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们的玩物(24-28)(完)
第24章
朦胧中,有人对她说,只要你醒过来,就一切都好了,只要你醒过来,你想
要什么,就给你是什么。
自由吗?你想要,如果觉得不奢侈的话,可以给你。你累了,不想漂泊了,
欢迎继续回来。
然后九音断断续续的听到很多声音,她一时贪睡没有醒过来。
紧接着,是大段的梦境,梦里面是张西亚狰狞的脸,他一遍遍的逼问自己,
掐着自己的包子,又有那种窒息的感觉,九音猛的一阵咳嗽,醒了过来,坐在床
上大口的喘息着。
「怎么?做恶梦了吗?」
一下子装进了个怀抱里,那人将她抱得很紧,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温柔的声
音,似乎能掐出水来。这气味,陌生又熟悉,九音怔忪了好一会儿,突然从这怀
抱里挣脱出来,惊愕的说道:「七哥你怎么在这里?」
田栖墨笑了笑,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去卫生间里,拧了条毛巾出来,「照顾
你啊,你昏睡了好多天呢,吓死我了。现在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栖墨再次坐在九音的窗前,拿了毛巾给她擦脸,小心翼翼的样子。
九音的身子向后仰了仰,并不习惯这样的亲昵。
「别动!好多天没洗脸了,你都脏死了!」栖墨略带了一点点责备的口气说
道,一手拖住她的后脑,一手给她擦脸。
「我自己可以。」九音再次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嗓子坏掉了,跟磨砂纸一样
的难听,她捂着自己的喉咙,用力的咳嗽着,她觉得里面有东西堵着。
「九音,你别咳嗽,当心声带,医生说过几天就会好的,不要着急,按时吃
药,多喝水。」栖墨制止了她,同时端过一杯水来给她,药丸放在了她的掌心。
九音还捂着自己的喉咙,真的过几天就会好吗?她知道这是被张西亚掐的,
透过玻璃也看见了脖子上的淤迹,清晰的手指印,即使过了这么多天也还存在,
可见当时,他有多么的生气。
九音默默地吃了药,水通过喉咙的时候,火辣辣的疼,里面像是着火了一样
的,而她喝下去的也不像是水,像是被强行挤下去的东西,而非液体。
「很疼吗?」栖墨有些心疼的看着她。
九音摇了摇头,沙哑着嗓子说道:「不疼的。」
「你这丫头,疼就说出来,跟我还伪装什么?」栖墨再次责备,更多的是怜
爱和关切。
九音笑了笑,有些苍白无力,她欲言又止的,好几次张口,都问出来。
栖墨也不着急,就这么陪着她,「要不要再睡一会儿?少说话,多休息。」
「嗯。」九音点头。
看装潢,这里是医院,她记得张西亚送她来了医院,可现在醒过来,怎么就
变成了栖墨了呢?张西亚怎么会让她跟栖墨在一起?他明明那么讨厌的啊?太匪
夷所思了!
「我还有事,你先休息吧,有什么需要,就按铃,护士会过来的。」栖墨站
起身来,径自离开。
九音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就算不是刚刚睡醒,她也睡不着了,太多的疑问堆
积在脑子里。
后来渐渐地闭上眼睛,梦境还是会浮现在脑海里,她好几次惊醒,坐在床上,
到处寻找张西亚的身影,可都只是梦幻一场。
怎么也睡不着了,她蜷缩着,抱紧了自己的双膝。
病房的门吱嘎一声的开启,亮光在地上散落,九音警惕的看过去。
「你还没睡吗?」
是田栖墨,他开了灯,看见九音蜷缩的样子,柔声问道:「在害怕吗?」
九音点了点头,又开始摇头。
栖墨抚摸着她的脑袋,笑道:「傻瓜,以后都不用害怕了,有七哥在呢!没
人会在欺负你了。以后跟着我,七哥照顾你。」
「张西亚……」九音还是忍不住问了,只说了一个名字,就看到栖墨不悦的
神色。
「以后不要再提起这个人了,他已经成为过去。九音以后你的日子会过得更
好,不用再怕他了。他再也伤害不了你。」
「真的?」九音疑惑,并不是兴奋的反问。
可田栖墨只当做九音是高兴的不确定,重复了一遍,「他不会再纠缠你了,
他已经答应我,放你自由。」
九音频频的摇头,「不会那么简单的!西亚,他不会那么容易就让我离开的。」
栖墨抱住她,说道:「是真的,你要相信我。」
的确,这都是真的。
那一天,栖墨赶到医院的时候,九音已经脱离了危险,正在病房里昏睡着。
栖墨和张西亚这两个人见了面,免不了是要干上一架的!拳头恶狠狠地砸向对方,
毫不留情的,谁还管,是不是世交,是不是小时候的玩伴,是不是哥哥弟弟那样
叫着的。
只将对方都打趴下了,浑身是血了以后,他们才勉强的被拉开,送到病房里
去住着。栖墨是铁了心的要带自己的妹妹离开,而张西亚自然不愿意放手。
「那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而
已,你想带她走?你能代表得了她?!」这是张西亚说的话,并且已经告诉了田
栖墨,他们结婚了的事实。
「我的妹妹跟你结婚的时候,未成年,我可以告你拐骗少女!我今天就是要
告诉你,我能代表她。九音无时无刻不想要离开你,离开田家,离开所有的舒服,
自由自在的生活。」这是田栖墨的原话,掷地有声的,不慌不忙的语速。
无休止的争吵,让这两个已经身负重伤的男人,再一次厮打起来。
可张西亚越是打的凶猛,就越是代表了他的害怕,他知道九音是想要离开自
己的,她想要自由,他却给不了她自由。三年的约定马上就要到了,三年之后呢?
他可以黑着脸撕毁协议,在允诺一个三年,到时候她还会留在他身边吗?三年复
三年,她能有多少耐性,留在自己身边呢?
他明白,一个不在自己的女人,他没有必要强求,他不是没人爱,他不是可
以让任何人,退而求其次的。他是张西亚,他是骄傲的贵族少爷。
所以当田栖墨说出,「曾经你答应过我一件事,只要我帮你隐瞒你车祸的本
来原因,瞒过你家老爷子,你就答应帮我办一件事,无论什么要求,你都会答应,
现在这句话还算数吗?」
这本是栖墨的一句赌博似的话,他真的没指望张西亚会答应,可他后来答应
了,然后默默的离开,说了,以后再也不相见,走的时候决绝,甚至没回头看一
眼。
这个过程田栖墨复述的时候,说的风轻云淡,跳过了许多血腥的场面,来说
给九音听,让她相信,自己真的已经自由了,再没人能够约束她什么。
该高兴不是吗?脚上奴隶的铁链没了,她轻松了,不是该开心的吗?可为什
么,她总是想起梦里面有人跟她说,自由你想要,不奢侈的话我给你,如果你累
了,欢迎回来。
这是她要的自由吗?一直以来所渴望的?如今真的有了,为什么笑不出来呢?
为什么总是想起张西亚那绝望的眼神呢?这是怎么了?
「九音?」栖墨拿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九音回过神来,「怎么?」
「下周要出庭了。」
「哦。」
「几年前的案子,关于我们的,我要为父亲翻案。」
「是要我出庭吗?我作证?」
「可以吗?」
「你想让我说什么?」
「说出真相,真相是,那天我们正常行驶,那辆车冲出来,要杀我们,记住,
是谋杀。」
九音惊愕的看着他,栖墨到底要怎么翻案?
实际上,九音说什么都不重要,开庭的那一天,栖墨请来了最好的律师团队,
为自己的父亲争取机会。
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当年栖墨父亲杀人的证据给改写了过来,变成了被人
诬陷,完全子虚乌有的事情,说与九音和栖墨车子相撞的那个人,当场死亡,所
以不存在后面的说法了,反倒是他们田家成了弱者。
这惊天的逆转,让九音瞠目结舌,他到底用了多少钱,多少势力,才有这样
的局面?
不出意外的,上诉成功,经过二审之后,竟然无罪释放!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紧接着开始思考,田家莫不是要死灰复燃了?不然这么大的一件事,怎么给反过
来了?
栖墨也来了闲情逸致,陪着父亲到处做专访,上了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的电视
台和报纸,纷纷讲述了冤屈入狱的经历,说的闻着伤心见者流泪,俨然的奥斯卡
最佳男主角。
一时间,田家再次门庭若市,原来不往来了的人,也提着礼物来探望刚刚出
狱的田家七叔。
嗓子真正好起来,说话不像是磨砂纸的时候,盛夏已经过去了。
只是她自己听着,怎么都不如原来的好听了,不晓得是不是心理作用。
从医院搬出来,九音学校那边也开始放暑假了,索性就没回去。田栖墨找了
个房子给她住,偶尔的他也会回来,时不时的看看九音过的怎么样。
比想象之中的生活平淡了,却也安逸,是她想要的生活。
她开始找兼职,想着暑假不能闲着,大三一开学的话,跟导员商量一下,也
是可以出来兼职的,反正他们学校重要的课程,在大二已经上的差不多了,大三
提前出来,学费照交的话,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关系。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是,她需要钱,为自己以后的生活做打算,包括大三
的学费。她不会再指望谁,现在住着的地方,也只是暂住而已,不能意气用事的
跑出去说独立了,她没有那个经济实力。
只能让栖墨暂时帮忙,以后她会按照现在市面上房租的价格,还给栖墨的。
再搬来不到两天,九音收到了一个包裹,很大的一个,是张西亚快递过来的,
里面装了她所有的东西,无论是在A市时候用的,还是在本市用的,小到吃饭的
勺子筷子,都是九音以前专属的。
她看着这些,一阵的失神,里面好多东西,都是她所不知晓的,但一定是她
的东西,张西亚买给她的,很多时候,她是看也不看一眼的,说了谢谢就算完了,
可张西亚现在精心的打包了,他都还记得。
她望着出神,许久之后才被栖墨的声音给拉回了现实,将这些东西堆到了储
藏室里去。
「九音!过来喝一碗酸梅汤,冰镇的,解解暑吧!」栖墨叫她。
桌子上放了一碗酸梅汤,该是给九音准备的,栖墨淡淡的微笑着看她,九音
端起来,疑惑地问了句,「你做的?」
栖墨哈哈的笑了起来,「我也要有那个时间啊!买的!你快点喝吧。」
「七哥会下厨吗?」
「男人下厨做什么?怎么九音你想学煮饭?做给我吃?」
「没什么。」
九音略微的失了神,轻声的笑了笑,原来喜欢煮饭的男人,是少数啊,并且
少得可怜了吧。
工作是九音自己偷偷找的,没让人和人帮忙,栖墨最近忙生意,忙田家的事
情,最好不要再去麻烦他了,除了栖墨,好像再没什么人能帮忙了。她就自己投
简历,学历她的不低,A大的,可要命的是没毕业,简历投出去,如同大海捞针。
再后来,九音拿着简历奔走各个人才市场,希望能找到个慧眼识金子的,可
惜,她距离金子也有一段距离。
当口袋里的钱越来越少的时候,九音愤愤不平的抓起电话,想要打过去骂人,
骂那个奸商,把她的钱都给套牢了,说什么,去入股投资,全都是骗人的鬼话!
可号码都翻出来了,她才想起来,现在已经不能随便打给张西亚了吧。
讪讪的笑了,挂掉电话。
「哦呀!这是谁啊?垂头丧气的,谁给你气受了?」阴阳怪气的声音,听的
九音浑身不舒服。
她抬头看了一眼,男人惊世骇俗的打扮出现在她的眼前,九音皱着眉头,不
予理会。
「怎么?还装不认识我呢?我说田九音你真够没良心的你!你都不想傻妈的
啊?」
花蝴蝶一样的一个人,在九音面前飞来飞去的,九音恨不得将他当成一只苍
蝇给拍死,愤怒的瞪了他一眼,「千落你有完没完?!」
岂料这一声怒吼,还没传出去,就有一个庞然大物,朝着九音飞奔过来,一
下子将她扑倒在地,后脑勺撞在了大理石的地砖上,哐当一声,九音眼前一片的
金星。
「汪汪!」夹杂着犬吠的还有一条湿漉漉的舌头,正舔着九音的脸,弄花了
她精心画上的妆容。
这绝对不是长时间没见面的想念,而是一种警告,傻妈这条有灵性的狗,对
九音一直都是不待见的,它更喜欢千落一些,因为这是一条母狗。很明显,傻妈
是觉得,刚才九音欺负千落了,九音是万般无奈,怎么千落傻,千落养的狗也傻
呢?
「RUDKD!过来!」突然有人击掌,傻妈的耳朵动了动,变得异常的灵
敏,甩着哈喇子就从九音的身上跃起,向它的主人奔跑过去。
,这是傻妈原本的名字,千落嫌麻烦,就一直傻妈傻妈的叫了。这么说,它
的主人回来了?
九音站起身来,看着不远处抚摸着傻妈的那个男人,他低着头,眉眼如斯,
少了一份戾气,多了几许温情,他看着那条狗的模样,就好似看着自己的爱人。
千落用肩膀撞了一下九音,调笑到:「怎么不说话了?你发什么呆啊?」
「啊?」九音猛地一惊,迅速的镇定了心神说道:「没什么。」
「你五哥回来了,也没什么表情?你还真是一张冰山脸啊!」千落叹了口气
说道。
九音白了他一眼,真是人在倒霉的时候,在哪里都能遇上千落这颗扫把星!
她没好气的说道:「那你说,我该怎么样?」
千落来了兴致,拍拍手说道:「你瞧我的!」
他张开双臂,向田午伊奔跑着,一边跑一边喊道:「小五,哥哥我想死你了!」
田午伊抬起头来,看着千落发傻的样子,眼睁睁的看着千落一点点的靠近,
在他就要抱住自己的那一刹那,田午伊突然一个闪身,杀千落个措手不及。
「喂喂喂!」千落惊呼已经来不及了,他整个人撞在了榆树墙上,重心不稳
的摔倒在地,典型的狗吃屎的造型。
九音忍不住笑了起来,千落在榆树里挣扎着,田午伊丝毫没有要帮他的意思,
冷眼旁观着。千落终于忍不住怒吼道:「田午伊,好歹你看在傻妈的份上,你也
拉我起来啊!」
「你这是抽的什么风?千落,许久没见,你怎么脑子有问题了?」田午伊不
慌不忙的将千落拉起来。
千落那个碎嘴子又开始一连串的语言攻击,指责田午伊没良心,他帮着照顾
傻妈那么久,没功劳也有苦劳怎么能这么对他?
田午伊看着九音,目光有些闪烁的,良久才对九音笑了笑,「最近没休息好
吗?你以前没有黑眼圈的。」
有震惊,有惊讶,还有不可思议,田午伊曾经那么决绝的离开,说过再也不
是兄妹,可再见面,他也会来关心她了。
「对不起,我冒昧了。」见她长时间没言语,田午伊冲她点了点头,自知失
言。
「没有!睡得很好,只是我最近总做梦而已。」
「别胡思乱想。」
「嗯。」
「谢谢你帮我照顾RUDKD。」
九音有些诧异的看向了千落,千落连忙摆手,示意他什么都没说,他怎么可
能不打自招的告诉田午伊,他把自己的任务分配给了别人。
田午伊勾了勾唇角,算是个微笑,「家里的摆设,跟以前田家的一模一样,
我就猜是你来了。看你这个表情,果然是你过来过。所以谢谢。」
她不过顺手打扫了几次而已,已经不知不觉的改变了他房子里的摆设了?
看来在田家的时候,田午伊的那间房子,给她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了。
总觉得,这一次再见到田午伊,他整个人的感觉都不一样了,像是被磨平了
的利器,他变得和蔼起来,对待什么都能够微笑了,他终于释怀了吗?对于田家
的种种?
千落看着他们两个人这样,确实一肚子的气,「我说你们兄妹两个,在别扭
个什么劲儿!我看着都着急!田午伊,你跟我怎么说的来着?你不是说后悔了么,
你不是说给你妹妹买了个礼物么,怎么不拿出来?你当自己的大姑娘呢?」
田午伊瞪了千落一样,「要你多嘴吗?」
千落直翻白眼,不要他多嘴,可他田午伊没长嘴。
说不清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在田午伊一个人在国外的时候,他还会想起,
那个丫头追着他奔跑的样子,只为了叫他一声五哥。在许多的孤儿院表演了之后,
田午伊越发的放不下九音,那个叫自己哥哥的女孩。
说到底,她没有错,而自己是在纠结什么,要把错误加注在她的身上?这一
次回来,他想清楚了,九音是就要,他是他,田家是田家,谁也不能混为一谈,
只是不知道,他伤害过的女孩,还会不会原谅他,叫他一声哥哥。
田午伊的手插进口袋里,他随身带着给九音的礼物,在快要掏出来的时候,
九音忽然说了句,「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田午伊的手僵住,那个正在暴露的礼物,被他再次塞回了口袋里,尴尬的笑
了笑说道:「那不送了。自己路上小心。」
九音却是头都没回的就走了,她不知道该跟田午伊说什么,继续叫他五哥貌
似现在还做不到,心里对他的怨恨早就没了,只是觉得别扭,她到底不是圣人,
不会对伤害过她的人宽宏大量。
要原谅一个人,谈何容易啊?
之后的日子里,千落没段了来烦她,张口闭口的田午伊,好似他跟九音很熟
了一样。但千落带来的好处,是有一点的,他看过九音的简历之后,毅然决然的
给她修改成了应届毕业生。
按照千落的话来说,简历就是走个过场,关键还要看你面试,能力有了,鸟
才管你是不是真的毕业了呢!听哥哥的没错!
