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究竟她需要海蒂做些什么。
  然而今天这次,海蒂似乎铁了心,如何劝说都不行,她恩威并重地威吓她,
应允送给她礼物,她就是不答应。
  「很好。」玫罗丽气愤地说:「你此刻走吧,永远离开我。」她肯定不放弃
这次旅行计划。机会就在跟前,海蒂应对艾勒华实施影响,接着通过艾勒华说服
她的父母亲。没有一位女仆可以阻止得了她去获得她所要的东西。
  「海蒂,你得按我的要求去做。无论你答应也罢,不答应也罢。」
  玫罗丽有意地捋起了袖子,死死地瞪着海蒂固执的脸。
  她有多种办法逼她听从的。
  「站起来!」她要求道,她用鞭子打打自己的裙子。「趴在那张桌子上,并
掀起你的裙子。」
  海蒂蹶强地神态没有了,她担心地看了一眼玫罗丽。
  「小姐,你不要。噢,请不要如此。」
  玫罗丽不容海蒂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她马上动起手来,她的心蹦蹦直跳。她
不喜欢体罚仆人,然而她不能容忍海蒂抗拒自己的命令。
  她使劲地把诧异的海蒂推到藤桌边上,让她双手趴在桌上,海蒂使劲地挣扎
着,一面不断辩解着。
  「你敢再动!」玫罗丽愤慨地说:「掀起你裙子。快些!」
  海蒂踌躇了一下,接着她很不情愿地捋起了自己的裙子以及衬裙。此刻,映
入玫罗丽眼帘的是她洁净的白棉布内裤,还有那浑圆的臀部,和健美的大腿。海
蒂不甘心地嘟哝了几声,仿佛不相信所发生的一切。
  「小姐,我未做错一点事呀,请不要!噢,请你不要打我。」
  玫罗丽无声地举起了鞭子,对着她摆动不安的屁股就是一鞭。海蒂疼痛地开
叫了一声,温多琳又快速地抽了她三鞭。
  「不要叫出声来。」玫罗丽凑近海蒂的耳旁,咬着牙说:「假若有人发现了
我们,还要解释老半天,而你肯定会吃亏的,你清楚吗?」
  「噢,小姐,请不要……」海蒂乞求道。
  「你应允我吗?」
  「我非常想帮你,真的。然而这件事我不可以答应。这件事不对……」
  「好吧!」玫罗丽一下扯下海蒂的内裤,海蒂光洁的屁股露了出来,接着玫
罗丽又快速地举起鞭子,一鞭接一鞭地抽了下去。
  玫罗丽每抽一鞭,海蒂都要疼痛地扭一下屁股。鞭子在空中叫啸着落下时,
海蒂的屁股都在左躲右闪地想逃避鞭子。玫罗丽的左手使劲地压住海蒂的瘦瘦的
背部,不让她的身体动来动去。
  她全身大汗淋漓。玫罗丽喜欢拥有权力,她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感觉。
  看见海蒂无助的样子,玫罗丽心中就泛起一股热流。海蒂滚圆有屁股上有条
条紫红色的鞭痕。玫罗丽听见鞭子落在海蒂实在的肌肉上的清脆声,她就感到一
阵喜悦。玫罗丽高兴海蒂无助的呻吟声,海蒂压抑的疼痛的哭喊声,以及她不幸
的哀求声。她看到海蒂痛苦的脸上挂满了泪珠时,更为欣喜若狂。
  她内心深处忽然感到了一丝惭愧。她正在干什么呀?她没有权力强迫海蒂就
范。她停下了手,一下把鞭子扔在地上。她正要请求海蒂谅解时,海蒂此刻却低
声哭泣道:「好了,不要打我了,我同意你的要求,我一定帮你的。」
  胜利的甜蜜感冲消了玫罗丽刚才的羞愧的心情。她的思想又盘算开了。她的
计划已实现了一部分了。她慢慢地帮海蒂拉好内裤,盖住已被她抽打得肿痛的屁
股。接着,她扶着海蒂站直了,放下她的裙子。最后,她抱着海蒂,轻柔地抚摸
着她满是泪痕的脸庞。
  此刻好了,你这个蠢笨的小骚货,你早答应我多好,你就不必受罪了。你知
道假若我得不到我要的东西,我是不顾一切的。亲爱的海蒂,我并非真的想伤害
你,我太爱你了。」
