于跳舞缺乏悟性也不感兴趣,就混在听黄段子的
队伍里起哄,不时偷眼瞟着站门口的顾思雨,用目光偶尔扫向顾思雨窈窕的纤细
腰身,和洁白的脖颈下那高耸着的乳房轮廓,我在转头一瞥间就感觉到了自己体
内有种液体在忽忽地乱窜。
  “他奶奶的!克服自己这种破绽也太难了!难怪那位庞斑仙师要修炼‘道心
种魔’大法,才能勘破清关,踏入仙境。”我心潮澎湃,暗暗胡思乱想着心事。
  ……
  “嗨,我。”一回头忽然发现顾思雨站在自己旁边,大方地微笑着看着自己,
伸着圆润纤细的手,喊着自己的名字并作邀请状。
  一看那几个家伙没有注意自己,我慌忙将燃了半截的烟头放入烟灰缸,顾不
上捻灭就拉起顾思雨的手站了起来。
  定了一下神,我露出从容的笑,拉着顾思雨的手,缓缓走起了他只会走的那
四步。
  看着眼神里充满笑意的顾思雨,感受着怀中的活色生香,搂着纤腰的右手细
细体会手上的温润和弹性,心里慢慢地将从手掌上感受到的弹力进行着微分,
“手上的细小感觉可是这种弹力的函数啊,曲线嘛,当然越陡峭越好。”我在想
着,跟着舞曲慢慢转动,心里迅速的计划着下来的攻略和兵法。
  闻着我身上的烟味,顾思雨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姿态撩人地问道:
“想什么心事呢?浩弟弟?”没有其他人在场的时候,顾思雨总是这么叫着我。
  “我在想象你脱了衣服会有多美。”狠狠地盯着顾思雨忽闪着的眼睛,我直
抒胸臆。这种突出奇兵短兵相接的风格正是我所长。说完话后,看着顾思雨眼神
里的慌乱,我右手用了点力,防止顾思雨当场翻脸走人,虽然我心里算定顾思雨
不会那么做。
  “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看着我胸有成足的眼神,一向占尽上风的顾思雨
果然有些慌乱。
  “你真不知道我快为你发疯了?你知不知道你有多么美?你到底想把我怎么
样?啊,思雨?”我压低声音,一副无辜而真情的语调。眼神里流露出了强烈的
爱意,夹杂着一丝深深的伤心。这种复杂的表情和直白是我对付女孩的杀手锏,
以前屡试不爽。
  “我知道,我不知道……”看着我为自己神魂颠倒的样子,顾思雨心里很是
迷乱。有些高兴,又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顾思雨迷离的眼神,我在将那火热的身体往自己怀里贴近的同时,没有
忘记右手在顾思雨的丰臀上按了几按。瞬间,顾思雨阵脚大乱。
  “妈的,可惜这是在单位。”我的心里大呼可惜,失去了扩大战果的绝佳机
会。
  ……
  从这天以后,在单位里,顾思雨再也不乱开我的玩笑,偶然相遇的目光里明
显有了很多新的内容。
  十一
  笔头风月时时过,眼底儿曹渐渐多。
  有人问我事如何?人海阔,无日不风波。
                     ------姚燧 《喜春来》
  自从有了和顾思雨的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之后,我心里总是觉得怅怅
然若有所失,上班的时候很难再保持冷静平和的心态。
  自从上次工资改革因大家的强烈反对而最终受阻之后,朱行长的脾气变得越
来越大,整天吊着个脸,刚调来时看见人就挂着的那副平易近人的笑容早已了无
踪影,有几次在公开场合甚至因为很小的事情对几个代办员和经警大发雷霆。
  对于办公室的工作,朱行长在几次会议上巧妙的流露出了不满,认为办公室