果不其然,在这份简历投出去半天不到的时间,就有公司打电话过来,通知
她去面试,一时间,九音觉得,连千落都变得可爱了。
一大清早的起床了,虽然面试是下午,她还是怕迟到,给人家留下不好的印
象。
栖墨来的时候,九音正准备出门,栖墨吃了一惊,「这么早去哪里?」
九音看见栖墨的时候,也吃了一惊,「这么早你怎么来了?」
栖墨抿着唇笑,「高兴,所以失眠了,就过来看看你。」
「哦。」九音没再问下去,没那个必要,现在能让栖墨高兴的,无非就是生
意场上的事情,他迅速的夺回了原本属于他父亲的产业,自己注入了一大笔资金,
将那个公司撑了起来。
至于这么一家濒临灭亡的垂危公司,怎么能起死回生,这根栖墨的手段的分
不开的。就算他没说,九音也了解到,这生意做得不干净,里面不乏有黑社会的
成分。她不多问,是因为她没那个资格,不代表不关心栖墨。
「七哥你在这里睡一觉吧。」九音说道。
栖墨挑了挑眉,「留我过夜了吗?」
「啊?」九音微微震惊。
栖墨的唇角上扬,媚眼都是笑容,「跟你开玩笑呢!我来是有事情要跟你说。」
九音看了看表,时间还来得及,就拉了栖墨坐下慢慢说。
「你离开张西亚的事情,已经不是秘密了。」
「嗯。」
「田家的人肯定会来打扰你,他们说他们的,你不用在意,只当他们无聊了
乱吠好了。还是那一句话,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有我呢。若真的有人来给你不痛
快,九音别忍着,没谁规定了,谁一定要被欺负的。明白吗?」
栖墨拍了拍九音的肩膀,他知道田家很多人看九音不顺眼,当初拿九音讨好
张西亚的时候,才正眼瞧了九音,现在九音离开了张西亚,那么田家的人势必要
来指责嘲笑一番的,那些名门望族的人,挖苦起来,比泼妇还要凶猛。
不过也没关系,栖墨觉得这未必不是好事,原本他也是想要,在一个合适的
场合,高调的带着九音出席,然后向世人宣告,九音脱离了张家。现在由张西亚
说出来,也省了他的麻烦了。
看来,这一次,张西亚是真的打算放开手了吧!
「知道了。」九音淡淡的笑了。
「好了你出门吧,我在家里等你。回来的时候,记得给我带吃的。」栖墨催
促着九音出门,一大清早的,肯定是有要紧事,问她她还不说,只当是女孩子的
私密事情吧,但还忍不住的叮嘱了一句,「你自己搞不定的话,一定要告诉我啊!」
面试的公司是一家家族合资企业,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公司大是大,可九音
不是十分喜欢,一般这样的公司,对员工要求都很苛刻吧?就怕遇上个不好说话
的上司,非要查查她的学历的话,那就露馅了。
毕竟她这个应届毕业生,是自己随便写上去的,毕业证她有,但是要两年以
后才能拿到呢。万一人家看,她岂不是死定了?
九音坐在那里等待面试的时候,心里忐忑不安,又很没品的在心里咒骂了千
落,都是千落出的馊主意!
不过是接待小姐通知九音进去面试,她镇定了下心神,反正就是来试试的,
第一家公司不一定就一定能成功。
心态放的端正了,也就不紧张了。
面试官有三位,属于这个公司的中层人员。刚开始问她的问题,还比较委婉
浅显。到后来就辛辣了起来,不过再怎么刁难你,都没有张西亚来的狠。她在张
西亚手底下都干过活,就不怕别人了。
九音的每一个回答都滴水不漏,公司的前景规划做的十分不错,听起来都像
是一个公司的老员工在做报告了。并且,她的角度和深度挖的都是恰到好处。
这让面试官频频的发问,「你真的是刚毕业吗?」
因为她的那种老练和经验,真的不像是个初出茅庐的丫头。
九音淡淡的笑着点头,算是撒谎了,她还没毕业呢。
进这家公司也成了板上钉钉子的事情,当天就没让九音走,直接带到了策划
部,熟悉了一番情况,敲定了明天来上班,一切都弄好了之后,才放九音离开,
出奇的顺利。
让九音觉得,自己已经开始走好运了,要不了多久,就一帆风顺了吧!
回家的时候,听了栖墨的话,打包了许多饭菜回去,他们两个谁都不会煮饭,
只好如此了。
九音将买来的食物放到厨房去,客厅里巡视了一圈,并没有栖墨的踪影,屋
子里静悄悄的,若不是看到门口的皮鞋,还真的以为栖墨已经离开了。
卧室里也是空荡荡的,除了床上的被子有些凌乱了之外,其他的跟九音早上
走的时候一模一样。浴室的门虚掩着,开了一道缝隙,里面也是寂静无声的。
九音大着胆子推了下门,吱嘎一声,门渐渐被打开了,里面连水汽都没有,
所以九音并没有多想。
浴缸里泡着一个赤裸的男人,水面上光秃秃的,甚至泡沫都没有,他的身体
完全的暴露出来,映衬着水光,看到他虽然瘦,但是精壮的身材,他的整个身体
一览无遗。
九音的脸噌的一下红了,她迅速的转过身来,却不小心挂到了墙壁上挂着的
浴巾,也不知道怎么就跟她的手表缠在一起的,她用力一扯,将墙壁上的挂钩也
给扯了下来,一架哗啦哗啦的掉下来。
浴缸里的人轻哼了一声,让九音彻底心如死灰,脸蛋滚烫,这下被发现了。
「回来?」栖墨问道,也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他似乎并没有往不好的方面
想,例如他洗澡被人偷窥了。
洗澡水早就冷了,栖墨在里面泡了也不知道多久了,皮肤都皱了,他大概是
太累,以至于在浴缸里睡着了。
九音忙不迭的点头,「那个,我先出去了,饭买回来了,你慢慢洗。」
一溜烟的跑出去,将浴室的门锁上了,她心里怦怦直跳。可旋即就开始鄙夷
自己,那么紧张做什么?你又没干什么,不就是看了一眼么,又没吃亏,那是栖
墨,想歪了吗?
强行的给自己打了镇定剂,跑到厨房忙碌了起来,她需要将饭盒里的食物给
弄出来,并且哟啊弄得好看一些,不然那么挑剔的栖墨是不会吃的。
这一点,倒是不如张西亚好养活。她不由得唇边有一抹笑意,想起她曾经给
张西亚做过的烧焦饭菜。
突然听到卧室里有人喊她,「九音!你看见我的衣服了没啊?」
九音随口说了句,「你的衣服不是都放在衣橱第三个柜子里吗?」
栖墨拉开房门,探出小半个身体问她:「什么第三个柜子?」
九音一瞬间愣神,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对栖墨扯了个笑脸说道:
「没什么,要不一会儿我帮你找衣服吧。」
栖墨猛的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我想起来了,我叫人拿去洗了。算了,先这
么穿着吧。」
「哦。」九音应了声,继续忙着手里的东西,她不能让自己闲下来,脑子更
是一刻也不能,她方才无意间说出的怎么是张西亚的衣柜呢?
看来真是被魔障了!
栖墨只围了个浴巾出来,头发还湿漉漉的黏在脸颊上,裸露的上身也看得到
水珠流淌下来,他一点也没在意的坐下来吃饭。
九音却是浑身都开始不自在了,头也没敢抬起来,因为一抬头,势必是要看
到栖墨赤裸的身体的。
头顶上的灯闪烁了一下,突然灭了,整个房间一片的漆黑。
这突如其来的黑暗,让九音心惊,掉了手上端着的饭碗,咔嚓一声,是破碎
的声音。
「别动!」栖墨提醒道,「你先坐好,脚不要放下来。」
可他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晚了,九音已经感觉到有碎片扎进自己的脚心了,这
就是她从不穿拖鞋的惩罚吗?
她懊恼着,忍着没吭声。
栖墨穿了鞋,鞋底在地面扫着,一点点的走过来,然后张开双臂抱起九音,
将她抱到了客厅。
整个小区都变成了一片的漆黑,偏偏还是个月色不明的夜晚,房间里都快可
以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了。
「别怕,大概是保险丝断了吧,物业会修理的。等一会儿就好。」栖墨安慰
道。
九音吞了下口水,的确是在害怕的,对于黑暗,她总是恐惧,因为未知,你
不知道在黑暗里尼充当了个什么角色,下一秒将会发生什么。
只看得到栖墨黑白分明的眼睛,他的白眼球在黑暗里分外明显了,他抱着她,
身上是水珠被九音的衣服吸收,体温带来的一阵阵暖流,让人心悸。
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者,感受得到对方的心跳,她是狂乱的,因为恐惧,也许
还有其他因素,他是蓬勃有力的,环抱着她,时不时的安慰一句。
「嗯,我没害怕。」九音说道,已经平静了情绪,身边有人可以依靠的时候,
她是不怕的,感觉到他皮肤的温度,也就不怕了,总之不是孤单的一个人面对黑
暗,她就不会害怕。
栖墨低下头望着她,两个人的眼眸对上,黑暗里只看得到他们对方的眼睛,
感受到对方的气息,那气息越来越近。
他鬼使神差一般的靠近她,好似她的身上有什么吸引力一样,只诱的他越来
越近,唇峰触碰到了她的唇峰,一瞬间的酥麻感觉,随之而来的是迫切的渴望,
渴望一双嘴唇带来的欢愉,带来的柔情。
不知不觉的,他的手臂也在用力,抱紧了她的身体,手掌抚摸着她的腰身,
一点点的滑向她的背部。
高大的身体压着她,胯间的部位也开始炙热,他的掌心开始出汗,湿漉漉的,
并且惹火。
九音感觉到他烙铁一样的身体,脑子里竟然是一片的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了。
他的嘴唇贴了上来,四瓣柔软的唇靠拢在一起,他略微开启自己的唇舌尖探
寻者她的嘴唇,突然之间,灯光再次闪烁,房间里灯火通明,整个小区被灯光点
燃了黑夜。
眼睛习惯了黑暗,忽然而来的光明让他们觉得刺眼,栖墨猛的睁开眼睛,看
到九音的脸,像是触电一样的从九音的身上弹开。
「对不起。」他仓皇的道歉。
九音懵懵懂懂的,还像是在梦中。
只见栖墨迅速的拨了个电话,不出十分钟就有人送了一套新衣服过来,他穿
上了,一句话没说就离开,那扇大门紧紧地关着。
九音还坐在沙发里怔怔失神。
那个不清不楚的亲吻,最后的结果就是,栖墨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出
现在她的面前,是别扭,还是其他,就不得而知了。
九音倒是无所谓了,她没仔细去想那件事情,过去了也就算了,有些事情,
你想的太复杂了,反而是累了你自己。
说实话,亲吻的时候,九音脑子里空白,她并没有感觉到,只是四瓣唇贴在
一起了而已。不是她随便,只是本以为的砰然心动,变成了平平淡淡。
这种感觉,说不上算好还是算坏。
新公司的同事对她还算友好,这样的大公司,所谓的友好,也就是不会有人
刻意的排挤你,知道你是新人而来欺负你。没人有那个闲心做这些有的没得,有
时间的话,还不如想想怎么拼业绩吧。
策划部的人员不少,最近好像接了一单生意,要做一个企划案,但是对方怎
么都不满意,一直挑三拣四的,说要他们拿出最好的方案,可送过去的都是最好
的,被枪毙的也都是最好的,还拿什么出来?
经理为了这件事一直头痛,本来就稀少的头发,每天的抓着,变得越来越少。
上面给他压力,他就给下面压力,一层压着一层,办公室里的气氛就没有欢快过。
听说总公司很重视这次合作,对方是个来头不小的企业,他们的分公司想要
在这里站住脚,就必须依靠这一单生意。听说,太子爷都亲自下来监督,全力负
责这单生意,全公司几百双眼睛,一时之间,齐刷刷的盯着策划部。
策划部现在是骑虎难下了,已经不知道加了多少个班,但方案依旧是不被认
可的,合作公司甚至已经发出话来,再拿不出一个好的方案的话,他们就考虑换
人,B市想做生意的人并不少。
这些都是九音道听途说的,她进公司的时间短,自然不会让她参与那么大的
案子,而他们部门的人又都忙,八卦的时间都没了。就这么一点点,还是吃午饭
的时候,她听人事部的人说的。
该不会,刚进一家公司,这公司就倒闭了吧?她有那么倒霉?九音耸了耸肩,
继续低头吃饭。
下午回去上班的时候,同事紧张兮兮的跟她说,太子爷要过来视察工作,搞
不好他们这些人今天就都要被炮轰,没准儿太子爷一个不高兴,还会让他们收拾
东西滚蛋。
又有人跟九音咬耳道:「你也是A大的对吧?」
「嗯。」九音点了点头。
那人像是抓了救命稻草一般的,拉着九音的手说道:「听说太子爷也是A大
的,算起来,是你的学弟呢,有机会套套近乎,让太子爷手下留情啊!」
说的九音莫名其妙,并且尴尬的很,她是谎报的毕业啊,再者说,就算那人
真的是她学弟,两个人素未谋面的,一见面就求人家不要拿策划部开刀,这是不
是也过分了点?太子爷绅士一点还好,不绅士的话,直接让她走人了吧,你丫跟
谁装亲戚呢?
想想都觉得,那个女职员是病急乱投医了。
「都愣着干什么,工作去!」经理一声怒吼,窃窃私语的人一哄而散。
看着众人紧张的样子,九音不紧张好像不大入流,可她真的觉得,没必要紧
张啊,不就是太子爷来视察而已么,这是每个新官上任都必须有的过程,有什么
好担惊受怕的?
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来就可以。九音心平气和的看着公
司历年来的案子,慢慢的熟悉着。
「总经理好!」齐刷刷的问好声,带了忐忑不安的情绪。
「大家好。」那人回的淡淡的,是领导者惯有的语气。
整个部门的人都站了起来,只九音还在那里埋头苦读,手里的笔唰唰唰的写
着,在某些地方做了标记和改动。
她专注的整个身心都投入进去,以至于面前站了个人都不知道。
「田……」策划部经理想要提醒,太子爷却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不要出声。
九音一边写着,一边念念叨叨的说道:「这是哪个白痴做的案子,不知道这
样亏本的吗?还好意思写到档案里来!真是白痴!」
因为旁边寂静,所以九音这句话虽然说得很小声,但也让所有人都听到了。
策划部经理更是满头大汗的,瞪着九音,旁边的人是一脸的惋惜,估计这丫头要
被扫地出门了。不过也好,今天有人当靶子了,他们就暂时安全。
可没想到,太子爷只是笑了笑,说道:「抱歉,让你见笑了。那个案子是我
三年前做的。」
九音突然被惊醒了,从资料里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站着的这个西装笔挺的男
人,一时间没认出来,只张大了嘴巴看着。
「九音你还有什么要批评指正的,尽管说吧,我听着呢。」他淡淡的微笑着,
让在场的人都捏了一把冷汗。
「擎威?你是太子爷?」九音惊讶出声。
「太子爷?」擎威扭头看了看旁边跟着的人,问道:「你们背地里都是这么
叫我的?」
问的大伙一阵的发愣,太子爷是和颜悦色的?这么说,今天来这里,不是炮
轰策划部的吗?反正不管怎么样,田九音连白痴都喊了,太子爷也没生气,那么
就安全了。
让人惊奇的是,看样子,太子爷和田九音认识啊!不然,怎么直呼太子爷的
大名呢?擎威啊,多神气的名字,他们平时在背地里也不敢叫呢。
「有时间吗?喝个下午茶。」这是擎威巡视了一圈以后,暗暗的跟九音咬耳
说的。
九音微笑着答应了,擎威还之以微笑。
这个笑来笑去的,就落入了一干人等的眼里,于是纷纷开始猜测,他们到底
是什么关系?
仅仅一个下午的时间,就传出了N多个版本,关于太子爷和策划部新人田九
音的故事。最离谱的是,他们是恋人,女方比南方年纪大,家境又不好,所以两
个人不得不和平分手,但是却藕断丝连。
正巧太子爷被调到这边来,皇帝老子管不着了,就把自己的姐姐女友也调过
来,安排进公司,两个人再续前缘。
这让人苦笑不得,活脱脱的上演了一场灰姑娘。虽然九音现在穿着正装上班,
可也没那么老,成为了姐姐女友吧?
擎威听了却是置之一笑,看着九音那个懊恼的样子,调侃似的说了句,「要
不,真的交往试试看?」
「去你的!」九音碎了一句,知道他是开玩笑的,不必认真。
擎威清了清喉咙,看似一本正经的说道:「九音,我跟你说正经的呢,要不
咱俩试试吧反正我光棍,你剩女的。凑合凑合吧,我不嫌弃你。」
九音无奈的笑了,他这玩笑开的,以为她不会反击吗?
当即九音就说道:「好啊好啊,不过别交往了,直接结婚算了,反正你也一
大把年纪了。」
「成!明天带着户口本,和九块钱,咱们去民政局登记去!」擎威还煞有架
势的说道。
惹得九音哭笑不得,不知道又是哪个好事情,听到了这对话,传播了出去,
灰姑娘的故事又有了续集,更加的狗血和琼瑶。
「好了不跟你闹了。说正经的,怎么来我们华为集团了呢?」擎威收敛了笑
容,这一点是他好奇的,九音不是跟着张西亚的么,怎么会来这里工作呢?
「正在找工作,你们招人,就进来了,没什么额数的原因。我早就离开张西
亚了。」九音淡淡的笑了,知道他在疑惑什么。
擎威没再多问,伸出手来示意她握手,「欢迎加入华为!」
「谢谢。」
擎威似乎是深思熟虑了一番,才说道:「你回去准备准备,最好今天做个企
划案出来,明天跟我一起去谈判,公司的新案子交给你了。」
九音惊讶的差一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你说什么?」
「你怀疑自己的能力?」
擎威刚准备安抚一番,就听到九音说:「我是怀疑你的判断力!我才刚进公
司啊!你那案子不是生死存亡的吗?你就不怕我给你砸了?」
擎威满脸的黑线,冷汗直流的,本想安慰人,没想到被嫌弃了。
他清了清喉咙,「这以讹传讹还真是可怕啊,我们公司不至于为了一个案子
就生死存亡,你安心吧你!倒是现在策划部做不出好方案来是真的。你脑子里稀
奇古怪的东西多,没准儿对方就看上你的方案了呢。」
说的是在理,华为的规模的确不小,可九音还是不放心,以前在张西亚公司
里忙碌,不管做什么决策,她都大胆的去干,因为知道有张西亚的支持,有什么
不合适的地方,张西亚肯定会指正她的。现在让她一个人做,她心里没底了。
九音再次不确定的问道:「你真的不怕我给你搞砸了?」
擎威笑了起来,「大不了,回总部呗!我无所谓的。对方是谁我也没见过,
回头我也做做功课,第一次见面,不能太挫了啊!」
九音垂头丧气的,你是太子爷,你出事了,可以回总部,她要是搞砸了,肯
定就被扫地出门了啊!这人怎么不知道,人间疾苦啊!