  玫罗丽吻着海蒂的面庞。海蒂湿溜溜的脸庞像丝绸一样光滑。她的眼泪有些
咸味,身上有股轻微的柠檬香皂和薰衣草的清香。
  玫罗丽对自己刚才粗野地鞭打海蒂有点迷惑。刚才对海蒂的体罚与此刻的再
次和好,带给她一种意外的快乐。
  她亲热地抱着海蒂,享用着其他女人屈服于她的欢乐。
  令人怪异的是,这种惩罚仿佛使她们的友谊又进了一步,这或许是她们此刻
一起拥有一个秘密的缘故吧!最后,她松开海蒂,热情地拉着海蒂的手,对她友
善地笑着。
  海蒂眨着大眼睛,笑着说:「小姐,这下好了。事情全顺利解决了,而且我
也不是首次挨打。」
  「亲爱的,我非常对不起你。我不知应当说什么才好,从前谁还打过你?是
你父亲吗?」
  「小姐,不是我的父亲。」海蒂羞涩地说:「以前有一位乡村小伙子,他为
了获得我,用手掌打过我的屁股,我喜爱赤身裸体地卧在干草堆上,让他用手打
我的屁股。这种感觉怪异,像……像撒上介茉的烤牛肉的滋味。」
  玫罗丽绿色的双眼瞪大了。「你的意思……你爱他打你的屁股?」
  海蒂微笑着点点头。「在一定程度上说,我喜爱这样的挨打。开始感觉非常
疼,接着就有一种温暖的、兴奋的感觉。」
  她得意地扭了扭身体,似乎表明她对挨打感到非常快乐似的。
  海蒂安静地弄平了裙子的皱摺,接着把那缕不安分的头发塞进了帽子里。玫
罗丽实在非常惊诧。
  海蒂嘟嘴道:「小姐,你看上去非常诧异似的。恕我直言,有关男女之间的
事,你需要学的东西太多了,你应当拥有一位情人。你真应当试试,我能够教你
的如何开始……」
  「海蒂,不要再说了。你此刻已非常骄傲!」玫罗丽色厉声荏地说。
  有那么一会儿,似乎她们的地位颠倒了过来。海蒂是那样地经验丰富,玫罗
丽却如一位对男女之事一点都不懂的孩子。玫罗丽认为自己的威信有所减弱,她
心中有一点不悦。
  海蒂低头说:「小姐,非常抱歉。」
  「好吧,你此刻走吧!记住你的职责。」
  海蒂走到凉亭门口时,她有意放慢了步伐,做出了一种放纵的姿势。玫罗丽
感觉她的情绪变化太快了。她有时天真得近乎于孩子,然而话又说回来,她是一
位非常性感的女人,不管从那个角度看,海蒂无疑是十分吸引人的。
  玫罗丽为事情的成功解决而松了口气。她们这次谈话内容比从前的更富有刺
激性。她看到海蒂走过了那条小路,眼看马上转弯时,她赶忙大声叫道:「别忘
了我们的协议。」
  海蒂转过头来,顽皮地用手指着自己鼻尖高兴说:「记住了,今天夜晚。」
  乔那森等到玫罗丽偷偷地溜出了凉亭走了非常远,才离开了凉亭。
  他已听到了她们特别计划的内容。如果玫罗丽的脸一直对着他,那么他就能
够听到每一句话了。玫罗丽的秘密勾当如此恐怖?他应向艾勒华告密吗?此刻非
常明显,玫罗丽已有点疯了。
  他忽然感到她有些恐怖。生活在这样一种环境里,她必须处处保持好自己的
声誉。作一位年轻的女孩子,她太好强了,即便目前她没什么。然而,不用太久
她肯定会陷入麻烦中的。如果,玫罗丽生活在另一种不一样的文化背景下有多好
啊!」
  她如此像他。他在非洲才感到自己是的确自由了。那里的环境轻松,具有不
同的道德标准。他现在的旅行只限于非洲的西海岸,然而,他计划要尽量向东挺
进,越远越好。他最近听说一些富裕的欧洲白人已在那里购买了地皮,雇用了土
著人,在那里安家落户了,他们开始了一种全新的生活。
  乔那森十分佩服这些白人的眼光和他们顽强的精神。非洲大陆虽然风景非常
美,然而那儿也荒蛮、危险。那儿还罕有白人,他计划这次旅行去参观这些殖民
地,如果他发现了自己喜欢的地方,他或许会在那里安家的。
  他觉得正是英国的气候,塑造了某些英国人的冷漠和伪善,炎热的非洲仿佛
使人变得更为精神焕发,使人充分地享受生活。玫罗丽的确不幸,她将永不知自
由是什么。