不能很好地贯彻行领导的指示精神,一些工作开展的力度不够。在朱行长讲话的
时候,我很明白地知道自己和这位顶头上司的关系已经很紧张了。
  会后一位平时和我关系很不错的中层关切地暗示我,“伙计,近期诸事留心
吆。”
  “没事,爱怎么着就怎么着!”我表现出一种无所谓的样子。
  我心里明白,如果自己再不马上做出某种回应,某种逢迎朱行长意志的具体
动作,过不了多久这位耐心欠差的朱行长肯定要设法将自己这块钝刀拿掉,另外
寻找一个他使着顺手的兵器。可是对于这位朱老板的执政风格和人品,我心里实
在不敢恭维,更做不出溜须拍马的动作,甚至违心地去做那些国家利益部门化、
单位利益个人化的事情。
  在下来的日子里,我平静地等待着有什么事情发生。
  一天中午,朱行长来到办公室,笑眯眯地对我说:“小曾呀,好消息!下礼
拜省行要办一次后备干部培训,地点放在了海南,这可是个好机会,我看,你去
比较合适,年轻人嘛,多跑跑有好处,啊,就这么定了,回来以后再请客,哈哈
……”
  平时支行的工作里,这种出差的好机会倒确实很少,可我的心里估计这事没
有那么简单。果然等我拿到省行的正式通知后才知道,这次培训竟然长达半个月
之久,“半个月,哈哈,半个月里边朱行长会干出什么事情呢?”我心里猜测着。
  在办公室几位同事充满羡慕的眼光里,在给大家许诺买椰子糖、贝壳等海南
特产之后,我拿着直飞海口的机票苦笑着和大家说了再见。
  最近频发沙尘暴的天气在出发的这天倒是难得的晴朗。飞机插入云霄后平稳
地飞行着,看着机舱外悠闲地飘浮着的朵朵白云,我想,这些日子自己确实是该
放松放松了,让单位那些破事见鬼去吧!
  我打定主意,这次要好好享受一下海南岛迷人的海水、雪白的沙滩和明媚的
阳光……
  看着身穿蓝色短裙的美丽空姐,我的心情渐渐好了起来。盯着那个长着瓜子
脸的高个子空姐,曾好的眼神肆意地在她高挺的胸前扫下,停在那穿着肉色丝袜
的浑圆小腿上……
  十二
  春山烟欲收,天淡星稀小。残月脸边明,别泪临清晓。
  语已多,情未了,回首犹重道: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
-----牛希济《生查子》
  经过两个小时的飞行,我终于到达了海口机场。提着自己简单的行李,曾浩
随着人流走出了机场。
  刚刚走出候机大厅的侧门,亮丽的阳光有点刺眼,一股温暖的海风扑面而来,
淡淡的咸味钻入鼻孔,空气里充满了湿热。第一次来到海南岛的我很快就出了一
身热汗。心里想,“真是天然的桑那浴呀。”
  机场外,我叫不上名字的某种热带植物在阳光下滋润地舒展着叶子,叶面上
竟然还有着小水珠,随着叶片的晃动也活泼地滚来滚去。浸润在这潮热的空气里,
看着满眼盎然的绿意,我忽然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心里想,这么快就水土不服
了?
  坐在丰田大霸王面包车里,看着公路两旁高耸着的椰树,爱交朋友的我和来
接自己的司机老黄随意聊起了海南的经济、文化、历史等话题,聊得很是投机。
  没有去过陕西的老黄对西安充满神往,也不停地问着西安的一些情况。
  我发现司机老黄颇不简单,有着很好的表达能力,寥寥数语便把海南目前的
总体状况勾勒了出来。很快地我便知道,老黄原来是海南分行总务处的一位主任
科员,负责这次培训的具体事情。老黄今年四十出头,由于年龄偏大失去了晋升
副处长的机会,心里对工作很有些情绪,但在海口不便发作,正好和对工作也是
一肚子不满的我一拍即合,两人大起知音之感。