「好了,抓紧时间,你赶紧去了解一下情况。我叫策划部的人全力配合你,
你行的,你的论文我看过,就是被教授骂的很惨的那一个,写的很犀利的!」擎
威拍了拍九音的肩膀,也不知道是给她打气,还是在哀叹什么。
九音回到策划部,整个部门看她的眼神就不一样了,有的持怀疑,有的持羡
慕,有的持鄙视,总之还算和谐的一个场面。经理把九音和几个骨干单独的叫到
会议室开会,专门研究这次的企划案。
不少人都觉得,太子爷疯了,脑袋让门框给挤了,被爱情冲昏头脑了。那么
多有经验的策划师策划出来的方案,都没有让对方满意,一个新进公司的小职员,
就可以吗?这不是天方夜谭么!
开会开的九音头晕脑胀,她还没有适应过来,这次真的杀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怎么也不会想到,太子爷是擎威,更没想到的是,擎威做事这么鲁莽,怎么就信
得过她呢?死马当活马医?
在公司里一点头绪都没有,只好抱着资料回家整理。
她惊愕的发现,合作方的那一栏上写着环余集团,他们要合作的竟然是环余
集团?九音还没从这震惊里缓过神来,就接到了擎威的电话。
「九音,我刚刚发现,我们明天要谈判的人,就是张西亚,你有心理准备了
吗?」擎威不确定的问道。
「我知道了。」九音异常的冷静了。
擎威叹了口气,又说:「我刚刚接到消息,我们还有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原本环余是不想跟他们合作的,可现在忽然有摇摆的意向了。那个对手,是田氏
企业,田尔嘉。」
还有比这个更劲爆的吗?九音被这些雷击的缓不过神来,田尔嘉,张西亚,
这是在跟她开什么玩笑?
擎威顿了顿说道,颇为无奈的口气,「九音你怎么了?有难度的话,明天换
人吧。」
九音却沉着的思考了一会儿问道:「我们公司有多少胜算?」
擎威略微的想了下,「这个要去了才知道。不过我估计,百分之七十以上。」
九音一字一句,坚定的说道:「擎威,这个合作案,一定要拿下来!」
擎威无声的笑了,「好,加油!」
「我会在天亮之前,准备好企划书,所以天亮之前,你没事儿别打电话过来
烦我!」
九音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埋头苦读。
擎威一阵的愣神,这么有魄力了?下午还那么挫的,唯唯诺诺的人是谁啊!
第25章
做完计划书,已经是凌晨五点。
跟张西亚约的是上午十点,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九音稍微躺了一会儿,养精
蓄锐,她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憔悴,但又不能真的睡着了。
八点不到,擎威过来接她,九音穿了一身黑色的正装,短款西装,搭配短裙,
一双黑色的高跟鞋,衬托出她修长笔直的腿。
到底是熬了一整夜,脸色不怎么好,所以九音出门的时候画了个淡妆,头发
高高的盘起来,这张脸到底是稚嫩了一些,这一身装扮,也不能让她看起来多么
的老练成熟。
擎威看见九音的时候,异常的激动,春风满面地跑过来,将九音抱了个满怀。
「喂!你干什么?」九音惊恐的看着他,脚上的这双高跟鞋,可是让她不舒
服极了,因为想到今天要见的人都是一米八几的个子,她一个一米六五的未免丢
人,所以蹬了双十厘米左右的高跟鞋来冒充身高,擎威这么一抱,让她站不稳了。
「你真是我的救星啊!九音,那策划书绝了!这次环余要是再不通过,那他
们老总就是脑子进水了!」擎威难言的兴奋,他不但没放开九音,反倒是抱着她
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直把九音转的迷糊了。
九音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擎威是不是在生意场上久了,怎么整个人都变了?
他以前不会这么容易激动,淡淡的一个人,现在的他,幽默风趣了不说,还喜欢
跟人自来熟了。
九音偏偏是个性情冷淡的人,对于他的这一点转变,多多少少的有一点不习
惯。
赶到环余的时候不过只差一刻钟十点,轻微故意开着车在路上磨蹭了一会儿,
他在掐时间,去的太早了,显得你太过重视,对方就比较好打压你,去的太晚了,
又没礼貌,去的正好的话,又显得你这个人太苛刻。刚刚好,早到一点点,一刻
钟的时间。
接待他们的是秘书小姐,在看到九音的时候,秘书小姐的下巴差一点掉下来,
她惊愕万分的看着九音,险些就问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了。不过多年的良好职业
素养,让秘书小姐没有过多的失态。
去的是一间会议室,里面已经坐了人,在他们进来的时候,里面的人还站起
身,在看到擎威以后,颇为失望的,眼睛的余光扫到九音的时候,就带了无限的
鄙夷。
九音瞥都没瞥一眼,径自的坐下来,完全当那边事空气。
擎威见到这阵仗,也明白这两个人不对盘,不过奇怪的是,明明就是兄妹,
怎么关系差的跟仇人一样?
不管怎么,他该打的招呼还是要打的,「田先生早啊!好久没见。」
「华先生也很早。」
两个人寒暄了几句,于情于理的要介绍对方认识,今天是对手,下一颗很可
能就是合作伙伴,生意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
田尔嘉来得很早,本想着抢在前头见见张西亚,可那厮耍大牌,秘书硬是说
没来,也只好在这里等着。
田尔嘉带来的是他的助理,擎威也介绍说九音是他的助理,田尔嘉淡淡的笑
了,伸出手去握手,他也不愿意碰她那肮脏的身体,不过是给擎威面子罢了。
「田小姐,你好。」田尔嘉笑道,他不是不能忍让的人。
九音恍若未闻的,也没有跟他握手的意思,跟田尔嘉的助理打了招呼以后,
就坐在会议桌前,翻看着手里的资料,看样子人真的很,其实她一个字都没看进
去,只是不想对折田尔嘉罢了。
擎威尴尬的笑了笑,并没说什么,田尔嘉也笑,更为尴尬的收回手,藏在金
丝眼镜框后的眼睛,眯了起来,盯着九音,散发出危险的气息来。
什么叫千呼万唤始出来,张西亚便是了。他姗姗来迟,时间拿捏的刚刚好,
让你等一会儿,还不会脾气暴躁的时间。
这些九音都懂,以前张西亚教她的,挫搓锐气,可没想到,今天要用在他们
两个人身上了。她这个徒弟级别的,斗得过师父吗?
大概已经从秘书那里知道九音来了的消息,张西亚看到九音的时候,一点表
情变化都没有,对旁人怎么笑,对她就怎么笑,淡淡的疏离的,商人韵味十足的
微笑。
原本还应该寒暄一会儿,可张西亚摆摆手,叫他们直入主题。先是田尔嘉的
助理讲解了他们公司的企划案,说的慷慨激昂,振奋人心,让你听了都觉得,这
是一个一定赚钱的好商机。
张西亚始终淡淡的表情,听完之后,鼓掌致意,并没有多发表言论。
轮到九音她说了一半的时候,张西亚打断了一下,说是出去接个电话,这一
走,竟然就是半个小时,让他们一干人等傻站在这里。
九音不急不恼,这也是策略,以前她和张西亚一起跟别人谈生意的时候,也
用过,只耐心等着就是。
张西亚晃晃悠悠的回来,已经过去半小时了,九音请示了一句,「张总我可
以继续了吗、」
张西亚点点头,「说到哪里了?要不你从头开始说吧!」
「好的。」九音淡淡的微笑。
从计划书的第一页开始讲起,可刚讲了三分之二,张西亚就又有事情了,再
次出去,回来的时间变成了一个小时。
九音只好从头再讲起,擎威有点坐不住了,难得九音还那么镇定,他暗地里
跟九音竖起大拇指,说道:「回去给你加工资!」
第三遍,张西亚依旧没能让九音说完,这次倒不是有事出去,他直接在九音
快要讲到尾声的时候,打断她说:「今天到这里吧!改天再约,该吃饭了!」
今天就只好作罢,没人能改变张西亚的心意,现在钱在他手里,他就是大爷,
你再多的怨言,也不要流露出来。
「那么改天再约,张总再见。」九音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伸出手来,礼貌
性的握手。
张西亚略微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了,眼睛自始至终没有落在九音身上,哪
怕是片刻。
九音也被人晾了,讪讪的收回手,没有过多的不适。田尔嘉瞧见了,冷哼了
一声,似乎是他已经预见的,九音不会招人待见。
从环余出来,擎威和九音两个人面面相觑,苦笑了一声。
「你后悔没?张西亚根本就不想听我说话呢。」
「后悔什么?我选你来不会有错的!等下次机会吧,别灰心!」擎威拍了拍
九音的肩膀,像个老战友一样,「我还有点事,要赶回去,你不要去公司了,直
接回家休息吧,好好的睡一觉,企划案做的真的很棒!」
「谢谢,希望不让你失望吧!」九音笑得有些无力,还真的有点累了。
有多久没见到张西亚了呢?一个月,两个月还是更久?他似乎变了,衣服不
知道是出自谁的手,跟以前的风格不一样了,不过依旧是帅气逼人的。又似乎没
变,他本来就是这个样子,让你以为你跟他很亲近,实际上,你都没有触碰到他
的内心。
九音摇头苦笑,现在想这些做什么?该想想,怎么才能做出打动张西亚的企
划案才是。就算不为了擎威,她也不想那笔资金落到田尔嘉的头上,帮助他的公
司度过难关。
她现在就想看到田尔嘉倒霉的样子,不能让他跟自己哀求,那么也要从侧面
打夸他。
九音抱紧了怀里的企划书,走得稳健,这大厦里面进不来出租车,只能走出
去,到路边打车回家。
这炎炎夏日,如流火一般的天气,只是站在路边一会儿,都汗流浃背了,偏
偏没有车经过,九音有些烦躁了。
突然一辆车迅疾的驶过,在九音的面前戛然而止,九音慌乱的后退,脚下不
稳,摔倒在地上,膝盖刻在马路牙子上,丝袜阴出血迹来,脚脖子好像也崴了一
下,这十厘米的高跟鞋,果然不是吃素的。
她瘫坐在地上,皱着眉头,没去咒骂那辆车,只是在想,真的崴脚了,该怎
么回家。
车门打开,一双皮鞋站在了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真是恶心!在
这里躺着是要做什么?等着张西亚来找你吗?人家都已经一脚把你给踹了,你还
要贴上来,果然是下贱的本性。」
田尔嘉阴阳怪气的讽刺着,九音全然不理会。当一只狗在乱吠好了。从地上
挣扎着起来,探了探裙子上的灰尘,脚果然是崴了,这样站着都疼的厉害。
九音尝试了一下迈步,咬咬牙还是能走的。
田尔嘉突然伸手捏住她的胳膊,「我让你走了吗?」
九音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了句,「你算老几?你让我不走,我就不走?你
以为你是谁?」
田尔嘉瞬间瞪大了眼睛,怒视着她,手腕用力的一扯,将九音拉入自己的怀
中。她虽不及防,一下子撞在了他的胸口上。
「你干什么?」九音怒道。
田尔嘉不由分说的将她拉上自己的车,几乎是生生的塞了进去,顺手将车门
全部锁上。
九音摇晃着车门,怎么都打不开,说了几次之后放弃了,回头瞪着田尔嘉,
「你神经病是不是?让我下车!」
田尔嘉看着她并不说话。
「让我下车!不然的话,我报警了!」九音威胁道。
田尔嘉失笑出声:「你尽管试试看!」
九音放弃了挣扎,冷着脸问他:「你叫我来,该不会是叙旧吧,有话快说,
说完了我还有事要办。」
「以为华为的小老板能护着你多久呢?田九音。」田尔嘉满脸的不屑,「我
小看你了,被张西亚一脚踹了之后,这么快又抱上了华为的副总,用了什么手段?
这一次似乎聪明了,知道帮男人打理事业了,是觉得这样能让那男人留你的时间
长一些?」
九音冷冷的说道:「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
田尔嘉白了她一眼,「你以为我有那个闲情逸致来管你?别忘了你姓田,你
的一举一动,可代表田家呢,你自己不要脸无所谓,不要丢了田家的脸。」
九音耻笑:「你们田家还有什么脸面可言?」
田尔嘉眯了眯眼睛,这是他发怒的前兆,他的手指挑起了九音的下巴,「你
不要脸,当然会这么说。田九音你尽管跟我逞口舌之快,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
自在多久。等那华为的副总抛弃了你,我看你还怎么办!」
九音厌恶的甩了甩头,她故意说得暧昧,「这个不用你操心,擎威对我好着
呢,我们高中的时候就认识,这么多年了,他对我始终如一,所以你还是想想你
自己的烂摊子怎么收拾吧!」
始终如一这个词,如果可以用在朋友身上,那么她说的也没错。
「田九音!」田尔嘉暴怒一声。
九音无所畏惧的看着他,下巴昂起来,高傲的用鼻孔对着他。
田尔嘉忽然按住她的肩膀,厉声问道:「高中的时候就认识?这么说,你跟
我的时候,也跟那个擎威有来往?你的初夜,给了那小子吗?」
他是气糊涂了还是怎么?难道忘了,田陆晓曾经说过,他也占过九音的身体
了吗?
「无聊!你要是没话说了,就让我离开!看见你都觉得恶心!」
「恶心了?那要不要我好好恶心恶心你?让你回味一下,我们以前是怎么恶
心的?」
田尔嘉说着就压了上来,他见不到她那个厌恶的样子,见不得她看都不看自
己一眼,她凭什么那么高傲,她难道忘记了,曾几何时,他是如何躺在他的身下
求欢的吗?!
「你滚开!田尔嘉你给我滚!」九音奋力的挣扎着,没料到这男人会突然来
这一招,以为他们早就已经互相厌恶到不行,他竟然还能如此对她。
他发疯一样的吻着她的嘴唇,她也毫不留情咬他,牙齿狠狠地,早就尝到了
血腥的味道,可他就是不放她,按住她的身体,强行的亲吻着她,他与她撕打着,
扭曲在一起。
他开始撕扯她的衣服,她的西装因此掉了扣子,裂开的衣服看到了里面纯的
是黑色的内衣,他翻身骑在她的身上,牢牢地压着她,双手攥着她的手腕,看她
微乎其微的挣扎。
「你放开我!你会后悔的!你立刻放开我。」
田尔嘉鄙夷的说道:「后悔?我倒是要看看,我上了你,那华为的副总还会
不会要你!」
「你疯了吗?这是什么地方?田尔嘉你是猪脑子吗?!你尽管试试,我只当
做是被狗压了!不过,你肯定会后悔,我一定会去告你!让你们那个所谓的田家,
再一次被世人唾骂!哥哥强奸妹妹,多么爆炸性的新闻啊!」
九音瞪着他,目光决绝。
田尔嘉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她说的话,不是不值得思考的,他能为了一时
意气,连累了田家?
这一个愣神,九音抓起车上放着的香水,砸在了田尔嘉额头上,与此同时,
举起拳头,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胯间。
「啊……」田尔嘉哀号一声,倒在一边,蜷缩在驾驶席上,额头上的并不算
疼,疼的是命根子上的致命一击。
九音丝毫没停歇的,管这男人会不会就此残了,迅速的拉好了衣服,开了车
门的锁,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从他的车上下来。
「妈的!你给我滚回来!你这贱人,我杀了你!」田尔嘉怒吼着,甚至让人
觉得,车子都在颤抖了。他挣扎着要下来,可疼得厉害。
突然后面有人疯狂的按着喇叭,九音险些就撞上去。
车子停了下来,里面下来个人,关切的问道:「田小姐你怎了?」
九音不自在的裹紧了衣服,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
可看着车里坐在后排上的那个人,怎么都忍不住掩泪,他只能死死地咬着自
己的腮帮,尽量的微笑。
这车是张西亚的。
透过挡风玻璃看到,车前的那个女孩。
发髻散落下来,身上的套装被外力撕坏了,扣子已经掉了,她不得不用手拉
住。裙子也窜了上去,丝袜残破了。
不用多说,不用多问,长脑子里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张西亚盯着她看了许久,看她那个狼狈的样子,真的长脑子了吗?明知道,
田尔嘉一直对自己心存怨恨,还要单独跟他见面,难道就不知道危险吗?以为男
人都是好的?
还有她怎么进了华为?华为的人有怎么会,让她一个新进员工来谈生意?这
么明显的道理,九音都看不出来吗?这个傻瓜!真是个十足的傻瓜啊!
离开了他过得真的就很好吗?跟着田栖墨,真的就比跟着自己幸福快乐?怎
么没见她丰韵哪怕是一点?只看到她被磨灭了灵气的眼睛,万般无奈的接受着别
人的刁难,坑都不敢吭一声的。
真的给了你自由,你那脆弱的翅膀,真的就能够飞得起来吗?
九音怔怔的看着张西亚,自己的狼狈一定被他尽收眼底了,他那个表情,是
在嘲笑自己吗?
「田小姐,去哪里送你一程吧。」秘书小姐说道。
也不好一直这么的僵持着,刚才的那一辆车,是田先生的他们都知道,田小
姐从上面下来,成了这个样子,怎么能不让人惊奇?站在大街上并不好看。
九音大概也想到了这一点,向后退了几步,摇了摇头说道:「我自己回去吧,
谢谢你。」
她勉强的站着,方才急速的奔跑,让这崴伤了的脚钻心的疼,她极力的隐忍
着不让人发现。
「可是,田小姐,你可以吗?」秘书小姐还是有些不放心,以前打过交道的,
跟九音算得上熟悉的一个人,知道九音这人的性子倔强,也知道,九音和她老板
的事情。
很明显,老板这是在赌气,不是真的不想再管田小姐了。上一次高调的带了
个一线女星出席酒会不过是想要气人,可一点效果都没有。
最近老板郁闷的那个样子,几乎成了一张冰山脸了。笑容多久没见过了?好
像今天老板笑得最多吧。
甭管是那种笑容,总之,今天冰山老板开化了!
所以看见田小姐这个样子,老板会不管?鬼才相信!
果不其然,张西亚的车窗摇了下来,愣着一张脸,也不知道是对秘书还是对
九音说道:「交通堵塞了!赶紧上车!」
秘书看向了九音,九音勉强扯了个微笑给她:「再见。」
说着就后退了一步,将路让给他们,自己打算去打车了。
张西亚看了这性情,暗暗地咒骂了一声笨蛋,推开车门下车,拉住九音的手
腕,冷言道:「上车!顺路送你回家。」
「谢谢不用了,我想我们并不顺路。」九音拒绝了他。
张西亚瞪着眼睛,这丫头在别扭个什么?她不上车是吧,他还偏要她上车了!