  他一回到房内,却发觉自己无事可做。
  就让玫罗丽接着酝酿她的计划,实行她的计划好了,他不会告诉艾勒华的。
  他不自觉失声笑了起来。瞧瞧她的计划结果怎样,倒也不失为一件趣事。
             第二章 赫尔顿河边
  我的品味非常特殊,我不喜欢处女。我希望当你看见非洲时,它那诡秘的力
量能使你不再退缩、勇往直前。这样,你会变成一个完美的女人。
  艾勒华一仰脖喝尽了玻璃杯中的红葡萄酒,懒散地伸了个懒腰。
  「啊,我应当睡觉了。天非常晚了,爸爸,晚安。乔那森,晚安。」
  艾勒华离开了玩牌的父亲和乔那森,爬上了主楼的楼梯,到了二楼,他站在
扶手旁瞧了瞧祖父留下的老钟。时间已非常晚了,周围静悄悄的已经过了午夜,
大多数客人肯定已进入了梦乡之中。
  一个钟头前,继母和玫罗丽就回房睡觉了。家里的仆人也都睡觉了。当然,
唯一除外的是管家,只有等主人全休息了,表明不再需要他服侍了,他才可以休
息。
  艾勒华打开了一扇旁门,爬上了楼后边的楼梯。海蒂的房间在阁楼上。他谨
慎地踏上每一级末铺设地毯的楼梯,谨慎地发出咯咯的声音。他紧张得手心全是
汗水。
  自从另一位十六岁的女仆人回家去看她得病的母亲后,海蒂这些日子是里,
始终是一个人睡。在那小女孩回来以前,他要充分利用这些夜晚。他有滋有味地
想着昨晚的床第之乐。
  海蒂的房门未锁上。他打开门,匆忙溜了进去。房内只点着一根蜡烛,他看
到她躺在床上。
  「海蒂。」他轻声唤道,急忙俯身跪在她的床沿。「海蒂,是我。」
  她转过脸来,睡眼朦胧地打了一个呵欠。她密密的头发已扭成了一根辫子,
搭放在一只肩膀上。海蒂高兴地瞧着艾勒华,伸出了双手,艾勒华飞快地脱掉了
外衣,踢掉了鞋子,松开了领带。他全身只剩下条短裤和一件敞怀的衬衣,艾勒
华猛地扒开被子,抱住了海蒂。
  她轻微的体香味冲进了他的鼻子。他一面疯狂地吻着她的脖子,一面从松开
的内衣领口处把手伸入了她的胸部。
  艾勒华沉醉在海蒂浓浓的体香中,他丧失了一切警觉,他全然不知门已被悄
悄地推开了。
  此刻,海蒂怪异地尖叫了一声,她不好意思地扭动着身体。
  「发生了什么事……」他匆忙问。
  艾勒华抬起头,转过头来看着门口。此刻,他才发现有人站在那儿。他脊背
一阵发凉,他立刻坐了起来。
  「慈爱的上帝啊!是玫罗丽!真见鬼……」
  玫罗丽默默无声地看着他。恐慌之中的他压根未意识到为何如此晚了,她还
衣着这么整齐。海蒂沮丧地咕嘟着挪到床的里侧,匆忙盖上睡袍。
  艾勒华不久就回复了常态。他整好了衬衣双手颤抖着拾起了地板上的外衣。
他太诧异了,他压根来不及去生气。
  他摇摇晃晃穿好了短裤。
  「我……我听见了海蒂的叫喊声。」他结结巴巴地边说边想着下文。「她得
病了,她身体有些不舒服,我想帮帮她……」
  「艾勒华,你住口。」玫罗丽严厉地说。
  艾勒华一时愣在那儿。她从前从未用过这样的口气跟他讲话。
  「玫罗丽,我知道,这看上去不好……」
  「艾勒华,我清楚你在干什么。你以为我是幼稚的小女孩吗?问题的关键是
我应当如何处理这件事呢?」
  艾勒华迅速地思考着。他尽量想使自己平静下来,然而他的声音听上去还是
又古怪又可怜。
  「你不可能告诉爸爸吧?」
  「那要瞧你了。」
  「瞧我?」
  「瞧你是否肯帮我?」
  艾勒华穿上外衣后又恢复了他的威严。他挺直腰板双眼逼视着他的妹妹。他
以对爱犬说话的口气说:「目前的女人真是不可思议!是否要同我出去旅行?」
  「对极了。」玫罗丽平静地说。
  「噢?」艾勒华困惑道。
  他实在不敢想像,这莫非真是她文静的小妹妹?他几乎不认识她了。
  「玫罗丽。」他试着用一种更合理的语气说:「我们为何不能忘记这些呢?