  听老黄说,这两年的海南经济衰退,消费疲软,前些年房地产热退潮后留下
的后遗症还没有缓解。但旅游业和娱乐业还是有些起色,来自全国各地,充斥在
宾馆、歌舞厅里甚至马路边的年轻小姐使海南慢慢地变成了男人们的天堂。为了
吸引国内和国外更多的游客,营造新的经济增长点,一向热衷于打黄、打非的政
府也只好睁只眼闭只眼装聋作哑。
  “晚上老哥带你去找找乐了,老弟喜欢哪个地方的妞?”老黄握着方向盘,
扭过头热情地给我说道。
  “呵呵,谢谢老哥,这个嘛…还是免了,以后再说吧。”我感觉身体有点不
舒服,头有些犯晕。
  “怎么,年轻人还能没有子弹?哈哈……”老黄调侃道。
  一边和老黄开着玩笑,我不停地看着窗外的风光。蓝蓝的天空下,绿绿的椰
林边,一些已经完工的设计巧妙、气势庞大的烂尾搂不停地跃入眼帘,形成了海
口市一种奇特怪异的风景。我感觉到大煞风景的同时心里好生可惜。
  接下来在海口的两天里,在北方长大的我果然出现了水土不服的症状,说是
感冒又有些不象,吃了老黄送来的一些调理肠胃的药,我很快就渐渐好转,初步
适应了海南岛的亚热带气候。
  上了两天课,我的心里已经很厌倦。培训班那些关于政治思想建设方面的空
洞课程真是无聊透顶。躺在培训中心的床上,我心里转着念头,不如去三亚转转。
  给老黄说了自己的想法后,很够义气的老黄马上作了安排,客气地对我说:
“培训课程没完,我还得照看别的学员,不能陪你去,只能派人送你去三亚,在
三亚老弟只能自己一个人玩了。这边的培训班你就放心好了,十天后我将返程机
票和培训班结业证送到三亚,你可以从三亚直接返程。”
  我很想念热情义气的老黄,一直盼望老黄会来西北出差,让自己有一次偿还
人情的机会,可是自从自己从三亚回来后,除了几次在电话里听见过老黄嘿嘿嘿
的笑声外,再也没有见过他。
  来到老黄定好房间的亚龙湾凯莱酒店,已经是晚上了,酒店大堂里奏着欢快
的乐曲,一些游人身穿色彩鲜艳的海岛服装,手里捧着青青的椰子,一派舒适闲
散的气氛。
  进入房间,我打开阳台门,清新的海风迎面拂来。站在酒店最高的一层阳台
往下望去,椰林婆娑,海浪拍岸,渔火点点,看着亚龙湾的美妙夜景,喜欢独处
的我才真正放松下来。
  夜深人静,冲完澡的我叼着根烟,闲散地穿着短裤,赤脚走出宾馆来到了海
边。夜幕下的大海肃穆,神秘。看着潮起潮落,我的心里无由地涌出一丝感动,
一点一点荡漾开来,本来有些落寞的心情此刻变得很是沉静。
  银辉般的月光笼罩着宁静的亚龙湾,深蓝色的天幕上缀着繁星点点,海浪温
柔得拍打着沙滩。
  坐在沙滩上,凭海临风,听着阵阵涛声,我感觉自己在都市生活里的形成的
坚硬外壳似乎慢慢地剥落……
  清晨,拉开落地玻璃窗的窗帘,映入我眼帘的就是亚龙湾清澈碧蓝的海水,
真是碧空万里,海天一色。转头望去,我看到大片的草地,茂密的椰林和起伏的
青山,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轻松与自由。
  躺在阳台的躺椅上,面对着大海,打开随身的小CD耳机,听着里查德克莱
德轻快的钢琴曲,时而抬眼望一望那碧蓝的海水,时而低头看泳池里嬉闹的儿童,
就这样我度过了一个的悠闲的中午。
  这种安静温馨的感觉我从来没有体验过,不禁心里想道,“有这么好的地方,
还上什么课呀,那些学员们真是些无趣之人。”
  吃过晚饭,我决定去游泳,只穿着泳裤,披着一个洁白的大毛巾,来到了碧
绿的游泳池边,在灯光的辉映下浅水区几乎清澈见底。晚上游泳的人不是很多,
游泳池很是安静。将放下毛巾放在凉椅上,仰头看看满天的星光,我戴上泳镜,