强行的拉了九音上车,九音刚想要挣扎,张西亚回头吼了一句,「跟你谈合作案
的事情!你要是想走,就永远别跟我谈生意!」
这人还威胁她了?九音闷闷地只好跟他上车。
其实也知道,张西亚这是在帮她解围,可她心里觉得不舒服,这样狼狈的样
子给他看见了,觉得自己低了他一筹,被他瞧不起了。
「去泰师父那里!」张西亚吩咐了一声。
九音没多问他,不好开口,他肯定知道自己住在什么地方,等会儿他脸色不
那么臭的时候,跟他说在路口放下她就好。至于和作案的事情,九音压根也没想
过,张西亚会在车上跟她谈。
车子七拐八拐的,急了小胡同,九音不明所以的看着窗外,心里盘算着,这
是什么地方,张西亚要是把她放在这里,她怎么回家呢?
正猜测之际,车子停了下来,张西亚说了句,「下车吧!」
九音心里凉了一半,果然是要扔她在这种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张
西亚是故意整她的吧!
但是你又不能赖着不走,九音只好硬着头皮下车。
更让她惊讶的是,张西亚也跟着下车了。
「你看我干吗?进去!」张西亚瞪了她一眼,自己在前面带路。
拐了个弯,九音才知道,张西亚带他来的地方是一家中医推拿,院子里坐着
的中年人,就是张西亚口中的泰师傅。
「坐吧!」张西亚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像是在吩咐一件事情。
九音木讷的坐下,脚已经红肿了,张西亚突然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盖在九音
的身前,九音一低头发现自己有些走光,一瞬间红了脸颊,道了声,「谢谢。」
张西亚却没理他,跟泰师傅交代了几句,让人给九音舒筋活血。
泰师傅时不时的感叹一句,「现在的小姑娘,为了美什么都不顾了,这么高
的高跟鞋,崴一下脚得多疼?都是些不长记性的!」
九音怎么听都觉得是在骂她,她垂头丧气的,脸上的表情,活脱脱的一个囧
字。
泰师傅又说道:「姑娘我不是在说你啊!」
这算不算是越描越黑呢?
九音只能干笑着说道:「师傅您尽情的说吧!没事儿,我知道您不是说我呢。」
泰师傅果真就絮絮叨叨的又开始说了起来,从旧社会说到现在的小青年,尤
其对非主流很大的意见,打开的话匣子一般。不知道的会以为,这人很久没跟人
交流了一样,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张西亚听得厌烦了,皱紧了眉头,时不时的催促一句好了没。
九音却听得津津有味,泰师傅说话的语调很有意思,陕北的口音,方言偶尔
会钻出来,逗得九音哈哈大笑。
只要九音一笑,张西亚就瞪眼睛,「你脚不疼了是吧?不疼了我们就赶紧回
家!」
「回家急什么,这师傅真有意思,呵呵……」九音还在笑。
可笑着笑着,她脸上的笑容僵硬住了,慢慢的收敛了,张西亚也略微的愣了
神,方才他说了,我们回家,而她答应的那么自然,好似就该如此一般。
不明所以的情感,不了了之的分别。
那一天,张西亚临时有事提前走了,是张西亚的秘书送九音回的家,虽然经
过中意的推拿,但是伤筋动骨一百天,怎么都是要好好养几天的。
晚上的时候,擎威打电话来询问,知道她脚扭了当即就要跑来看她,可九音
看了看表,坚决的拒绝了他。
擎威还在电话里撒娇似的,「你就让我过去看看你吧,我不放心你!」
他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吵得很,已经凌晨一点了,必然不会是什么好地方,
于是再次拒绝了。可擎威硬是听成了,「你说你等我啊?」
「你好好的玩吧。」
「等我到天亮啊?亲爱的,我马上就回去。不会让你等得很辛苦的,不会让
你一等就是几年呢,也不会一声不响的离开的。亲爱的,你等着我啊!」
「我说你不要来了!」九音对着电话嘶吼,连自己的耳膜都觉得疼了。
擎威还在电话里痴痴地笑着,「亲爱的,你想我了啊?」
九音干脆就挂断了电话,不再理会他,这男人喝醉了吧,说话怎么语无伦次
的?
翻了个身,九音继续睡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家的门铃一声连着一声的叫着,她没有理会。她以为
是自己听错了,因为这里没有几个人知道,栖墨是有钥匙的,这大半夜敲门的,
不是她家吧?
「咣咣咣……」
已经变成了砸门,像是要把那扇门给砸碎了,破门而入一般。
九音实在是睡不下去了,单脚跳着出来,从门镜里看着外面。
「开门啊……亲爱的你开门……」
九音呆楞住,竟然是擎威?
为了避免扰民,九音不得不为他开门,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擎威失去了重
量,倒了下来,趴在九音的身上,让九音支撑着他的身体。
「喂!擎威你大半夜的干什么?」九音哪里支撑得住他,受伤的脚不小心踩
在了地上,钻心的疼痛。
好在擎威还没有烂醉如泥,自己站起身来,将大门关上,脱了鞋躺到了沙发
上,闭着眼睛,嘴里念叨着,「水,我要水……」
九音被他弄得烦了,只好去倒水给他,他一身的酒气,胡言乱语的,着实不
像是擎威本人,更加确定了,他受了刺激。
擎威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杯水,痴痴地笑了起来。
「你到底怎么了?说句话啊!」九音急了。
擎威支起半个身子,搂住九音的脖子说道:「她回来了。」
「谁?」九音心里咯噔一声,能让擎威如此失控的,还会是谁?那个名字呼
之欲出。
擎威接着笑道:「她身边跟了个意大利男人,今天被我给撞见了,在酒吧里,
我一直看着她,可她装作不认识我,在那个外国男人的面前,唯唯诺诺,一点也
不像她了。可我直到,那女人就是她。九音,你说,那洋鬼子,会比我好吗?你
说,惠子为什么选了那么个人,也不肯选我?」
九音一下明白过来,所以刚才擎威打电话给自己,是故意那么说的吧,他是
要气惠子?
「她现在在哪里?你在哪个酒吧遇见她的?惠子在哪里?!」九音揪着他的
衣领摇晃着。
擎威只是痴痴的笑,到后来就开始呜呜的哭,趴在九音的怀里,打湿了她的
睡衣。任由九音怎么问他,他都一句话不说。
可怜这一夜,九音拖着受伤的脚,为他忙进忙出,也不知道擎威是个什么酒
量,居然吐了三次,九音恨不得一棒子打死他。
等他终于安稳了,九音也精疲力尽了,关于惠子的那个问题,也搁置了。九
音朦朦胧胧的,感觉有人碰她,她是本能的一个拳头打过去。
只听一声狼嚎似的惨叫:「你谋杀啊!」
是擎威,他已经醒了,看九音睡在地上,就把她抱上床去,没想到,刚放开
手,她就给了自己一拳头。
九音不偏不正的打在了擎威的鼻子上,两道鼻血流下来,让她看起来十分的
滑稽。
「抱歉。」九音坐起身来。
「算了。」擎威紧了紧鼻子,抽了几张面巾纸塞进自己的鼻子离去,他说的
及其的勉强,好大的不乐意。
九音还不乐意了呢,他大半夜的来她家,给她造成了多大的麻烦,这会儿还
跟她使小性子?现在的男人都是怎么了?比女人还要娇柔了吗?
「我问你,惠子在哪里?你昨天在哪里看见她的?」九音猛地想起昨天晚上
擎威的话,逼问道。
擎威愣了下,「惠子?怎么好端端的你提起她来了?你见过她?她过得好吗?
有没有说想我之类的?」
「擎威?」九音不确定的喊他,「你在跟我开玩笑吗?昨天晚上你分明说见
到惠子了的!」
「你听错了吧,我什么时候说过啊,我根本就没见过她。你肯定是做梦了。」
「擎威?」九音还是不相信。
擎威笑了笑,「你神经衰弱了!脚崴了吗?你休息几天吧,不要上班了,策
划案的事情,你在家里做吧,工资照发,我相信,你会成功的拿下这个案子的,
公司靠你了!」
他拍了拍九音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然后去卫生间处理了一下自己的鼻
子,这就要离开。
九音再次开口叫他,「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惠子在什么地方吗?」
「九音,相见不如不见。」擎威笑的云淡风轻,可眼眸里的哀伤是隐藏不了
的。
门缓缓的关上,门锁咔嚓的动了下。
九音这才反应过来,「那是说你们!我跟她是朋友啊!」
可擎威根本就没有听见,悲剧了。
九音去公司的那一天,无数人都像是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九音。
看的她心里直发毛,频繁的照镜子,难道自己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不多时,九音就知道,为什么大伙这么奇怪的看着她了。
擎威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彻底的对擎威无语,他以前的良好形象,彻底
的颠覆了。
他欢欢喜喜的跑到策划部,喊九音,「亲爱的你来上班了啊,脚好了没?」
一句话,差点让九音喷饭,连昨天晚上吃的也给吐出来,这家伙搞什么名堂?
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亲爱的我不是说让你多休息几天吗?你干嘛这么急着来看我?」擎威继续
肉麻着,若不是看到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也抖了一下,九音都要相信他这
是真的了。
九音压低了声音问他,「你到底要干吗?」
擎威笑弯了眼睛,对她耳语道:「追求你!」
「你疯了?」九音惊愕。
「嗯。」擎威竟然还点了点头。
「没吃饭吧,我们下去吃饭吧。」擎威说着,就来拉九音的手。
九音像是触电一样的甩开他的手,「不用了,我不饿。」
「不饿啊!」擎威意味深长的。
九音点点头,「一点都不饿。」
擎威用力的拉了她一下,说道:「那你看着我吃吧!」
「总经理!」九音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这不是擎威的个性,他突然变成这样,肯定是有原因的,只是他对自己这样,
好歹也该告诉她一声,发生了什么事情吧,不然她很被动,很茫然的啊!
「走吧!」擎威拽着九音。
餐厅二层有一个,十五层有一个,而他们的电梯按的竟然是十六层,九音更
加的疑惑不解,这一层不是他们公司了啊,来这里做什么?
正是迷茫之际,擎威忽然按住九音的肩膀,「哎呀!亲爱的呢都出汗了,我
给你擦擦汗啊。感冒了就不好了,我会心疼的。」
九音有一种呕吐的趋势,擎威看见了以后,瞪了她一眼,然后接着咧开嘴笑
道:「亲爱的,你这么长时间没来公司,想我了吧?还是你最好,只让我等了一
周而已,不像有些人,不声不响就消失了。」
直觉告诉九音,她身后肯定有什么在刺激着擎威,她想回头看一眼,却被擎
威捧住了脸。
「你要干什么?」九音压低了嗓子问道。
擎威小声的说,「配合我,给你加工资!」
说着,嘴唇就靠了过来,九音不住的往后仰着,将嘴唇都抿了起来说道:
「这不是一个性质!」
「那就当奖金。」擎威还是靠近着九音的嘴唇。
他闭上眼睛,把心一横,大有视死如归的样子,看的九音又是一阵的郁闷。
就在他的嘴唇要吻上来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有人说道:「接吻的话,麻烦
华总经理回自己公司去!别在这里影响我们公司形象!」
这声音让九音浑身一震,擎威在听到了这声音以后,迅速的睁开眼睛,同时
放开了九音,脸上一闪而过的是高兴吗?
他快步走过去,盛气凌人的说道:「你生气了?」
「无聊!」
言罢就要转身离去。
九音转过身去,盯着那个穿了一身职业装的女人,仅仅一个背影,她也认出
了那是谁,她的声音一下子沙哑了,她喃喃的叫她:「惠子?是你吗?惠子?」
那个女人的身形顿住,脚上的步伐沉重的再也迈不开,她慢慢的转过身来,
看了一眼九音,淡淡的笑了,「好久不见。」
九音已然泣不成声,快速的跑过去,一把抱住惠子,「你去哪里了?你到底
去哪里了?」
问来问去,也就只是这一句话而已。
惠子似乎不大习惯,手臂一直垂着,许久之后,才拍了拍九音的背说道:
「忙。」
她们分别了三年,一转眼已经三年,惠子变了,不再像原来那个女孩,唧唧
喳喳的,总是喜欢盯着帅哥看,发发花痴,偶尔搞个恶作剧,占某帅哥的便宜,
惹她的男朋友生气。那个调皮爱笑的女孩,好似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一个,不过是跟孙惠子长得十分相像的另外一个人。
从性格,到做派,惠子完全是另外一个人了。
九音面对着她的冷淡,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擎威还要拿九音来刺激她,想要
让惠子生气,可惠子只说了句,「没事的话,我先去工作了,失陪。」
九音看着惠子离开的背影,匪夷所思的看向了擎威,「这到底怎么了?」
擎威耸耸肩,笑的有些勉强,「没事儿,她抽风而已!」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惠子回来了,可却对他们冷淡极了,擎威总喜欢去找她,
而她每次不是打就是骂,擎威还乐此不疲的,回到公司以后,脸上的抓痕总是被
人暗地里说三道四。
纷纷传言,策划部的田九音失宠了,太子爷爱上了十六层的辣妹子。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九音懒得理会了,都是擎威搞出来的乌龙。
这会不会是惠子对自己冷淡的原因呢?因为擎威总是拿自己当挡箭牌,所以
惠子对自己不满了?如此说来,惠子还是喜欢擎威的吧。可她偏偏还带回来一个
男朋友,两个人同公司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擎威还敢明目张胆的去找惠子。
九音也试着去找惠子,这是她最好的朋友,高中时代的那一段记忆,九音永
远都不会忘记,她试图跟惠子走近一些,而惠子总是淡淡的疏离,好像不大喜欢
九音一样。
好几次,九音都忍不住想要问她,可话到嘴边,被惠子那礼貌的笑容给挡了
回去。
真是让人无计可施了。擎威说不出原因来,只一味地去气惠子。
纷纷扬扬的传言,一传十十传百,很快,这一栋大厦的人,都知道了,他们
三个三角恋。
九音无疑是被说成了最可耻的角色。擎威听到以后,咧着嘴笑,安慰九音说
道:「他们这是拐着弯的夸你漂亮!不漂亮的女人,充当不了坏女人的角色!你
就偷着乐吧!」
九音直想泼他一杯热咖啡,看看他的脸皮有多厚,会不会烫红。
不过,策划案他们还是在做的,九音常常去擎威的办公室跟他讨论,势必要
拿出最好的方案给环余。
后来不是没送去过方案,但是那边原封不动的给退回来了。九音想亲自去问
问,但是想起张西亚,又在打退堂鼓。
午后,他们正讨论的激烈,突然办公室的大门被人撞开了,秘书小姐跑着小
碎步进来报告,「总经理,我拦不住这位先生,他一定要找田小姐。」
擎威摆了摆手,示意秘书先出去。
九音瞥了一眼来人,不悦的皱眉,当真是个不速之客,难道就不怕在毁容一
次吗?这人不是别人,是那个被九音泼了热汤的田陆晓,看他这一身装扮,包裹
的那么严实,就知道,伤疤还在吧。
「你不用这个表情,我也不是心甘情愿来见你的!」田陆晓依旧是不可一世
的表情。
擎威挡在了九音的面前,「不管怎么说,先生请出去吧,我们在工作。」
田陆晓理都没理他,直接走到九音的面前,低下头来凝视她,「四哥要见你。
我只是传个话,最后一面,你去不去随便你。」
很久很久以后,九音都想不明白,那一天为什么就跟田陆晓走了,脑子里为
什么什么都没思考就跟着他去了。
难道就不怕,他在使坏了吗?就不怕他因为憎恨,而做出什么愚蠢的事情吗?
事实证明,那一天,九音把事情想得很简单。
因为她渐渐的发觉了,田思意其实没有那么坏。
所以当田陆晓说,去见四哥最后一面的时候,九音甚至还有些紧张了。
风风火火的赶去,在田思意的那个游艇里,曾经十分豪华的游艇,如今已经
不能算顶好的,毕竟很多个年头了。可他就是没舍得扔掉,没舍得卖掉,一直留
着。
停靠在小小的港湾里,没在开出去过,一直这样的锁着。
看起来是荒废了,九音不明白,田陆晓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她忽然有些警惕了,没再往前走。
田陆晓回头冷笑了一声,「你觉得你对我还有吸引力吗?我要真的想对你怎
么样,你早就连骨头都没了。」
九音挺直了腰板,不卑不亢的样子。
田陆晓接着说道:「四哥在里面。」
对于这里的一切,九音都已经没有印象了,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曾经来过,跟
田思意两个人游海。
从甲板上下去,船舱里,床的正中央躺了一人,地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酒瓶
子,从床头看出去,可以看到外面的水拍击着,若是再深海里,肯定是个不错的
景色。
里面有些杂乱,都快要没有人走路的地方了,床上躺着的那个人,也快要被
酒瓶子掩埋住,不知道他喝了多少的酒,也不知道他在这里醉了多久。
田陆晓推了推九音的肩膀,「愣着干什么?过去看看啊!」
九音回头就瞪了他一眼,「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你!」田陆晓瞪了瞪眼睛。
九音缓缓地走过去,田思意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他的样子安详,让九音
觉得害怕。她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指,放在了田思意的鼻子前,试探着他还有没有
呼吸。
「喂!你这蠢货!」田陆晓咒骂道,他不允许旁人这么对他的四哥,就算四
哥对他没有以前那么好了,可依旧是他最亲爱的哥哥,九音这个动作,无疑是让
田陆晓不快了。
九音一个愣神的功夫,手被人抓住了,她低头看见田思意微微睁开的眼睛,
似乎是被他们吵醒的。
田思意歪了歪头,仔细的眨了眨眼睛,不太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他伸出手
来,好几次都想要缩回去,最终还是放在了九音的脸颊上,在触碰到九音以后,
他咧开嘴傻笑,「真的是你啊!」
田陆晓翻了个白眼,好似在鄙夷自己英勇的哥哥有多愚蠢一样,你都摸到脸
蛋了,还要怀疑什么?
田思意脸上还保持着微笑:「你来这里做什么?」
九音回头看了一眼田陆晓,田陆晓却给她一个白眼。
九音赌气似的说道:「某人说,让我来见你最后一面!」
田思意略微皱了眉头,是疑惑的神色,瞥了一眼那边的田陆晓,田陆晓故意
不去看他,摆弄着墙上的壁画,田思意笑了起来,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田思意点了点头,「也的确是最后一面了。九音,再叫一声四哥听听吧。」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走了。」九音婉转点拒绝了他的要求,哥哥对于她来
说,已经形成了一种恐惧了,自然除了田栖墨以外。
田思意的笑容似乎更灿烂了,他直起身子来,「叫一声不会掉块肉的。要不
你直接喊我的名字也好,九音你就叫一声吧。」
是半商量,半哀求的语气。
听的田陆晓一阵心酸,当即就发火道:「你叫一声会死啊!没教养的!那是
你四哥!」
九音颇为不屑的,看他一眼都觉得厌恶了,田陆晓这人,还要多久才能长大,
被哥哥们庇护的,都忘乎所以了吗?