这都是一种误会。你不要管这些与你没有关系的事情。你是否身体不舒服?你生
病了?你脸色非常红,一副似醒非醒的样子。对了,你肯定发烧了。你太疲劳,
明天早上我要继母请医生来给你看病。他会为你治好病的。亲爱的,回屋休息去
吧!」
  他热情地拉着她的手。一切都顺利过去了。他认为他再次占据了主动,很显
然是他的口气占了上风。
  「年轻的小姐莫要关心男人的事情。」他安静地说:「什么事都未发生,来
吧,亲爱的,我送你回房,明天清晨,你将只记得这只是一场梦游……」
  玫罗丽甩开他的手。
  「艾勒华,不要再训斥人了。你不要蒙骗我,这没用。我非常清楚我看到了
什么,我不会听你的唠叨。我清楚你跟海蒂做这种事已有好几周了。」
  艾勒华一下子目瞪口呆,玫罗丽使劲地忍住笑声。
  艾勒华沮丧地跌坐在床头,手指使劲地着自己的脑袋。
  「噢,天啊?」他痛苦地叫道。
  假若这件事传出去,他将完全地毁了,尽管说男人与女仆人私通已非常普遍
了,然而,他不能容忍被人发现私通——无法饶恕的罪过啊!他觉得胃里一阵痉
挛。
  都怪那可恶的继母。都是受了她现代观点的影响,才使玫罗丽变成了这个样
子。玫罗丽始终都很蹶强,只有爸爸还能约束住她。然而现在爸爸眼里只有他的
新夫人。
  后母是始终宠着玫罗丽,放纵着不管她。爸爸是一句也不可以容忍说后母宠
惯玫罗丽的话的。
  艾勒华完全地失败了,他低着头问:「你想要什么?」
  玫罗丽吐字清晰地说:「我要同你及乔那森一同去非洲。」
  艾勒华猛一抬头说,「你并非当真的吧!」
  「在我的一生中,我从未比这更认真的了。」
  艾勒华笑得双肩颤抖,这个想法太令人无法思议了。她是从那里有了这个没
头脑的狂热的计划的?他擦了擦眼睛,以兄长样的口吻说。
  「我亲爱的,这是压根不可能的。我们并非去野餐。那个地方野蛮,危机四
伏,充满了危险与病乱。像你这种身份的小姐要去那里旅行?可笑,可笑。」
  他自以为是地笑了,心想她不可能再提这样荒唐的请求了。
  「去吧,玫罗丽,亲爱的,我们明日早晨再谈吧!」
  他穿好鞋子,带着玫罗丽出了房门。快到楼梯上时,他还笑个不住。
  「好主意。」他边嘀咕边擦着自己的眼睛。
  他正快速地向走廓那头自己的卧室走去时,忽然玫罗丽的话语惊得他停了下
来。
  「亲爱的哥哥,我的主意是最好的主意。快收起你脸上的愚蠢的笑容吧!由
于我跟定你了。」
  她反背着手,看着他,她的表情坚决而且像市场上的卖鱼妇同样的精明。
  「我们和父亲商量我去非洲时,假如你不同意我。」她接着说道:「我肯定
会把你这些日子和海蒂干的好事详尽地告诉他,一字不漏地,你相信我,我肯定
会告诉他的。」
  她使劲向后甩了甩自己红棕色的头发,大步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海蒂躺在床上,听见了他俩的说话声。
  她用手捂着嘴,使劲地憋住自己的笑声。噢,艾勒华猛一抬头看见玫罗丽时
的脸上表情的确有意思。她认为有点对不起他,然而的确是活该。他太骄傲了。
玫罗丽确实给了他一个教训。
  玫罗丽的确是一张好牌。她不禁佩服这位小姐的勇敢精神。她使艾勒华听从
于她了。行了,在华恩斯威尔庄园里,事情已发生转变了。
  她未再听到他俩小声的生气的辩论,她听到了他俩走下楼梯的脚步声。但是
所有又归于平静。海蒂拍拍自己的枕头,满足地笑了,这是一个大胆的计划,然
而肯定是一个非常好的计划。
  玫罗丽肯定会按她自己的想法做下去的,而艾勒华只有非常不情愿地帮她说
话了。
  他俩全走了。
  她的那个乡下的小伙子,有着野兽般的非常旺盛的性欲,他是一位既粗鲁又
大方的情人,在收获庄稼的那些日子里,他教会了她很多有趣的做爱动作,然而
只有第一次做爱才使她至今记忆犹新。那次的感觉是如此地温柔和具有刺激性。