伸展了几下身躯,靠着池边慢慢沉入水里,感受着清爽的湖水贴着肌肤的感觉,
心情惬意无比。
  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潜入水中,几乎贴着池底游动着,由于泳镜的放大作用,
我在水底忽然注意到在自己的左前方有两条洁白浑圆的美腿在慢慢地划动,不禁
色心大动。
  我迅速地向着那个拥有美腿的女孩潜去。在接近女孩身边的时候,我发现这
个女孩穿着浅黄色的泳衣,竟然是很性感的露背式,包裹着美妙的凹凸线条。从
她的划水动作来看,应该是刚刚学会蛙泳不久。我努力地屏住呼吸,在肺部氧气
用完之前,跟着这个缓慢游动的女孩,近距离慢慢地欣赏那一分一合的美腿,甚
至清楚地看见了女孩腿上的细小绒毛。
  由于距离太近,正当我沉浸在偷窥的刺激感觉里的时候,猝不及防地,那女
孩一脚就蹬在了我的脸上。
  耳中听见那女孩的一声尖叫,差点喝了一大口水,我仓促地吐尽肺部的空气,
赶紧手划脚蹬,浮到了水面上。
  由于憋得太久,一浮出水面,我急促地喘完几口大气后,这才注意就在自己
身边,不到半米的距离,那个穿着浅黄色泳装的漂亮女孩睁着一双美丽的眼睛正
在盯着自己,眼神里,有着一点紧张,一点好奇。
  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
  剗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
  奴为出来难,教郎恣意怜。
                ------李煜《菩萨蛮》
  “你是谁?”黄色泳装的女孩问道。声音很好听。
  “你长得真好看!”我看着这个看上去大约二十出头的小女孩,想着刚才在
水底自己的鼻子都几乎贴着她的屁股了,我强忍着笑,答非所问。
  “是吗?谢谢你,刚才是你在水里吗?我好像碰到你了?”听见我说自己长
得漂亮,女孩明显很高兴。
  “碰到?你简直就是狠踹了我一脚,你这鸳鸯无影脚真是厉害,无声无息,
神出鬼没,一脚就将我从水底踹到了水面,差点让我这个大高手出洋相,哼!”
  我嘴上不满,可眼神里全是笑意。
  “哈哈,那对不起了,你可真逗,什么无影脚,我刚学会游泳,如有得罪,
纯属无意。”女孩用手打着水花,看着我,一脸灿烂。
  “好吧,看在你无意冒犯的份上,我老曾这就原谅了你,对了,我叫我,曾
国藩的曾,皇恩浩荡的浩,认识你很高兴!”我看了看四周,没有人注意他和这
个女孩的对话。
  “你好,我叫王蓉,认识你很开心!”女孩明显对我有好感。
  “蓉儿,你是哪里人呀?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游泳啊?”我迅速探听着王蓉的
虚实。
  “嘻嘻,你叫我蓉儿,我可不会叫你靖哥哥。我不告诉你我是哪里人,除非
你能猜出来。”王蓉卖着关子。
  “这个嘛,呵呵,难不住我。”我的心里其实一点线索也没有,听口音,王
蓉一口标准的普通话。看长相,我忽然觉得王蓉的嘴巴长的有些特点,记忆里似
曾相识,好像和自己以前在北京出差时认识的那位成都女同事有点相像。
  “你是成都的!是不是?”我在短暂思考后,灵感忽至,看着王蓉一字一字
地说道。
  看着王蓉眼神里的惊讶,我知道自己蒙对了,心里暗自得意。
  成都女孩的嘴巴确实长得很有特点,这种特点很难用文字描写,只能去慢慢
意会。我又一次验证了自己这个经验的正确性。
  “你好厉害!告诉我,你是怎么猜出来的?告诉我好不好,我想知道。”王