她说:「到底是谁也没有教养,你心里有数。」
「你……」田陆晓还要说什么,田思意就对他摆了摆手。
良久,田思意无声的叹息,「算了,九音你回去吧。」
九音有一些的担忧,「你真的没事吗?」
田思意张开双臂,让她仔细的看:「我这不是挺好的么。」
「田思意……」
「哦呀!叫我的名字了!没叫四哥,叫这个也不错的。行了,回去吧,以后
别听陆晓忽悠你了。」田思意呵呵的笑了起来,像个没心没肺的傻瓜,那苍白脸
色,怎么都不像是很好的样子。
田陆晓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吼了句,「四哥!你怎么也别扭起来了?你要
是真的喜欢,就直接把她……」
田思意厉声打断道:「你给我闭嘴!怎么越说越像个流氓了?陆晓,你跟谁
血的?!」
「还不是跟……」田陆晓的那个你字,怎么都没敢说出来,别看田思意醉的
一塌糊涂的样子,威严还是在的,田陆晓就是有多大的怨言,也只能叹气。
田思意拍了拍九音的肩膀,「以后啊,别跟个白痴一样的,谁的话都相信,
很多人是骗你呢,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再好的朋友也要提防,没准儿那人是在利
用你。不过,朋友利用了你,你也别在意,别气坏了身子。你利用回来就是了,
反正朋友这东西,用处之一就是利益。」
九音听了他这话,竟然鬼使神差的就点了头,像小学生听家长训话一样。
「还有,男人是最不可靠的,无论是谁。九音别轻易的相信了。栖墨,你也
多小心吧。我那个弟弟,现在连我都忌惮了,更别说是你这种智商的了。」
田思意和颜悦色的样子,让人怀疑,他到底怎么了?
九音考虑了良久终于问了出来,「田思意,你是不是得了不治之症?」
田思意先是一愣,旋即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笑的九音一阵的尴尬,到底是还
是不是啊?
他摸了摸九音的脑袋,九音下意识的向后仰了仰,田思意也没强求的。
他说:「你觉得是就是吧!反正我这情况,跟死了也差不多。以后这花花世
界啊,就要告别了!」
一声的长吁短叹,好似有无尽的哀愁,听起来,还「谁知道呢,你有钱有势,你是张家的大少爷,你想做什么不可以呢?」
「你当真不知道吗?田娆在你胸口刺了一个字,她把你关禁闭,田午伊为什
么会那么巧的赶回去帮你?田思意对你是个什么心态?他一直纠缠着你,为什么
突然就要娶我妹妹?包括你那双眼睛,怎么就那么容易复明?田陆晓拍的有关于
你的视频,原本铺天盖地的,为什么一下子就都没了?你想了那么多年的离开田
家,怎么就那么容易走出来?你离开我以后,为什么田家的人明明那么恨你,也
没有几个去找你的茬?田九音你当真都没有想过吗?!」
张西亚抓着九音的肩膀,迫使她与自己对视,他要看清楚此刻她的每一个神
色,他要知道,这女人的心里到底有没有自己,如果她一点动容都没有的话,那
么这个女人,不值得他爱,不值得他付出那么多代价去爱她。
他为她做了那么多,他为她洗衣煮饭,他为她做了那么多男人不会做的事情,
他为她学会了怎么做一个好丈夫,他为她学会了如何疼爱一个人,他为了她能放
下所有的尊严,那么她怎么就连正眼都不给他?
「九音,还不都是因为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啊,你怎么就不愿意看看呢?你
怎么就是个活在自己内心世界里的人呢?你就睁开眼睛看看,你身边还有我,你
没那么孤独,你知道我爱你。」张西亚用力的抱紧她,恨不得将她揉碎了融在自
己的骨血里,一辈子就这样不离不弃的。
她整个人呆住,她的思绪全部都停止,好像是死了一样的,他说我爱你,这
还是她第一次听到,这样玩世不恭的男人,忽然安定下来跟你说一句我爱你。她
感受得到那真切,她听过的我爱你少之又少。那一次是田娆,在她死之前,跟自
己说我爱你。
这一次是张西亚,他哽咽的声音,他甚至有些卑微的在说我爱你,这是个什
么男人,他尊贵,他高高在上,如今他跟你低头,不过求你不要离开。
她的心一下子软了起来,抱住他的腰,将自己埋在他的怀抱里,她知道,他
在哭,她也只得,自己眼角流淌着什么。
他是什么时候把她抱上床的,九音已经不记得了,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
经是一样的赤身裸体了。他压在自己的身上,精壮的身躯,下体紧紧地贴着,惹
火撩人。
他似乎是有意的在磨擦着她的私密地带,挑逗着她的情欲。他的吻从她的嘴
唇蔓延下来,夹杂着轻轻地撕咬,那双手掌,包裹着她的柔软,轻轻地抚摸着动
荡不安的双乳。
他抬起她的双腿,压在自己的肩上,将那早就饱满的欲望,送进了她的身体,
她的湿润包裹了他的坚硬,成了最完美的搭配。他有节奏的进出着,不断的膨胀
着。
前戏做得再多,真正进去的时候,也还是觉得疼。张西亚也窘迫,这都多少
次了,她还疼,他都已经压抑着了,已经够慢够轻柔的了,还想怎么样?
可她疼得泪眼汪汪,叫你停下来,你于心不忍了,但是真的停下来,就不是
不忍的问题了,只怕还要引发不举的问题,所以为了和谐的生活,他不能听她的。
这个道理是很久很久以后,张西亚慢慢悟出来的。疼老婆是必然的,听老婆
话也有好处,可在床上的时候,你还是得占主导地位,不然还真容易出事儿!
当然,这是后话了。
那天早上,九音一觉醒来,脑子完全清醒了以后,看见张西亚赤裸的身体,
他压在自己的身上,包括两个人还没有分开的下体,她忽然觉得,自己是被骗上
床的。
九音盯着张西亚那睡颜,这么精致的一男人,这么霸道的一个男人,怎么就
会我见犹怜了呢?昨天晚上,她绝对是穿越了,才会觉得他可怜,才会心软的吧!
张西亚动了动,慢慢的睁开眼睛,咧开嘴笑了,在九音的唇上迅速的啄了一
下,「老婆早安!」
九音莫名的一阵脸红,双手抵在胸前,「你瞎说什么呢!谁是你老婆!」
张西亚眼底的笑意更浓了几分,「好好好,孩子他妈早安!」
「你……」九音被他弄得哑口无言,她好像还没决定,要跟他在一起吧,她
好像还没有答应吧?
张西亚的手掌抚摸上九音的脸颊,笑容渐渐地淡了,他温柔的看着她说道:
「亲爱的,我们制作一个人出来吧!生活太寂寞了!」
「张西亚!」九音厉声喊道,与此同时,她的脸红得像个番茄。
张西亚当然了解,她这么蹙眉大吼,不过是在害羞而已,他这个老婆,也会
害羞,原来脸红的时候,这么可爱。
他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的说道:「叫我有事吗?」
「你就不能正经一点吗?!」
「我怎么不正经了?你认为制作人不正经吗?繁衍是人类必须完成的任务,
你觉得这个不正经?那以后地球上还有人吗?」
「我说不过你。」
九音干脆不理他了,可是让她觉得奇怪的是,明明该生气的,可唇角总是忍
不住要上扬,心里好像在笑吧,这到底怎么了?
「老婆,我们结婚吧!以后好好过日子,都不是一岁两岁的人了,别闹了,
好吗?」
他抱着她,柔声的说着,他给她诺言,她是个没安全感的人,那么他就给她
安全感吧!
九音刚想发表言论,就感觉到,自己身体里埋着的那个异物硬了起来,并且
在变大,再然后,他动了起来。
当她生气的去质问他的时候,他咧开嘴笑,「制作人啊!」
三十而立,在张西亚三十岁的这一年,他终于找回了她。他每天一句我爱你,
说的不厌其烦,她听着,并不发表感慨。他有时候希望,在他说我爱你的时候,
她能够回一句我也是。可始终都是空白的一片,她不说。可他知道了,她别扭的
很,她肯留在你身边,就说明了一切。
有一句话张西亚是没有说错的,就是制作人,事实证明了,他还真是一个优
秀的散播者。
检查出九音怀孕的那天,张西亚哭了,泪流满面,是幸福的眼泪。
紧接着他们搬家,找了一处风景秀丽的别墅住着,给九音养胎,也让自己放
松。
可没过几天,张西亚哭了。这一次可不是幸福的眼泪,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他赫然看到,不远处的那栋房子,搬来了新的邻居。而那个邻居,是他一辈子也
不想看到的人。
九音午睡醒来,通常是要去院子里晒太阳散散步的,她刚从楼上下来,准备
出去的时候,张西亚突然拦住了她,「别去了!外面没什么好的,阴天呢!」
九音看了看外面,指了指那蓝天白云疑惑道:「你戴墨镜看的吗?」
「反正就是别出去了!空气不好,回头我们搬家!」
九音还想要说什么,他们家的大门就被敲响了,不多久有人进来,「嗨!好
久不见,新邻居。」
张西亚怒气冲冲的吼了句,「田栖墨,谁愿意跟你做邻居!赶紧给我搬走!」
栖墨淡淡的一笑,目光停留在九音的身上,「这个不是你的能左右的,我再
也不会轻易的离开。」
他这句话是说给谁听?他这句话想让谁听?
她从来不是玩物,她从来没把自己当成是谁的玩物,她不是附属品,她有血
有肉,她不过是可以隐忍的多一些。她想要的,说得直白些,不过是疼爱,很多
很多疼惜,很多很多的关爱。
仅此而已。
爱,才是目的。
性,不过是载体。
(正文完)
番外
番外一(送给喜欢栖墨的亲)
良禽择木而栖,栖墨的这个名字也就是这么来的。
田老爷子给起的名字,这是田家的第七个孙子,原本还真没想到,这一胎还
是个男孩,老爷子顺口说了,就叫栖墨吧!其实原本想着是期末考试那个意思,
后来觉得不好听,就改了个栖墨。
田家原本也是个大家族,不过在战乱的年代没落了,家里的族谱早就丢了,
所以田家的这几位少爷,才各自取了名字,不过仔细的一看,还是按照排行的谐
音来取名字的。
天老爷子也乐了,他原来还真没想到。
田栖墨这个名字,不是田家少爷当中最好听的,最出色的。同样的,栖墨这
个人也不是最出色的,他上头的哥哥必须个个都比他出色,长幼有序的道理,他
从小懂得收敛,唯一能让栖墨真的放开的,只怕就是田娆了吧。
那个粉嫩粉嫩的八妹,她是田家的公主,掌上明珠,爷爷很疼爱她,哥哥们
也特别的喜欢这个粉雕玉琢的娃娃。
可后来这个娃娃变了,虽然依旧精致,可却沉默的可怕,她长久的沉默着,
注视着某样不知道的东西,有时会突然的看你一眼,跟你说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家里的佣人有时候会很害怕,不敢接近这个女孩,后来她越来越严重,经常
在雷雨的天气,突然间变成另外一个人,活脱脱的鬼附身。
吓得家里晚上没人敢出来走动,佣人们常常经历。
这一切的原因,栖墨是知道的,他亲眼看到,田娆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家
里不是没给她找过心理医生,但是适得其反,她自杀她大闹。
最后逼迫的所有人无奈了,妥协了,她才安静下来。躲在二哥的怀里哭泣。
那个时候,栖墨就是静静的看着他们,幻想着,有朝一日,他一定不会再让妹妹
难过,要像二哥也一样,成为妹妹的依靠。
十八岁的那一年,田娆带他去了一个地方,当地有名的孤儿院。他是到了才
知道,来的目的,她需要一个会说话的玩具,她太寂寞,而这种寂寞,是哥哥们
无法排遣的。
栖墨至今还记得,那个小女孩,高挑的个子,却骨瘦如柴。她不像其他的孩
子,是个奇怪的女孩?
栖墨看她第一眼,就知道田娆一定会选中她,果然田娆也喜欢这个女孩,他
看到了那女孩的惊讶,她难道不想离开孤儿院吗?
「从今天起,你叫九音。」田娆说道。
栖墨静静的听着,九音九音,还是很好听的名字的。娆娆想找的,是一个知
音,她太过寂寞 .原本不过当她是个妹妹,可却给他撞见了太多不该看到的事情。
现实六哥的毛手毛脚,有事五哥的搭救,再来是四哥的暧昧,大哥的强势。栖墨
有些慌张了,那个丫头身上有什么东西,能吸引了他这些骄傲的哥哥?
回国之后,栖墨开始好奇了,他留意这个女孩,每天接送她上下学。她有什
么不同吗?也就是跟她在一起舒服一些吧。她安静的时候像空气,存在你的周围,
她偶尔谈笑,给你心情的愉悦。
第一次确定她和大哥的关系,是在茶水间那一次。本来他是该走开的吧,可
就是鬼使神差的靠近了,他隐约知道一点,他怕靠近知道真相,怕不靠近错过什
么,那种矛盾心理,让他暴露了。
他还能说什么?那个女孩,是他一直当成妹妹照顾的,他还能怎么办?只能
装聋作哑。
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离开那茶水间的时候,脚步又多沉重,是一番怎
样的心情。
从那以后,他开始躲着她,心理有个结,于是便不舒服了。
那一次娆娆自杀,他是无奈才打给九音的,让他们回来。
奇怪的又发现了,张西亚那个花花公子,对这丫头也来了兴趣,他是了解张
西亚的,这样的一旦认真起来,那就势在必得了。栖墨一遍遍的问,这丫头到底
是何方神圣?她那个软弱的身体里,住着的到底是什么?当真是田家的魔咒了吗?
那次车祸值钱,他跟她说,安分一些吧!她那受伤的眼神,他不是没看到,
那眼神就像一把刀,切割者他的心脏表面,知道支离破碎,看到里面装的是什么
以后,这才算完。
当一辆车撞过来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是将她搂在怀里,尽可能的去保护她。
栖墨以前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可是后来他明白了,只不过,她再也不愿意听他说
了吧。
她爱着的那个人,果然已经成为了张西亚。她看着自己的时候,再也不像是
几年前,那个吧自己当成一切来瞻仰的小女孩了。
就是在那天,他完全清醒过来,站在田娆的墓前的时候,九音来了,他就会
然决定,这个女孩,再也不能放开了,不管什么理由,留下吧!
他没想到,当年的句玩笑,成了威胁张西亚的武器。当然栖墨开了很优厚的
条件,比如说,他手上的财产,他们家的事业,等等的好处,可张西亚看都没看
一眼。
本来以为,难度会是很大的一件事,结果那天晚上,张西亚在九音的病房里
陪了一整夜,他看到,张西亚亲吻熟睡中的九音,看到他那样一个男人默默的流
眼泪,他也听到九音呢喃之际念的是栖墨。
他开始庆幸,那个女孩还记得他,那种喜悦竟然是前所未有的。
第二天的时候,张西亚从病房里出来,然后他收到了张西亚快递过来的离婚
协议书,九音自由了。
当他迫切的将这个消息告诉九音的时候,他竟然看到九音的脸上有些黯然神
伤,她不是想象中的那么高兴,没有欢呼雀跃,没有喜极而泣,只有一句疑问,
张西亚在哪里?
兜兜转转的,她离开,他追随,她再离开,他贴上来,情之一物,还真叫人
又爱又怕的。
「天冷了,怎么在这里发呆?」身后突然出现了个冷清的声音。
栖墨回过头来,对九音笑了笑,然后上前一步,扶住她的胳膊,她现在有五
个月的身孕了,肚子隆起来,脸蛋圆圆的煞是可爱。
「你睡醒了?」栖墨问道。
刚才确实是在发呆,想以前的事情,有些他也不记得了,有些却越来越深刻
的记忆。张西亚的公司有些事情,他不得不回去处理,两天一夜的旅程,他走的
是一天,差点把门窗都给钉死,若不是九音现在身子不便,时常呕吐,张西亚就
带着他一起走了。
张西亚那是防贼呢,还是防强盗?不管怎么说,防的是田栖墨吧!要真是这
样,他就要做出点什么,刺激张西亚了。别以为自己有了孩子,就是最大的了!
没人说过,结婚了就不可以离婚吧?
番外二
若不是有天塌下来的事情,张西亚这个全职奶爸,怎么可能离开他未出世的
孩子呢?
他走的时候也是担惊受怕的,一路上也没睡个安稳觉,就是怕田栖墨那厮再
乘机做点什么。说到底还是这男人不自信了,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九音到底爱不
爱他,有多爱他。
他们不过是有个孩子,九音从小失去父母的经历,让她一定要给自己孩子一
个健全的家庭,所以他们复婚了,所以她跟着自己。
如此简单,呢么以后呢?若是她有了别人的孩子是不是也要给那个孩子一个
健全的家庭呢?这是张西亚不敢想下去的了。
所以他防备田栖墨,防备任何垂涎过九音的人,也防备以后任何可能垂涎九
音的人。张西亚成为了一只惊弓之鸟,在有了孩子以后,这种感觉尤其的强烈。
他这种感觉不是空穴来风的,因为九音自从有了孩子以后变了个人,她无论
面对着谁,都会微笑着了,眼睛看着你,带着浓浓的暖意,她柔情的能让你整个
人陷进去了,还不自知,这种偏偏是最可怕的温柔。
难道说,不管先前是多么冷漠的女人,再有了下一代以后,都会变得温柔如
水吗?
所以这么温顺的一个老婆,张西亚怎么会放心呢?