蓉俏丽的脸上写着佩服。
  “哈哈,这个嘛,天机怎可泄漏?”我的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慢慢
地吊着王蓉的胃口。
  “啊——你这人真烦!”王蓉已经忘记了自己才认识我不到五分种,朝着我
用手打起水花,发起了攻击。
  ……
  很快,我就和这个可爱的王蓉很熟悉了,听王蓉说,她今年二十三岁,毕业
于美术学院,在成都一家报社作美编,这次利用公休假和姐姐、姐夫一起来三亚
旅游。因为姐姐说累了,自己才一个人来游泳。
  ……
  “我要回房间了,时间有点晚了,好不?”王蓉看了手腕上的卡西欧一眼,
有点恋恋不舍。
  “好吧,晚上好好休息,只有睡好才能玩好。”我心里很是遗憾,嘴上强作
关切。
  看着站在游泳池边准备离去的王蓉,我发现王蓉的个子和顾思雨差不多,大
约也就一米六五的样子,但是刚才在水里竟然没有发现王蓉的身体很是丰满,特
别是穿着泳装走路时扭动的丰臀,真是惹人遐思,动人心魂。
  “难怪这丫头说她曾经得过美院运动会的女子铅球冠军,看来是真的了。”
  看着回过头朝着我挥手再见的王蓉,盯着那丰满的侗体,我强忍着被王蓉勾
起的来自下腹部的赤裸欲望,贼不甘心地也举起手示意再见。
  回到房间,我站在阳台上,突然寂寞难耐,再也感觉不到早上的那份悠闲和
安静。
  干脆脱掉泳裤,我赤裸着走进卫生间,准备冲一个热水澡后就睡觉。
  打开热水龙头,压力很大的洗澡水溅射在我赤裸的头顶和全身,一瞬间曾浩
觉得自己精力无穷,小弟弟竟然也斗志昂扬地上翘到了很少有的角度,火热而坚
挺。
  “难道今晚非要找个鸡才能解决问题吗?”我苦笑着,看看已经养精蓄锐很
久了的老二,想起了昨晚那个被拒绝的按摩电话里娇滴滴的声音。
  正当我考虑要不要找小姐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嘿,三亚这地方怎么也象西安一样邪乎,想什么什么就来。”我以为又是
色情服务电话。
  “hi!是我吗?我是王蓉。”电话里是王蓉的声音。
  “是我,你好,还没睡觉啊?”拿起电话的我心里大喜过望,嘴上却很平静。
  我觉得,对付王蓉这种类型,需要有些成熟状。
  “睡不着,就打电话给你,不打扰你吧?”王蓉拖长了声音说道。
  “打扰,怎么会?跟你聊天很高兴!呵呵,反正我也睡不着。”我看了一下
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
  “晚上沙滩上很舒服,你有没有去过?”王蓉问道。
  “是吗?没有去过。”我否认了已经去过了凯爱宾馆的私家沙滩。凭着经验,
我心里觉得今天晚上和王蓉之间一定有戏。
  “想不想下去走走,现在?”王蓉果然发出了邀请。
  “好啊,好啊,有美人相伴,夜色肯定浪漫无比。”我在电话里轻轻的拍着
马屁,没有女孩子不喜欢听这个。
  “嘻嘻,十五分钟以后,我们还在游泳池旁边见,不见不散。”王蓉挂断了
电话。
  迅速穿上一件NIKE的薄短袖体恤和一条大短裤,我哼着小曲,揣了一包
金牌特醇,手里玩着ZIPPO,向电梯走去。
  楼下已经很寂静,斑驳的树影在灯光下显得分外朦胧。
  步伐轻快的我仅用了两分钟就到达了已经空无一人的游泳池边,左手插进裤
兜,慢慢地踱着步子,吸着一口烟,抬头看看,忽然发现星空下的夜色的确很美。
  比刚才回房间那会儿美多了。
  大约等了二十分钟了,我看着宾馆的方向,竟然毫无动静,心里有一些着急。
  想着,“这个丫头,不会涮我吧?”