如此好的一个机会,田栖墨怎么会放过呢?他不是阴险狡诈的人,但绝对不
是个浪费机会的人。
正如现在,他总在九音的院子里发呆,九音在身后叫了他,他回眸一笑,尽
量寻找着,年少时候,他们第一次想见时的感觉。
「睡得好吗?」栖墨问道。
九音摇了摇头,「没睡,躺了一会儿,怎么都不困,所以下来走走。」
栖墨打量了一番,「是不舒服吗?」
不舒服吗?她还是可以忍得住的,哪里会那么娇气呢。
院子里种了棵榕树,不知道多少年的历史了,树干粗的需要四个人环抱,枝
干上吊了个藤椅。栖墨扶着九音坐下,藤椅慢慢的摇晃着,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
早春的天气还是有些还冷的,栖墨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九音的身上,
然后站在了她的身后,倾情的摇晃着藤椅,九音被荡起来。
她丝毫没有慌张,甚至那只抓着藤椅的手,也没有握紧,她好似知道,有栖
墨在,她就会很安全一样。
也似乎,一直都是这样的吧,栖墨在的时候,她就不会受伤。九音回过头来,
仰视着栖墨,这个男子已经出落的越发好看了,有着男人的硬起,以及男孩的纯
真。
「你笑什么?」栖墨停下来,俯下身子,不经意的捏了捏她的鼻子。
九音竟然没有躲开,只是笑着说道:「七哥,你越来越好看了。」
栖墨愣了下,有多久,她没这么叫自己了呢?七哥,这个称呼原本是独一无
二的,可如今他更希望她能叫他的名字。
栖墨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带着点欢快的口气说道:「哦呀!说实话了啊!
终于发现我好看了啊?」
九音有些不好意,「我一直都觉得你好看。」
栖墨的凤木流彩,「那比起五哥呢?你以前说过,五哥是最好看的。」
「我说过吗?」
「那好吧。比起张西亚呢?我好看还是他好看?」
九音忽然沉默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似有关张西亚的问题,都越来越
难回答了。
栖墨脸上的笑容渐渐的变了味道,有几分惆怅,他佯装伤心的叹息道:「果
然,还是他比我好看吗?」
九音翻了个白眼,「他长成那个样子,怎么能叫好看?你跟他比什么啊!」
我不跟他比,那么还能跟谁比呢?栖墨淡淡的笑着,如今她心里装着的只怕
就是那孩子了吧。他再不去比一比,就该卷铺盖走人了。
栖墨知道,九音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虽然翻了个白眼,但是眼底隐隐约约是
有笑意的。栖墨叹了口气,心里默默的咒骂了一句,张西亚我呸你一脸花露水!
天空忽然阴沉了下来,竟然就要下雨了。栖墨赶紧扶着九音起来,她已经五
个多月的身孕,虽然看起来没有旁人臃肿。她可是个十足的保护动物了。
春雨竟然来得如此之快才刚阴沉就开始打雷,那速度,比起女人变脸来,丝
毫不差。他们两个紧赶慢赶的,还是湿了衣衫。实在是因为,张西亚的这花园太
大,栖墨又谨慎,所以难免就淋雨了。
只一瞬间就开始雷雨交加,活脱脱的电影里的场景,让九音都怀疑了,这是
哪个剧组在人工降雨吧?
栖墨轻车熟路的去了浴室,放好了洗澡水,回来看到九音还在窗前发呆。
方才栖墨走的时候,明明拿了毯子给她披着的,可她这会儿还是孤零零的站
着。栖墨不禁皱了眉头,用毯子裹紧了她的身体。
「这么大的人了,不会照顾自己吗?」栖墨责备的开口道。
九音呆呆的看着窗外,已经是电闪雷鸣的了。
「九音你怎么了?」栖墨有些担忧了,「是不是想起以前来了?」
九音收回了目光,对他扯了个笑容出来,「以前在田家的时候,好像很多这
样的天气。」
栖墨愣了下,他知道,九音想起了田娆,那个他们如今已经只字不提的人。
栖墨忽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不是不想念田娆,只是不想提起九音的伤心
事。于是沉默了良久,栖墨说道:「去洗澡吧,别感冒了,你现在是两个人呢。」
浴室是张西亚请人专门设计的,针对孕妇的情况弄的,精致如画不说,关键
是细节,你一看到,就能想起设计的那个人有多用心。
所以栖墨在看到这浴室的时候,深深的鄙视了张西亚一番。
九音的肚子已经凸起来了,自己洗澡有些不便。九音僵持了一会儿,在思考
着,要怎么洗,往常都是张西亚的工作,她被服侍惯了,反倒是不知道怎么自理
了。
栖墨看了看她,突然说了句,「要不哥帮你洗?」
话音未落,栖墨的脸就蹭的一下红了起来。那句哥帮你洗,活脱脱的让栖墨
觉得,自己是个怪叔叔。
九音也是一愣,洗还是不洗?
番外三
白,是净白如玉的白。
润,是滋润的润。
媚,是媚态入骨的媚。
静,是温婉恬静的静。
这一切连在一起,那就是一个酥麻。
当栖墨看到这些的时候,脑子一瞬间就停止了思考,紧接着是浑身酥麻,隐
隐约约地开始发热了。
九音是没用他洗澡的,对于栖墨她始终是没办法敞开心扉,那个所谓的敞开
心扉,其实就是像其他哥哥一样,可有可无的那种存在,所以即便是发生了什么,
也无所谓。可,栖墨真的不行,她心里始终有个结,来自于田娆。
这也是栖墨的有利的一方面,他们在一起有很多的回忆,会一起怀念过去三
个人在一起的日子,那些风花雪月的年少,是无可替代的,不管张西亚往后用多
少来弥补,也都无法替代栖墨在那一段日子,给予九音的关怀。
九音洗澡的时候,栖墨出去了,脸还是红彤彤的,能煎鸡蛋了的温度。他不
知道自己怎么就开始害羞起来,明明对那身体是渴望的吧。每次靠近的时候,他
会感觉到自己的异样。
为此,他也懊恼过,他也窘迫过,他也可耻过。可慢慢地想明白了,那不过
是男人的正常反应,很好,禁欲这么久,他还是个正常的男人。
浴室在里面是无法上锁的,只能在外面上锁,这也是张西亚的匠心独具,他
是怕,有时候九音别扭不肯让自己帮她洗澡,她一个人在里面出什么危险,这样
不锁门,他可以随时进去看看。
现在,这个方便可是给了栖墨了,他还真的要感谢张西亚了。张西亚的小心
思,成全了谁?
时间是滴答滴答地走过去的,栖墨在外面等得焦急,他几乎是坐立不安,九
音五个月的身孕,一个人安全吗?万一她有个什么意外,且不说张西亚会跟自己
拼命,他自己也不会放过自己的。
在一个小时过去了之后,栖墨毅然决然地打开了浴室的门,他要确定九音有
没有危险。
当然,栖墨还是敲了门的,不过只敲了一下,小声地问道:「九音我能进来
吗?」
栖墨很想给自己几个嘴巴,怎么听起来那么猥琐?他什么时候,变成如此的
色魔了呢?他心里压抑着,渴望着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长久的浴室里没有声音,可不是因为栖墨的声音太小,九音没有听到。而是,
浴缸里的那个人睡着了。
栖墨进去的时候,九音微微闭着眼睛,胳膊搭在浴缸的边缘上,头枕着浴缸,
安静地沉睡着。她唇边带了淡淡的笑意,不知道是做了什么美梦,她的脸比之原
来,圆润了,红扑扑的,下巴圆圆的,隐约还有点双,胳膊也是圆鼓鼓的。
透过清澈的洗澡水,可以看到九音鼓鼓的肚子,像是在里面放了皮球,肚皮
都有些晶莹了,清晰地看到血脉。栖墨忽然之间觉得很神奇,他将手轻柔地贴在
她的肚皮上,掌心突然感觉到滚动,九音皱了皱眉,并没有醒过来,唇边的笑意
更浓了一些,沉沉地睡着。
栖墨突然咧开嘴笑,盯着九音的肚子,目不转睛的,手掌感觉到肚皮下,有
一个小生命在跟他打招呼。
他那个表情十足的傻瓜,嘴角恨不得咧到耳朵根去,眉眼含笑的,跪在浴缸
的旁边,看着浴缸里那个全裸的孕妇。
栖墨足足愣了有五分钟,彻底回过神来以后,才将九音从浴缸里抱出来,他
小心翼翼的,拿了浴巾裹在她的身上,将她放在床上的动作,也轻柔的如同羽毛。
栖墨慢慢地给九音擦拭身子,脖子,肩膀,胸部,腹部,大腿,甚至连手指
和脚趾,他都擦得很仔细,他对自己都不曾这样的仔细认真过。
窗外的雨一瞬间很大,闷闷的响声,闪电将天空劈成两半,有些恐怖的。
栖墨掀开被子,裹住九音,自己也钻了进去,紧贴着她的身体,拥抱着她,
手掌捂着她的耳朵,没记错的话,她是害怕这样的雨天的,也是因为以前一些不
好的记忆。
最开始的时候,他是心无杂念的,就在快要睡着的时候,怀中的那个娇滴滴
的人儿突然动了下,翻了个身,抱紧了他的腰,栖墨一下子不敢动了,好似瞬间
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样。
九音在他的怀里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窝进去,她赤裸的身体,隔着
一层薄薄的衬衫,紧贴着他的胸膛。
栖墨的呼吸开始急促,他觉得好似有什么在撩拨着他全身的神经一样,又觉
得,这房间的温度在飙升,不然怎么他盖不住被子呢?
栖墨看着九音,那爽不摸自红的朱唇,贝齿轻轻地咬着,他的喉咙忽然一紧,
鬼使神差地就吻了上去。
他的嘴唇贴在了她的嘴唇之上,她的唇水润,而他的唇缺因为自己体内的火
焰而干裂,他的唇瓣动了动,包裹住了她的两瓣樱唇,慢慢地吮吸了一下,尝到
了她嘴巴里的蜜汁,他开始贪婪,眼睛慢慢地闭上,舌头添了下她的嘴唇,从那
微微张开的缝隙里,钻里进去,勾住了她的舌头,卷着那条粉嫩舌头。
两条舌头贴在一起,他从舌尖吮吸过,一点点地走向了她的舌根,深入到里
面去,好似要挑逗她的喉咙一样,他将她的舌根吮吸得发麻,她的那双朱唇,也
早就沾染了他的味道,变得秀色可餐。
不知不觉的,他的手掌抚摸上她的身体,在她高耸的胸部流连忘返。
女人怀孕和哺乳期间,胸部会二次发育,因为奶水儿肿胀起来。九音也是如
此,她时常会觉得胸部发胀,那白皙的双乳,这会儿也晶莹剔透了起来,好似已
经充满了奶水是的。
他火热的吻游离了下来,从锁骨一直到了胸口,他含住她朱红色的乳,用力
地吮吸了一口,那红红的红晕,被他弄得更加鲜艳。
栖墨不由得夹紧了双腿,那欲望难以克制,他是怕伤害她的,可转念一想,
主人本来就该是他的不是么,最先遇到的人是他,怎么如今要拱手让人呢?
他的亲吻变得肆意起来,极尽的温柔缠绵,他将她的身体吻遍,在她的肚子
流连最久,他渴望这里面到底孩子是他的,他渴望有一个孩子。这种渴望,越来
越强烈,他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欲望抵在了她的幽幽蜜穴。
他犹豫了一下,她会不会受伤,孩子会不会有危险,她会不会同意呢?这三
个问题困扰着她,可抬头看了一眼,她那红晕的脸,显然是被情欲挑逗了的,他
再也没了顾及,从她那条缝隙里挤了进去。
那过程漫长的,能耗死你,能折磨死你,他压抑着那膨胀的欲望,一点一点
地用手将自己的欲望送进去,他被她夹紧,疯癫了一样的感受,他内心的狂喜,
身体的强烈反应,这些都在交替的折磨着栖墨。
他并不敢律动,只是将自己放在里面,感受着那花茎的温暖,让她包围着自
己。他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压抑着想要狠狠要她的欲望,手掌在她的身上来回地
抚摸着,不知不觉的,因为那欲望的叫嚣,他的手上没了分寸,开始用力地捏她
的胸部,他是要抓狂了,一直都是慢慢地进去,慢慢地出来,做着像是电影慢动
作回放的活塞运动。
「嗯……」
九音皱了皱眉,感觉到胸部的疼痛,起初还以为是肿胀,睁开眼睛赫然发现,
她的胸部上有两只手,这手的主人竟然是栖墨!那个不过是不经意嘴唇擦过都会
害羞的男人。
「七哥?!」她惊讶地叫出声来。
栖墨脸上早就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痛苦了,他挺着自己的欲望,可怜巴巴地看
着九音,「给我吧,你看我受不了了。九音……」
他的声音沙哑的不行,让人一听就会心碎的那一种。
九音这才发觉,一个更惊悚的事情,埋在她身体里的,那是栖墨的硬物吗?
天!这是怎么了?
番外四
你完全没有预料的人和事,突然发生的时候,你是个什么反应呢?
这个男人,跟你很熟悉了吧,你们甚至同吃同住过的,可跨越了一步,你们
有了肉体的结合,那么你再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你会不自在。
九音就是如此,自从那一天以后,她看到栖墨的时候,会莫名其妙的就尴尬,
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好。他靠近自己的时候,会莫名地觉得身体发热,他的皮
肤贴着自己,脸颊就会燃烧起来。
对于这些,九音没跟栖墨讲过,她不知道栖墨是怎么想,她会脸红心跳,这
不像她的个性,可却是铁铮铮的事实。
九音站在镜子前,狠狠地掐了下自己的脸蛋,在心里咒骂了一句,你怎么那
么挫?
这种情况在持续了两天以后,终于得到了好转,因为张西亚回来了。
张西亚基本上是当天去了,连夜办了事情,然后又飞回来的,片刻都没有休
息过,防火防盗一样地防着栖墨,可防不胜防。
九音在看到张西亚以后,竟然有些惭愧,她开始睡不安稳,脑子里想着跟栖
墨的事情,她突然想到两个字,出轨,她这样是不是不检点地出轨呢?
张西亚呢喃了一声,翻个身,将九音搂得更紧,但是他又是小心翼翼的,生
怕压着九音的肚子。九音有些不大舒服,动了动,张西亚噌的一下坐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张西亚前一秒还是双目紧闭的,这一
刻就精神抖擞的,紧张兮兮地看着九音。
九音尴尬地摇头笑笑,「你压着我的睡衣而已,没有不舒服。」
张西亚长吁了一声,好似心里一块巨石落下了一样,他凑过来,在九音的额
头上吻了下,「乖,睡吧。」
轻声的呢喃,他的嘴唇流连在她的脸颊,慢慢地吻上了她的双唇,起初不过
是想给一个安抚的吻,可这一吻起来,他就不想停止了。吮吸着她的唇瓣,手掌
探入睡衣里,抚摸着她光滑的身体。
他吻着吻着,嘴唇就蔓延下去,亲吻着她的胸口,手也自然而然地解开了她
的衣衫。九音闭起眼睛,像是在找一些平衡感。
张西亚却突然停了下来,跳下床去,别扭地说了句,「我去洗澡,你先睡吧!」
言罢,竟然一溜烟地跑去了浴室。
弄得九音莫名其妙。
其实,张西亚是舍不得,他就算再想要她,也还要顾及肚子里的孩子,他有
分寸,他可以控制自己不去碰她。不过是自己忍耐得辛苦一点而已,还有五个月
而已,不算什么。
殊不知,他这样地舍不得,却让旁人下了手,栖墨那时候可没管这些。
张西亚依旧防着栖墨,恨不得在自己家周围拉上铁丝电网,再砌一堵高围墙,
彻底隔绝了田栖墨。栖墨也没有就此作罢,时常会来骚扰一下,给九音送点补品
啊,送点用品啊之类的。
实在没什么可以送的,他就说借东西,油盐酱醋之类的,总有个借口,层出
不穷的,让张西亚想要拍死他的脑子。
不过,碍于九音的面子,张西亚和栖墨,还是可以和平相处的,至少在九音
面前是如此的,背地里两个人斗得火热。
秋天刚来没多久的时候,九音接到了个电话,尚世打来的,对九音来说算是
晴天霹雳的一个电话,因为太过突然,因为根本就没有想到。
尚世说,她要结婚了对象是贾政经,就是张西亚那个好朋友。
九音诧异的是,他们两个什么时候搞一起去了?
尚世的婚礼在a市最豪华的酒店举行的,贾政经给了尚世一个大排场,无论
是场地还是婚礼的琐事,都看得出是精心安排过的。
九音和张西亚去的比较晚,新郎已经在外面忙碌,新娘子留在休息室。
老远看见贾政经穿得西装笔挺的,乍一看上去,还真的挺正经的样子。
「西亚!九音!你们来了,今天人多,招呼不周,可要见谅啊!」贾政经笑
道,如沐春风的样子。
九音环视了一周发现,贾政经的父母家人竟然都不在,看来,家长还是不同
意的吧。
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九音真的震惊了,她本以为,在经历了堕胎和退学
之后,尚世会淡定下来,会跟孙继蒙走到一起去,毕竟那个男子爱她至深,可以
在最艰难的时刻守着她。可如今,九音彻底的迷蒙了,尚世跟贾政经,她响破了
脑袋也想不出来,他们在一起的理由。
贾政经似乎有些激动的样子,一直拉着张西亚说东说西的,完全没有注意到,
张西亚已经不耐烦地想带着老婆回家去了。
「西亚!真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不会结婚。当初谢谢你了!」
「得了!少跟我说没用的,你好好对尚世就行了。」
「嗯嗯,我竟然确定了,以后就好好对她,再也不会出现上次那种情况了。」
「贾政经,你相信我,那孩子不是我弄掉的,真的是个意外。」
张西亚是犹豫了一番才说出这句话来的,如今他自己也有了孩子,当然知道
孩子的重要性,当初尚世的孩子没了,该是怎样的痛苦呢?
贾政经淡淡的一笑,有些凄凉的味道:「你别在一起,还是得谢谢你,没有
西亚哥,我还不知道自己爱谁呢!」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完全忽略掉了九音,她听得也是一头雾水,孩子?
尚世的孩子?跟贾政经有什么关系?难道说他们两个?