  正当我疑神疑鬼的时候,终于,王蓉的身影从小路的尽头慢慢出现了。优雅
的步伐显得风姿绰约。
  走到跟前,我发现王蓉经过了精心的打扮,头上带着一个乳白色的发夹,齐
耳的短发乌黑又透着光泽,上身穿着一件有点紧身的黑色丝质无袖上衣,高高挺
起的乳房曲线分明。下面穿着一条带着一圈圈褶子的黄色长裙,亭亭玉立,脸上
带着一抹红晕,明亮的眸子里透着娇羞。
  面对一派大家闺秀风范的王蓉,我有点发愣,始料未及。
  带着极度欣赏的表情,看着王蓉纯情如水的目光,一向能言善辩的我忽然觉
得想说点什么,可又不知从何说起。
  除非是你的温柔 不做别的追求除非是你跟我走 没有别的等候我的黑夜比
白天多 不要太早离开我世界已经太寂寞 我不要这样过让我一次爱个够 给你
我所有让我一次爱个够 现在和以后我的爱不再沉默 听见你呼唤我我的心起起
落落 像在跳动的火忘了曾经拥有什么所以才会觉得足够现在才发现我们失去太
多让我一次 让我一次让我一次爱个够 给你我所有让我一次爱个够 现在和以

           ------歌曲《让我一次爱个够》
  看着发窘的我,还是王蓉先开口了,“等着急了吧,我晚到了一会,不过我
们说好不见不散的。”
  “没有,我也刚到一会儿。”我恍过神来,赶忙回应道。
  “你看今天晚上的夜色有多美!”王蓉背着手,看着天,轻轻地交替着脚步,
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晚上好听外还有一种说不出的诱惑。
  “是啊,夜色很美妙,但是这么好的夜色此刻只有我们两个人在静静欣赏,
对于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却早已司空见惯。”我想起西安那常年灰暗着的天,印象
里几乎没有看见过闪烁的星光。
  “你说的话总是充满了哲理,对于已经拥有的事物,人们总是很挑剔,很容
易忽视甚至永远看不到它们的美。”王蓉扭过头看着我忽明忽灭的烟头,若有所
思。
  “已经拥有的,忽视,美好?”我喃喃的想着,不知怎么,心里忽然出现了
妻子的影子。这几年来,自己难道一直在忽视她么?一直在挑剔她的不是么?
  什么时候自己关心过妻子的衣着?饮食?兴趣?只知道按照自己的性格率性
由之,几乎没有顾及过妻子的感受。
  在单位里,在别人面前,我总是不由自主地带上假面,工作上对于他人照顾
得无微不至,一副虚怀若谷、大度无比的样子,终于得到了大家的肯定和很高的
评价。
  可是回到家里,怎么就不能继续大度、继续容忍呢?能够容忍外人,怎么就
不能容忍自己的妻子?
  难道这是生活的必然?
  想起以往吵架时妻子伤心的眼神,我的心里一软,是啊,虽然自己和妻子性
格有差异,可是在和妻子的争吵里,自己几乎从来没有退让过,只知道按照自己
的观点去要求、去指责。家庭需要奉献,可是自己奉献给家庭了什么?女人是需
要照顾的,可是自己照顾过妻子什么?
  我的心里一阵强烈的内疚。心里在想着,回西安后是要好好反省反省自己了。
  “在想什么,这么沉默?”随着两人的走动,王蓉的胳膊在走动的时候已经
几乎贴着我的胳膊了。肌肤偶尔相接的刹那,我才抬起头,收起心事,长长的叹
了口气。
  “我在想着生活的滋味,真实生活里,也许没有人不寂寞。”望着广袤的星
空,我忽然若有所悟,接着说,“人们在对金钱、权势、美色……的追逐过程中,
根本意识不到自身存在的意义,心里能够不痛苦、不寂寞呢?”
  “星空寂寞吗?亘古永恒的星星满天闪烁,就这么存在着,闪烁着,它寂寞
么?”
  “只有人,脆弱而短暂的人生,在追逐身外之物的时候,却迷失了自己,所
以才感觉到了寂寞。”
  我滔滔不绝,一口气将刹那间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啊!”王蓉的眼神里明显地蕴含了情意。
  “傻丫头,不要这样看着我,这样会出事的!”在通往沙滩的寂静小路上,
看着王蓉含情脉脉的目光,我感到一阵幸福,一种平静的幸福,忍不住拉起了王
蓉温软的手,用明显带有挑逗的语气说道。
  “是吗?那就出事好了。”王蓉语气娇羞而又轻柔的说。感觉着我手指的动
作,王蓉几乎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看着王蓉任君采撷的娇艳姿态,盯着那随着急促呼吸而上下起伏的乳房,刚
才变得有些平静的我开始情迷意乱,那团热热的火又渐渐地从丹田升起,向全身
的血管一波一波地鼓荡开去。
  有花勘折当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明天怎么办,以后将如何自处?这些念
头在我的脑海里停留了一瞬后,便快速闪过。
  在两人的对视中,我的眼神终于不再纯净空灵,开始闪烁出了浓烈的情欲,
左手微微用力,王蓉娇呼一声,便靠在了我火热的怀里。
  这种情景,任何言语都成了多余。
  抱着王蓉丰满的身体,我的右手环在王蓉纤细的腰上,左手往下就按在了王
蓉那扭动起来就动人心魂的肉感臀部,通过手指尖的挤压,慢慢感受着那种弹性
带给手掌的细腻触感。
  王蓉的呼吸更加急促,扭动着身子抱紧我,闭着眼睛抬起头,红润的唇瓣微
微张开,呼出的醉人气息轻拂在我的脸上。
  我感觉到短裤里,被束缚着的小鸟似乎振翅欲飞。
  通过薄薄的体恤衫,我的前胸充分体会着王蓉丰满的乳房带来的压力,微一
低头,四片嘴唇便合在了一起。
  一时间天地旋转,四周的一切瞬间消失,夜空下只有两人在激情的相吻。
  嘴里含着王蓉的湿腻甜软的舌尖,慢慢吸吮,我的右手已经从王蓉的腰侧探
入,抚过光滑的脊背,转到前方,推起胸罩,便覆在了高耸柔软的乳房上。
  随着我连续的动作,王蓉的乳尖已经挺立,一阵颤栗如电流一般穿过全身。
  “不要,啊——不要,不要在这里……”王蓉全身酸软,嘴里昵喃着。
  听见王蓉的声音,我强忍着焚身的欲火,将王蓉的衣服拉整齐,说了声:
“我们回房间吧。”便拉着已经软弱无骨的王蓉向客房走去。
  进入大堂,穿过酒店服务员暧昧的目光,站在上升的电梯里,搂着王蓉的腰
肢,我觉得电梯好慢。
  电梯停了,顾不上正对着电梯门的酒店摄像机的监控,我几乎半抱起了娇喘
吁吁的王蓉,快速进入房间,用脚后跟关上了门。
  靠在房门后,再度双唇相接的同时,我忙乱地撕解着王蓉的衣服,不知怎么
扯掉已经变皱的上衣,长裙很快坠在了地毯上。将王蓉碍事的纯色胸罩解开,我
微微弯了一下上身,左手抚着王蓉赤裸的丰臀,右手从王蓉的左腋下穿过,环着
光滑的后背,我用嘴含住了王蓉胸前那骄傲地挺立着的嫣红蓓蕾。
  在我的吸吮下,王蓉呻吟着,右脚翘起,上身忍不住变得绷直而后仰。
  由于强烈的刺激,同我一样,王蓉的意识变得疯狂而模糊。
  抱起王蓉,放在床上,看着横陈的玉体,我将自己的体恤和短裤脱了下来,
体恤衫挂得耳朵有些疼。
  挺着胯下那已经极度亢奋的骄傲,我将王蓉最后一件衣服———黑色的窄小
内裤脱了下来,随手扔向身后。
  王蓉歪着脑袋蜷着腿,斜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发夹已经不知哪里去了,刘
海的发丝散落在额前,脸蛋一片绯红,牙齿微微咬着嘴唇,随着急促呼吸而起伏
着的裸体雪白柔软,可爱的肚脐眼下面一片浓密的阴毛,似乎已经有些水迹,闪
闪而发亮。
  刹那间,空气里,充满了情欲的味道。
  站在床边,分开王蓉的双腿,一片潮湿的泛滥便进入我充满色欲的眼帘。
  扶着王蓉翘起来的左腿,我俯着上身,挺起腰,将由于血液的冲击而一波一