「你那个小脑袋瞎想些什么呢?要知道什么就来问我,自己想多累。」张西
亚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
九音回过神来,吞了下口水问道:「那个,尚世跟贾政经两个人,怎么搞到
一起去的?」
张西亚扑哧一声笑了,那个搞字还真的让他觉得猥琐了,九音说出这样的话
来,更有笑点。
止住了笑容,张西亚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就说那孩子不是我的,我给贾政
经保密来着,你当初一口咬定了是我的,现在知道我是含冤受委屈了吧?赶紧给
我道歉!」
「啊?」九音惊讶了。
那一年的酒吧里,烂醉的尚世遇到了烂醉的贾政经和半醉的张西亚,她起初
是看山了张西亚,因为那男人的外貌太美,可张西亚看上的只有家里的那个女人,
他留下了尚世和贾政经,他们后来发生关系,再后来尚世怀孕。
因为家族的原因,也因为尚世的名声不好,所以让张西亚和贾政经这两个天
之骄子误以为,那女孩爱的是钱。
再后来,老套的剧情发生在这一对的身上,若干年后的相遇,原来爱的是你。
人和情爱,果然都是奇怪的。
番外五
妖娆,性感,美艳,清纯……
这些都是形容女人的美好词汇,可加在一起,都不足以形容她,是她太多元
化吗?貌似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孩。
那一年,她十四岁,跟在娆娆的身后,娆娆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女王气势并
没有掩盖了她。她不像一般的孩子那样怯懦,她躲在娆娆身后,黑白分明的眼睛
一直盯着你。
第一次见到九音的时候,是一个明光明媚的午后。我几乎不记得,第一次见
到她是个什么感觉了。
这是实话。
人的脑子就那么大,我需要记住的不管是人、事物、还是感觉,都要是对我
来说重要的。很显然,那个时候,九音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不过是一个过
客而已,我从不认为,这个丫头会在田家落地生根,会呆多久。
对于一见钟情这么有技术含量的事情,我向来是不做的。
貌似也只是觉得她很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看着你,又看不起你,好似自
已不是身在窘境一般,对于喜欢打猎的人来说,着实有趣。
只是,那个原本不注意,不屑的,完全不放在心上的人,如今满心满眼的都
只是她了,算不算是悲剧呢?
真的开始注意这个丫头的时候,还是因为陆晓,那个胡闹的家伙,别看猴精
的,其实根本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之所以说他是孩子,就是因为,孩子做错了事情之后,是可以原谅的,不管
陆晓做了什么,我都会想办法来帮他补救,来原谅他。
出海的那一次,原本是要给陆晓出口气的,可莫名的就发觉,对她下不去手
了,然后那一夜,本是要惩罚她的,看着她欲火焚身,可到了后来,竟然看不下
去。
抱着她一整夜,她火热的身体贴着我的胸膛,隔得那轻薄,靠的那么近。她
不断的靠近我,双臂像是水蛇一样的缠绕在我的身上,她喃喃自语,唇齿见是夹
杂了呻吟的哀求。
她的嘴唇贴在我的脖子上,轻柔的呼吸喷洒着,她无意识的亲吻我的脖子,
然后是锁骨,那双唇是笨拙的,明明是一个青涩的吻,却让我整个人都不淡定起
来。
以前不是没有挑逗过她,这么亲密不是第一次,可那时候,就是一个玩闹心
态,她知道我不是认真,我也知道,这丫头没当真,可现在的感觉不同。
她迷离的样子,双颊绯红,缠绕在我的身体之上……
喉结不经意的动了动,我靠在她的耳边轻声的说道:「九音,就这样要了你,
你会不会怪我?」
她似乎是没意识的,又在我的怀里蹭了蹭,柔软的身体,火热的体温,一切
进行的自然而然。
下一刻,我翻身压在了她的身上。或许早就有这样的预计,我与她的纠结。
九音的眼睛看不见了,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莫名的有些开心,偶尔想起
会觉得,那个时候人品真差。可是也只有在那个时候,她才呆在我身边,没有旁
人来打扰我们,才能随意的抱她,才能夜深的时候吻她。
田思意,你什么时候,也这样的可怜了?
有些事情,不是我所意愿的,可却推脱不掉,对于张西梓是真的爱我,所以
我不能接受,所以这些年来一直躲着她。
也可能,起初她并不爱我,只因为我的意志拒绝,让这个天之骄女没了面子,
所以必须要得到。不管先前是怎样的出发点,到了后来,累积的多了,也就成了
爱。
我以为,时间久了,真的就能爱上张西梓,可订婚的那天,我猛然的发觉,
感情这东西,就算你怎么控制,就算你控制力再好,也都无法琢磨,无法收放自
如。
当看到九音出现,当站在她狭小的房间门口,我拧开了那扇门,然后在黑暗
中寻找她的身影,她嘴唇的芳香,好似从来没有变过,我吻着她的嘴唇,有一种
近乎绝望的疯狂,我的牙齿嘶哑着她的嘴唇,我感觉到她的颤栗,以及她的迷茫
和无助。
我再一次发疯,想这么一直下去,拥抱着她,亲吻着她。可胸前那个准新郎
的标签,刺痛了我的手掌,然后是身心,原来在红地毯的那一头等着我的,永远
都不可能是九音。
她跟了张西亚,貌似过的很好,不过也只是表面现象,张西亚那人,对什么
都不过是一时的新鲜,要不了多久,肯定是要扔掉九音的。
所以我跟她说,你等我,最多不过五年,我娶你。
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明知道她不会答应,可还是抱了期待,我用的口气依
旧是那办命令式的,因为害怕在她面前丢了面子。
如今想起来,面子和爱人比起来,根本一钱不值。
「思意!帮我拉上链子够不到呢!」西梓带了些愉悦的口气,欢快的,的确,
今天我们结婚,她是该开心的。
我扯了一个笑容出来。熄灭了手中的香烟,说了句,「好啊。」
轻轻地拉上拉链,西梓很丰满,不像九音那样消瘦,呵,怎么又想起她来了
呢?
婚礼在希尔顿酒店举办,全程交给了婚庆公司,我乐得清闲,只是西梓一直
囔囔着要自已来策划,那么随她吧,既然真的要娶她,就让她高兴吧。
靠在窗台上,背后是一群忙碌的人,陆晓忙前忙后的,反倒是让人疑惑了,
结婚的到底是谁呢?
我站在红地毯的这一头,那一头是西梓挽着张西亚的手,慢慢地走过来,我
看着她有些出神,脑子里想的是坐在主席的那个人,她怀孕了?肚子鼓鼓的,不
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了。
张西亚说了句,「好好照顾我妹妹!欺负她,你就死定了!」
「哥……」西梓带了幸福的娇羞,拉了拉她哥哥的袖子。
我点了点头,确实不会欺负她,其他的,我不能保证。
有人问我,「你愿意一辈子爱你的妻子吗?无论贫穷富贵,或是疾病。」
我忽然愣了神,眼睛不知不觉的飘向了某个方向,我忽然想要再看看她,尽
管她早就不是我的。
九音站了起来,像是要去拿什么东西,张西亚慢慢地向她走去,叫着九音的
名字,九音对他笑了笑,然后突然脚底一滑,我的心咯噔一声。
「九音!」
……
五个声音同时响起来,震耳欲聋的。
包括我的大哥,那个已经淡然了的男子,我的二哥,那个依旧傲慢的男子,
还有陆晓和栖墨,当然也有张西亚。
九音被身后的人扶住,稳稳地,并没有受伤,张西亚将她抱在怀里,温柔的
呵斥了几句。
「怎么这么不小心?当心孩子啊!」
「你就知道孩子。」
「你更重要。」
九音低着头,痴痴的笑了,有些傻的样子。
我转过身来,对西梓也笑了笑,然后说:「我愿意!」
我终于知道,爱不是一定要一辈子在一起。我爱她,可我只能远远地看着,
这样她才会更幸福。
番外六
我在流浪,到不了的地方,是某人的心里……
这句话,在很多年之后,我终于明白,原来人心是如此的难测,其中包括她,
也包括我。
婚礼是个折磨人的事情,能让你精疲力竭,跟死过一回似的。别误会,我说
的是老四的婚礼,我的婚礼应该是遥遥无期了吧,我想娶的人根本不能嫁给我。
有些可气,结婚的人明明是老四,可却让我们几个兄弟忙前忙后累得半死,
他一个人优哉的好生自在,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可他真的是在逍遥吗?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想了什么。
好在,婚礼总算是结束。
田家已经许久没有办过喜事了,倒是很热闹,不过真的开心的,只怕没几个
人,思意不爱西梓这不是秘密了。
「当当当……」有人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进来。」
秘书缓缓地走了进来,这个秘书跟了我许多年,很沉稳的一个人,她将一摞
文件放在我的桌子上,又说道:「董事长请过目。」
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大概的扫了一眼,一一签字。
秘书拿了文件却迟迟没走,我抬头看了她一眼,疑惑道:「还有事?」
秘书有些欲言有止,我也不说话,就等着她,她咬了咬牙,一口气说了出来,
「您的六弟田陆晓先生一早上打电话来求救,说他搞不定了,请您帮忙。」
「哦?怎么个帮法?」
「叫我二哥赶紧过来,他那个公司有条不紊的,就是放在那里一年不管不问,
也不会倒闭了,四哥这个公司我搞不定,再不来的话,我就赔光了钱了!到时让
二哥给我补仓吧!这是田陆晓先生的原话。」
秘书一板一眼的话了些一长串,不苟言笑的样子,让我觉得有些可笑。
是听说老四去了国外旅行,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现在不知道去了哪个地方了,
打电话回来说是环球,走的时候一声不响的,把他那公司丢给了陆晓来管理。思
意这人做生意比较随意,所以他那个公司管理起来很麻烦,当然他自己还是有一
套方法的。所以这么个公司毛给陆晓来管理,无疑是一个烂摊子。
起初陆晓还能耐着心来管理,可一转眼三个月过去了,陆晓的耐心估计早就
磨灭了,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来求救了。
我点了点头,「知道了,你就跟他说,我过几天就去。」
「是。」秘书退了出去。
过几天这个词还真是没有什么时候概念,三个月前我也是这样跟陆晓说的,
那小子天生的浮躁,是该好好地磨练下。
从那之后,整个下午开始发呆,怔怔的看着桌子上那个相框,里面是娆娆青
涩的笑颜,那个时候她才十六岁,对我笑得如此灿烂。
思意,终于放下了吧。那么娆娆你呢?你放下了没?那丫头如今结婚了,孩
子也马上就要出世了,她很好。
田思意的那点小心思,瞒不了多少人,甚至,那些兄弟的心思都满不过,彼
此心知肚明,我们是一起长大的,谁还不了解谁呢?我至今都不明白,九音那丫
头,哪里好呢?能让这么多人为她癫狂。
我所知道的,就是那丫头是个火坑,谁沾上了,都没有个好结果,看看其他
的几位便知道,哪一个不是伤痕累累的?还真有点言情小说的味道了,大家族,
就都这样?神经病又发作了吧!
「呵呵……」一阵的苦笑,起身离开办公室。
想她做什么呢?
我承认,从一开始我就很讨厌九音那丫头,我起初也不知道为了什么讨厌,
只觉得她身上有着让我讨厌的气场,后来才渐渐的知道,我讨厌她是因为娆娆。
我的娆娆其实是一个很胆小的人,她费了那么大力气弄来的九音,为了不失去,
于是拼命地爱护,她哪里会照顾人呢?
有时候,就是怕失去了,才那么紧张的吧。
从大厦出来的时候,下了很大的雨,秋天的雨有些凉爽,雨点连成一条线的
样子,倒也蛮不错。
车子早就停在大厦的门口,拒绝了保安撑伞,也没有快步走过去,反而慢吞
吞的了,雨水打在脸上冰冷的感觉,倒也还挺不错的,到少人清醒了一些。
因为是雨天,交通有些堵塞,特意选了比较远的路,想着不会太堵车,结果
却堵得更厉害。我向来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顿时觉得烦躁。
貌似是出了交通事故?不然怎么堵车成这个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下了车,想到前面去看看,一路走过去,发觉有人为了
一个圈,果然是有交通事故,这些人,连下雨天都有这么好的闲情逸致来围观。
无聊得很,于是准备回车上去,眼角一扫,突然觉得似乎看到某些眼熟的东
西。
白色的球鞋,上面画了很幼稚的鱼骨和猫咪,对这双鞋子留下印象的,还是
斜面上的那一个签名,张西亚。
整个人一愣,然后脑子里不知道想了什么,推开人群冲了进去。
「九音?!」我所震惊和惊讶的是,这个人真的是九音,在推开人群的那一
刹那,我还在希望,这个人我不认识最好。
九音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笨重的肚子,五官有些纠结,额头上渗出的汗水,
看得出她在疼。
「你怎么了?」我以为我还是十分冷静的,可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
她勉强的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眸子里满是泪水,看到是我之后,眼睛里露
出了厌恶的神色,对我摇了摇头,不愿意多说。
是有些震惊的,这丫头都疼成这个样子,还要对我这样?
旁边有个人连忙的摆手,「跟我没关系,是她不遵守交通规则,都绿灯了还
往前走。真的跟我没关系的……」
一个中年的男子喋喋不休的解释着,我大概明白了,是他的车子刮倒了九音,
好在是车子刚起步,不然九音……
竟然想也不敢想了。
「你大着肚子,跑出来做什么?!」我突然吼了她一句,这本来与我无关,
可突然觉得生气,也许不是气她,是气放任她一个人出来的人。栖墨和张西亚都
死哪里去了?
九音咬着嘴唇,也不吭声,我知道,这是不愿意理我。
「都是死人吗?不知道送医院吗?!」我再次发怒。
听到有人窃窃私语,「要等警察来,不然我担不起责任。」
一眼瞪过去,记住了这人的长相,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妹妹要是有个三长
两短,你也别想好过!」
抱起九音,冲出人群。
「不麻烦你,放我下去。」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些艰难。
我没理她,继续向我的车奔去。
当她重复第二次的时候,我吼了一声,「你个蠢货!老实呆着!你以为我愿
意管你?孩子平安了再说话!闭嘴!」
有人说,心虚的时候,或者害怕的时候,声音会变得格外的大,我想我是后
者,因为那个时候,我的手上沾染了九音的血,是从下体流出的。
番外七
将她抱到车上的时候,九音的脸色已经苍白,她紧咬住自己的下唇,豆大的
汗珠一颗颗地滚落。
那双眼睛是紧闭着的,好似并不是因为不想见到我了,而是这会儿她疼得厉
害,已经忘了还有一个这么讨厌的我在眼前了。相比之下,我也讨厌她,这种讨
厌似乎从来没有停止过,只要看到这个丫头一眼就会开始厌恶,心情烦躁。
车依旧是堵着的,我失算了,好不容易将她放在后座上安抚好,才发现,我
们依旧是寸步难行。
心里咒骂了一句,再次打开车门,将九音抱出来,她略微地睁开眼睛看了我
一眼,包含了警惕的神色。我没有理会这丫头不合时宜的表现,将车上备着的一
件雨衣披在她的身上,直接抱起她,思考了下附近最近医院的方位,然后迅速地
奔跑起来。
路上的积水飞溅起来,那裤子早就湿透了,身上也被雨水打湿了,我只能更
加快速地奔跑,同时注意稳健的步伐,好不容易到了畅通的路面,挥手拦了计程
车。
我们两个人一起坐在后座上,我说了去医院,我抬头看了一眼镜子里的我,
神色那样的慌张,好似生命垂危的是我自己一样,脸色也是苍白的,脸颊上有些
血迹,是九音流的,我不小心沾染在手上,又不小心弄到了脸上。
她靠在我的怀里,双眸紧闭,脸上是痛苦的表情,她的下唇已经被她咬破了,
并且依旧在咬着,我知道她在疼。
心里莫名的就是一颤,紧接着也开始慌张开始疼痛起来,不断地催促着司机,
快一些,再快一些。
「好咧!先生请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快送你太太去医院的!」司机如是安慰
道。
我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怀里的这个女子,她瘦弱的手紧紧地抓着我的衣服,
她极力地隐忍着疼痛。那一句你太太,让我失了神,这个是我太太?她如果是我
太太……
简直在开玩笑!我瞪了那司机一眼,对他的多嘴表示了不满,而那司机大概
也只以为我在担心和焦虑。
这丫头怎么可能是我的太太?就凭她吗?
我摸到了口袋里的电话,想打给张西亚或者是栖墨,再不济随便哪一个男人
都好,让他们去接手这个女人吧!可当我将电话掏出来的时候,她抓着我衣服的
手更加的用力了,已经忍不住开始哀嚎。
那只手忽然就僵硬住了,她唇齿间压抑着疼痛,然后不知不觉的,将自己的
手指送到了她的唇边,只当那是一根木头,叫她咬着,只求不要再伤害自己。
我分明看到,鲜红的血液从自己的指尖流出,却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另一
只手抱紧她,企图给她以温暖。
「九音!不疼的,我们很快就到医院,乖一点,很快就到了的!」我在她的
耳边说道,轻轻地亲吻了她的额头,我落下去的双唇是颤抖的。
我在不安什么呢?
到医院的时候,九音已经昏了过去,这是个不好的征兆,我故意忽略了这些,
只将她抱上了担架,然后看着她进急救室。
不多时小护士从里面匆匆忙忙地跑出来,「病人要生了!家属是哪位?在这
上面签个字!快点!」
「要生了?只有八个月,这就要生了吗?」我竟然不知道自己对她怀孕的事
情记得那样清楚,不过是随口一说。
「动了胎气,是早产!你是家属吗?快点签字吧!」护士后面还说了什么,
我听不大清楚了,只听到那一句早产。
九音的身体还是虚弱的,不管怎么进补,都无法让她胖起来,就算怀孕了,
也只是肚子大了,腿浮肿而已。
浑浑噩噩地在单子上签了字,这是决定九音命运的,我凭什么来为她决定这
些呢?落笔的时候,手抖得厉害,后来是两只手握着笔,才写下去那个名字的。
我这些年来不知道签过多少份合同,还是第一次如此的紧张,掌心里,已经
全都是汗了吗?
我听到产房里九音凄厉的叫声,分娩是十级之痛,她怎么受得了?