波地不住跳动的坚挺,放在那片滑腻湿热的密洞口,微微左右摇动。
  “啊——嗯——”从探头探脑的小弟弟由于摩擦而传来的强烈刺激,使王蓉
再也忍受不了,大声地叫了出来。
  看着眼前一派刺激而糜乱的景象,我一挺腰杆,缓缓进入王蓉的体内。
  王蓉的阴道紧而热。
  进入,深入,上下左右捻动。
  床垫在晃动着,和王蓉晃动着的赤裸身体同一个频率。
  耳朵里传来王蓉兴奋的呻吟,随着我的每一次插入和抽出,那些从王蓉体内
分泌出来的大量黏白的液体越来越多,挂在暗红色的阴唇上,徐徐向下流去。
  王蓉屁股底下的那片床单,颜色已经深了很多。
  我捏着王蓉的乳房,腰部有节奏地前后耸动着、抽插着,感受着王蓉阴道深
处的火热和湿润,以及阴道四周层层褶皱的挤压。
  ……
  终于,状态甚好的我在冲刺良久后,强烈的麻酥感刺激得小弟弟渐渐失控,
随着肌肉和神经的紧缩,几股浓浓的精液,在几秒间,分批分时地肆意射入了王
蓉的子宫深处。
  “啊——”感觉到了我明显的律动和喷出的火热,王蓉忍不住再度刺激地大
声叫唤了出来。
  抽出疲软的老二,我依然站在床边,腿一酸,就趴在了王蓉的身上,脸埋在
柔软的小腹,下巴感觉到了王蓉阴毛的轻柔。
  房间恢复宁静,除了两人的呼吸和心跳声。
  “不要告诉我永恒是什么,我在最灿烂的瞬间毁灭……”我几近麻木的脑海
里,不知是谁的歌声一掠而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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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
  一番抵死缠绵之后,我和王蓉赤裸着光溜溜的身体紧贴在一起,仿佛两条会
交欢的鱼,在静静地感受着对方汗水的滑腻以及身体的脉动。
  往上拉了拉薄薄的床单,微微遮住胸前依然娇挺的蓓蕾,修长的美腿盘在曾
浩的腰间,王蓉慢慢抚摸着我的脸,眸子里温存无限。
  以往的欢场,在“体力运动”之后,我的心里总会泛出深深的悔意,有一种
想要迅速离开现场的冲动。
  看着怀里才认识不到半天的王蓉,我有一丝感动,疯狂后的身体虽已满足而
平静,但心里却杂乱无比,毫无头绪,看着袅袅飘散的烟丝,表情严肃,目光空
洞。
  阿飞以前说过,男人只有在射精之后,理智才会回归。对这句话我深表同意。
  轻轻推开怀里赤裸着身体的王蓉,我一丝不挂吊儿浪荡地走进浴室,冲完热
水澡,我慢条斯理地刮着疯长的胡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一夜间几乎不知疲倦的连续做爱使我的腰背微感酸痛、眼角发黑,但是眼神
却更加明亮,有一种别样的深邃和魅力。我心里在琢磨着,彻底放纵自己的感觉
真是过瘾,估计吸毒的刺激也无外乎如此。
  在随后的几天里,我度过了自己多年来最为疯狂和放纵的日子。除了叫餐厅
送饭上来以外,和王蓉一起没有离开过房间。
  最让我难以忘记的美妙感觉,是傍晚时分,站在宾馆阳台上,看着远处的海
天一色,拥着王蓉温软的身体,从身后缓缓进入那片滑腻,在感受着清爽海风的
同时,感受着王蓉敏感身体里的层层叠叠,耳朵里倾听着对方的呼吸和娇喘。
  王蓉的美丽和身体的魅力让我深深地迷醉。
  ……
  后来,在王蓉离开三亚的同时,我也买机票飞回了西安。在回程飞机上,我
眯着眼睛养着精神,王蓉俏丽的脸在眼前闪闪烁烁不停息。
  飞机降落咸阳机场的一刹,我的心才回到现实,自己只顾着和王蓉一起共赴
巫山,竟然没有一次想起单位的事情,想到支行的一大摊子事情,和面对朱行长
的微妙关系,我的心里充满郁闷,不知道回到行里又将发生什么变化。
  可转念一想又有些释然,即使前面是地狱,可我已经去过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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