再也没管那么多,不顾护士的阻拦就要冲进去,医生好说歹说的劝阻,我才
想起来,应该换无菌服进去,连忙给人家道歉。
医生摆了摆手,「我很理解你为人夫的心情。陪着她吧,给她点力量!」
九音的叫喊声就在我的耳边,一声比一声无力,她好似耗尽了力气一样,当
她疼得厉害的时候会叫两个名字,一个是张西亚,一个是栖墨。
仿佛那两个人是她的救星,只要喊一喊就不会疼了一样。我知道,那是她的
依靠,像她这样的困兽,一旦有了依靠,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我也终于明白,
思意兄弟之中,唯有你是明智的。
「剖腹产!」医生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无奈的口气,毕竟九音那么年轻,
顺产的话对孩子也好。
我抓住了医生的领子,直视着她说道:「知道这是谁吗?张翔的儿媳妇!有
个三长两短,你们谁都赔不起!我要她母子平安!」
医生显然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接生的还是一个人物,小护士抽空已经去通
知张西亚了,这是合理的,我没组织,继续看着,继续等着,等待那孩子的降临。
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小小的婴孩,从九音的股部出,身上红红的,脐带一
刀剪断,他彻底地离开了九音。
「恭喜!是个男孩!」护士将孩子抱到我的面前。
我抓着九音的手突然像是中乐透彩一样,我将孩子抱过来,抱到九音的眼前,
咧开嘴傻笑,「九音,你看,是儿子呢!你有儿子了!是儿子呢!」
语无伦次地重复着这一句话,九音虚弱地看了孩子一眼,费力地亲吻了孩子
的脸颊,孩子依旧在哭,九音似乎是满足了,无力地笑了笑,然后睡去。
医生还要为九音缝上道口,于是我应该出去了,孩子也该还给护士,放到育
婴房去,毕竟是个早产儿,身体娇小得很,要好好地照顾着。
可护士看了我几次,示意我把孩子给她,我都没动,这孩子像是黏在了我的
手上一样,我不想给她,又或者是舍不得给。
「一起出去吧!」僵持了许久,我只能这样说,我想再抱抱这孩子,护士也
答应了,回头再看了一眼九音,确定她是安全的,才离开。
护士跟我并排走着,突然笑了起来,「先生,这孩子长得真像您!长大了一
定是个帅哥!」
我的脚步顿了顿,有些发愣地看着护士,「你……你真的觉得……这孩子跟
我长得像?」
护士被我的表情吓着了,结结巴巴地说道:「是……是很像啊!」
「哈哈……」我突然止不住地狂笑起来,拉了护士的手,「你什么眼光?还
真准!」
在孩子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下,竟然有一种满足感。
护士絮絮叨叨地跟我聊了很久,我在一旁看着她为那个小婴儿打理事务。
「早产儿要尤其注意,你们家人多照顾孕妇。」护士一边弄孩子一边说道。
我胡乱地答应了,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孩子,突然抬头,看到镜子里的脸,
笑得那么灿烂?真想给自己两个嘴巴,你有什么好开心的呢?
护士突然试探性地说了一句,「要不要再抱抱孩子?」
「可以吗?!」
「当然!」
那个小小的身体再次回到我的怀抱里,他比他的妈妈柔软许多,他安静,不
像他妈妈那样惹我厌恶。
「我儿子呢?!我儿子呢?!」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一听便是大部
队,回头看了一眼,是张西亚慌慌张张的样子。
他跑到我的面前,眼睛放着贼一样的光芒,看着我怀里的孩子,然后不由分
说地将孩子抱走,欢天喜地的样子,欠扁得很。
「儿子!我有儿子了!我终于有儿子了!」
我的怀里空了,还有某个地方似乎也空了,苦笑了一声,转身离开。
那个孩子再好,也不是你的,你在奢望什么呢?
很多年以后,我终于明白,无论我怎么流浪,我始终到不了的地方,是九音
的心里,可我那时候一直不明白,我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感,是恨?是厌恶?
是反感?都太过幼稚。
说不清楚的是什么?
番外八给千落和田午伊
屋子里是昏暗的一片,没有开灯,也不知道是白昼还是黑暗,空气里飘荡着
的,是酒精和香烟混合的味道。
并不是那么的刺鼻,香烟是很温和的那种,酒相对来说烈了一些,混合起来
的味道,竟然出奇的好闻。
像是小时候吃过的,酒心巧克力。让你闻到了,想要咬一口,含在嘴巴里的
那种感觉。
这味道,之所以甜美,大概是因为沾了他的味道吧。他是谁?田午伊呗!那
个臭屁的男人啊,永远把自己搞的那么香。但是那种香味,让人闻了很舒服,很
清淡的在你左右,一直都在。这让你根本就没办法对他发火,不过貌似一直以来,
发火的那人也只是他,我是那个出气筒。
我是谁?千落。姓什么?不记得了。出道了以后,我就叫做千落,本来的名
字忘在了脑后,我出道整整十年。认识田午伊,也是整整十年。
田午伊常常笑着跟我说,千落,你是最了解我的人,估计比我自己都要了解。
我那个时候笑着捶他的胸口,骂道,你丫滚蛋,少给我戴高帽子,以后别总
让我帮忙,让我清闲几天。
话是这么说,可真的有事的时候,还得我出手帮他。因为他只有我一个朋友,
因为寂寞,他叫了我这么一个朋友,因为谨慎和害怕,他也只交我一个朋友。
认识他的那一年,不过十五岁,他进了芭蕾舞团,而我那个时候在合唱团,
认识是一种自然而然,我只记得,那个少年精致的如同瓷器,他的那张脸从未笑
过。
人么就是犯贱,热脸偏偏去贴冷屁股,我就是这么个人,对田午伊是这样,
对田九音也是这样,这一对兄妹,估计是我上辈子的仇人。
阳光一下子刺眼了,我下意识的用手遮挡住眼睛,原来已经是白昼,原来有
人拉开了我的窗帘。我眯着眼睛,看那个有些怒气的田午伊,笑着问了句,「怎
么了啊?谁惹你了?」
田午伊抓起床头的闹钟扔了过来,砸在了我的胸口,他怒吼道:「都几点了,
还睡呢?!」
我看了一眼闹钟,十二点半,难怪太阳那么大了,懒洋洋的揉了揉胸口问道:
「今天我没通告吧,难得休息,怎么了?」
昨夜里他睡在这里,确切说是赖着不走,我们从夜店出来,他已经烂醉,然
后赖在了我家。这是常事了,我们以前一直如此,他睡在我家,我们同床,但是
不共枕,也坚决不盖一床被子,我受不了他粘人的样子,他睡着了的时候,真的
很囧。
他会像一只八爪鱼一样的抱着你,腻在你的身上。他要是醒着的话,绝对不
会跟你如此亲密,睡着了以后,就完全变了一个人。应该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可是,被一个男人当成抱枕,真的不习惯啊!
「赶紧起来!去医院!」田午伊说着掀开我的被子,野蛮粗暴的让我十分想
戳他脑袋,问一声,你丫真的是个跳芭蕾舞的?
可我问了另外一句,「去医院做什么?」
「九音她的孩子生下来了,我们去看看。」
田午伊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异常的温暖,他好似在回忆什么美好
的过往。
我愣了下,原来是九音,她的孩子生了啊,真快,那丫头,当妈妈了,呵呵
……太快了,快的让人很不习惯。
「傻笑什么,快点起来!」田午伊再次发威,真不像平时的那人,淡定这东
西,田午伊在遇到跟九音有关系的事情以后,就不见了。
「我去做什么?」我不太想去,九音生孩子,我去凑什么热闹,张家那么多
人,还不够热闹吗?
田午伊沉默了片刻,冷着脸问道:「你到底去不去?!」
「我去!」
立马起床,我就是长期被他这黑脸阴霾的人。
我知道田午伊为什么拉着我一起去,在他眼里我脸皮厚,至少比他要厚很多,
我可以死皮赖脸的贴上去找九音,嘻嘻哈哈的调笑一番。可他不行,他别扭得很。
当初是他执意要伤人,如今后悔了,想要挽回了,可是面子上还抹不开,只
能把我夹在中间,备受煎熬。
上一次也是如此,他在我的面前颠三倒四的说话,实在不像个男人,为的就
是让我带他去见九音。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这妹妹不要的是你,要的也是你,把别人当什么
了?
哎……
开车去医院的路上,有些堵车,田午伊恨不得打个飞机过去,焦躁全都写在
了脸上。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田午伊脱缰的野马一样跑到住院部,找到了九音的病房,
可就默默地站在门口,丝毫没有推门进去的意思。
「不进去吗?」我问他,明知道他想要进去。
田午伊透过玻璃看着里面的情形,我也瞥了一眼,九音抱着孩子依靠在张西
亚的怀里,九音看着孩子笑,张西亚看着九音笑,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倒是让人
嫉妒了。
九音的脸色很好,白里透红,可能是坐月子期间进补,她风韵了许多,有些
珠圆玉润的意思了。
我的手握住了门把手,刚要开门进去,田午伊就叫住我,对我摇了摇头,说
了声,「走吧!」
「这就走?!」我惊讶万分。
田午伊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们走吧。」
「你大清早的叫我起来,只看一眼就走?」
「九音看到了,孩子也看到了,很健康,可以走了。」
他说完自己转身走了,像是知道我会跟上去,正如他所料,我真的跟上去了,
拉住他怒斥道:「你还在别扭什么?都过去那么久了,你那脑子里到底想什么呢?
几句话说开了,就什么都好了。跟我回去。」
我执意拉他,他执意要走,笑着说道:「算了,都过去了,相见不如不见,
知道过得好,就可以了。谁也别打扰谁了。」
我他潇洒的转身,看破红尘一样的决绝。
我在后面气得跳脚,田午伊你看开了,可是你们兄妹的这一场纠纷,白白搭
上了一个我!你要我怎么看得开?
番外奶爸不好当——给我最爱的张西亚
假正经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正在给张谋喂奶。
别误会,我喂的不是母乳,那东西我想喂也没有,奶粉而已。
张谋又是谁?
如果一年之前你问我,我跟你说,这是我儿子。
如今你问我,我会告诉你,这是我祖宗。
这孩子刚生下来的时候,不叫这个名字的,只是那时候上映了一部电影,
《三强拍案惊奇》,我跟九音一起去看了,我本不爱看电影,九音本来也不喜欢
去电影院,可是自从这孩子生下来以后,九音就又变了个人,怀孕的时候暴躁,
家里她最大,孩子生下来以后,好歹是温柔了,不过不是对我。
看的是下午场,抱着儿子一起去的,因为这小家伙一步都离不开九音,听到
没,是一步也离不开,也就是说,晚上睡觉的时候,这孩子都在我们中间,趴在
他妈妈身上,对也就是胸口上,口水流着。
我在一边看着,九音抱着孩子睡得香甜,最初的日子,觉得这样很幸福,老
婆孩子就在我的身边,可是时间久了,谁受的了,那小子一直霸占着他妈妈。我
偷偷的教育过张谋,爸爸应该跟妈妈一起睡。
可孩子就一个劲儿的哭,我恼了,骂他,「我都没趴在九音胸口睡过觉,你
天天睡,你还哭!哭什么你哭!」
刚好这句话被九音听见了,从此以后,我的地位都不如家里养的金鱼。九音
这丫头越来越狠,那一次,她还打电话告诉我妈,结果呢?全家批斗吧,顿时间
以为是封建社会了。
接着说那次看电影,张谋看的手舞足蹈的,呵呵的笑的像个傻子,电影散场
回家之后,九音就神神叨叨的跟我说,「我觉得我儿子有当导演的天分!」
我吓了一跳,才一个月大的孩子,这都看得出来?
「给孩子改个名字吧!」九音依旧是神神叨叨的。
我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有种不祥的预感,问道,「你要改什么?」
「张艺谋!」
果然,这预感是真的。张艺谋?亏她想得出来!
「怎么?你那表情是不喜欢我起的名字?」九音跟我瞪眼,越来越恃宠而骄,
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我连忙笑道:「我当然喜欢了,只是儿子的名字要按照家谱来,艺字不行的。
你要是喜欢就叫张谋吧,中间排的那个字省略掉。」
九音似乎是很可惜的样子,委屈的说了声,「那好吧。明天你去改户口。」
谢天谢地!后来九音知道,我们家的族谱在战乱年底丢失了的事情,差点没
让我绝食。
「喂喂喂!我说你到底听没听到啊?我问你呢,你来不来?」假正经在电话
里喊道。
我握着电话已经发了好一会儿呆,看着张谋像只小猪一样的喝奶,他长得很
快,饭量惊人,再这样下去,不知道该不该改个名字叫饭桶了。
「去做什么?」我问。
假正经焦急的说道:「我女儿哭了。」
他的女儿才刚满月,尚世给他生的,孩子我见过一次,是很可爱很漂亮的,
但是怎么看都不如我儿子水灵。
我看了一眼怀里的张谋,咕咚咕咚的喝着奶,看他喝的那个香甜的样子,让
我忽然好奇了,那奶粉真的那么好喝?我试着把奶瓶抢过来,想尝一尝是个什么
味道,可没成功,他抱着呢。
叹了口气说道:「哦,你哄哄吧。」
「哄了,还是哭。」
「那你再哄。」
「比她妈都难哄!西亚帮个忙吧!」
「你女儿哭了?」
「是啊!哭的厉害!」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没空,正忙着呢,公司一大堆的事情等着我处理呢,
你给你妈打电话吧!」
我又试着去拽了一次张谋的奶瓶,这才成功了,我刚想去研究下奶粉,张谋
就很给面子的哇哇大哭起来。
假正经在听到这哭声以后,顿时换了一种口气,不是先前那种商量哀求了,
反而开始嘲笑,「哦,你也在家带孩子呢。」
肯定的口气,这人郁闷啊,说了句废话,他老婆跟我老婆一起出去的,孩子
自然是由我们来带。
尚世那家伙跟九音说,保姆都不安全,孩子你得自己来带,于是乎,我们这
两个男人,就在家带孩子了。
尚世还跟九音说了许多,统统都是围绕着孩子的,让我奇怪的是,尚世的孩
子比我儿子出生的晚,她怎么带孩子的经验比九音都多?
并且,自从尚世的孩子满月以后,她就有事没事的找九音出去,晚上回来之
后,九音哄一会儿孩子,两个人都困了以后,就双双去睡了,彻底让我成为了一
个透明的人。
想到这里,我突然对着电话怒吼了一声,「你好好管管你老婆!别让她每天
出去乱逛!」
假正经颇为无奈的说道:「抱歉,这个办不到,因为你的关系,我曾经对不
起我老婆,所以现在她最大,像我这种好男人……」
「一起去艾泽吧!」
实在是受不了他近乎变态的自我夸奖,什么叫因为我的关系,当初若不是他
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来求我,我会去蹚浑水吗?
艾泽是最近新开的一家休闲会所,因为环境不错,很有后现代的感觉,所以
最近我们很喜欢去。
其实说是最近,也开了有一年了,我和假正经最近不常来了而已。
约了朋友一起去,在艾泽门口遇上了假正经,他抱着女儿冲我招手,他的女
儿依旧在哭,嗓子已经哑了,看来哭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假正经看到我跟看到了救星一样,将他的女儿塞到了我的怀里,说:「快帮
我看看她怎么了。」
顺便说一嘴,假正经的女儿单名一个纯字,可是姓不到好,姓贾。连起来就
是贾纯。
张谋躺在婴儿车里玩弄着奶嘴,已经一岁多的孩子,会走路会叫爸爸,可是
懒得很,基本上不出声,出来从不自己走路,我只好推车,谁让这孩子胖呢,抱
着太重。
哦,不对,他饿了的话,或者有其他要求的话,还是会喊你爸爸的,可见我
儿子是多么的,恩,惜字如金,深沉啊!
「推着我儿子,进去。」
言罢,我跟假正经进去,带着两个孩子。
推开包房的门,搓麻将的声音传来,房间里还有一点点的烟味,即使开了排
气扇,也闻得到。
我已经戒烟许久,九音对烟味敏感,刚开始当着她的面不抽烟,后来是不在
家抽烟,再后来,在外面也不碰这东西了。免得她说我慢性自杀。
那几个叼着烟卷搓麻将的人,在瞥了一眼我跟假正经以后,立即哈哈大笑起
来。
「瞧瞧吧,这两个超级奶爸。」
假正经还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淡淡的微笑了下,然后将假正经的女儿放在了
沙发上,从张谋的车里拿了尿布和奶瓶出来。
我就拿这两样东西的时候,张谋看我的眼神是很怨恨的,我不晓得那么小的
孩子,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怨恨,很多年之后我才明白,我儿子果然是天生做商人
的料,自己的东西就算是不用,那也不许别人碰的。
小孩子会哭不外乎是饿了或者尿了,我给她奶瓶,那孩子不要,该是尿了吧。
于是脱了她的裤子。
「喂!你干嘛趴我女儿的裤子?」假正经瞪了一眼。
我将尿布扔到他脸上去,「自己换!」
假正经默默地开始换尿布,手法很笨拙,弄了许久也没弄好,他一边弄还一
边抱怨,「不是有个广告说,爸爸也会换的纸尿裤么,怎么我这个这么难搞?」
这人难道不知道笨蛋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西亚过来大牌!可很久没跟你一起打牌了,快虐我们一把。」
有人叫我去打牌,我看了一眼张谋,他也在看我,这孩子不老实,所以我决
定抱着他打牌。
刚码好了牌,就听到哇的一声大哭,假正经不知道怎么搞的,又把他女儿给
弄哭了,那个小小的婴孩,哭的气力惊人,惊天地泣鬼神了吧。
假正经一时之间手足无措。我们几个就在一旁看着热闹,继续打牌。
突然门碰的一声被撞开了,冲进来一个女儿,头上还带着发套,该是从理发
部冲过来的吧,我仔细的看了一眼才发现这是谁,尚世。
尚世冲过去,看见她哭得凄厉的女儿,顿时破口大骂,「假正经你还能不能
干点人事了?女儿哭成这样,你都不知道哄的吗?」
「老婆,对不起,我也不知道纯儿哭什么啊,你看我这都带着她出来散心了,
她还是哭啊!」假正经一个劲儿的解释。
我们直想笑,这是不打自招了,尚世叫他带孩子,他带着孩子来打牌。
可没过多久我就笑不出来了,紧跟着尚世进来的那个是九音。
无巧不成书?她们跑这里来做头发的?
九音盯着我和我怀里的儿子,我感觉到她在生气,我老婆现在已经锻炼出一
种气场,跟女王陛下一个样子了。
我咧开嘴对她笑了笑,「这么巧啊。我带儿子出来散散心。」
九音将目光落在我怀里的张谋身上,那小子也配合,一看见他妈妈了,顿时
哇哇大哭起来,挣扎着就要找妈妈,一直喊着妈妈妈妈的,好似在我这里受了委
屈一样。
九音抱着孩子细细的亲吻着,安抚着孩子,正眼都没瞧我。
我看着她,她要是有一句怨言的话,我就不客气了,出去玩把孩子扔给我的
人是你,难道就不能让我也出来透透气?
可长久之后,张谋不哭了,九音也没骂我,我准备好的说辞不知从何开口。
九音走过来靠在我的肩膀,对我说了句,「回家吧。」
那边假正经还在接受他老婆的训斥,尚世一直都是一个彪悍的人,那彪悍的
人生彪悍的事迹,以及彪悍的拳脚。假正经看我的眼神好似很羡慕,羡慕我家九
音的通情达理。
可是只有我知道,我回去以后估计半个月不用进房间了。这个奶爸,不好当
啊!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