  海蒂满意地舒了一口气,昏昏地就要睡去。当她马上要睡着时,她的脑子里
又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
  玫罗丽小姐去非洲旅行,必须带贴身女佣帮她穿衣服,帮她整理衣服才行。
现在,阿格尼丝侍候她已好些年了,然而阿格尼丝已老了。她肯定不愿陪玫罗丽
去世界的另一端的。
  玫罗丽将要一个人去填补这个空裆。有谁比海蒂我更适合呢?她笑了。她只
需几星期就可以学会如何服侍玫罗丽的起居。阿格尼丝会教她的。海蒂清楚自己
肯定有能力整理玫罗丽美丽的衣服。
  玫罗丽有美丽的黑呢猎装,细软布的日常衣服,丝绸缎面的晚礼服,更不必
说围巾、腰带和帽子啦。一切衣物都要洗好、浆好领、烫好。她似乎看到这些衣
服已叠放整齐地放入旅行箱里了。
  「当然,玫罗丽为了这次旅行,一定还会买一些新衣服的。」海蒂高兴地坐
了起来,一阵莫名的激动使她没法入睡。
  一个仿佛像闹着玩的主意马上就要成为现实了。另一位去探望得病的母亲的
女仆很快就会回庄园的,这个庄园少了海蒂是无所谓的,并且,华恩斯威尔家的
领地上还有很多女孩子等着进庄园工作呢!噢,是的,玫罗丽肯定会领她去非洲
的。除她之外还有谁会使玫罗丽更为信任呢?她们又将一同经历怎样的风险呢?
  「当然,这是肯定不可能。」艾勒华说,他非常希望乔那森同意他的看法。
  乔那森长长地笑了。这种笑容使艾勒华觉得惬意,他不知为何。
  「老朋友,这多荒唐啊!」他提醒乔那森说:「玫罗丽可能听你的,假若你
说她不可以去非洲,她就去不成了。」
  「她的确要跟我们一同去非洲?」乔那森问。
  「的确,她非常认真。到底如何办呢?她一向被教导为在每件事情上不可以
有自己的想法。」
  「你想要我向她解释、她为何不能同我们一起去非洲?」
  「唉,是的,老朋友。假若你愿意这样做,我将……我已劝说过她了,然而
她压根不听我的。她真是十分倔强,她说假如我不同意带她去非洲,她将跑到家
父那里告我的状,她瞎编了一些关于我做的愚蠢事……」
  此刻,乔那森怪异地叫了一声,他又咳嗽了几声。
  艾勒华的话被他中断了,他又问道:「嗨,你还好吧?你的声音有些不对劲
啊?都怪这潮闷的英国空气。我们越早去非洲越好,啊?」
  乔那森用手绢擦了擦眼睛,他未看着艾勒华说:「马上就会去的。」
  「那么,你去同玫罗丽谈谈?噢,这下能够松一口气了。目前就有一个好机
会。她此刻正骑着密德莱特出去了,她肯定在南面领地的矮丛林附近,由于那是
她常爱去的地方。」
  乔那森点头说:「我去试试,我马上去马厮选匹马去。」
  「老朋友,太妙了。让马夫为你配上我的马鞍,那样你能够骑快点,发扬英
国军人精神。」
  乔那森使劲地忍住了自己的笑声。他听到越多有关玫罗丽的事,他就越喜爱
她。她是怎样一位女人呢?可以让可怜的艾勒华听从于她呢?
  一想到这次去非洲旅行将有她陪伴,他就认为这次一定比从前任何一次都更
为有吸引力。
  玫罗丽头趴在马的劲部,身体跟着马的节奏有规律地上下起伏着。马蹄踩在
草地上,「得得」地跑进了白树林里。
  农田里劳动的人们停了下来,朝她挥舞着双手,她同样向他们招招手。她同
平常一样穿一件深绿色的丝绒外衣,上边饰有金色的钮扣,头发用一条丝绒带子
扎成了一个马尾巴,头上戴着一顶三角女帽。
  到了矮树林里,玫罗丽放松了缰绳。
  「喔,我的孩子,到了。」她轻拍马的脖子讲,「我顺着河岸散一会儿步,
你就待在这里也休息一下吧!」
  马顺从地晃了晃耳朵,仿佛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一跃身,跳到了地面上。「密德莱特」的头朝向她,嗷嗷地叫着。
  她笑着拍了拍它,想到口袋里还有一点糖果。那是她特地带给它吃的。
  厨师看到她这样浪费,连忙说:「小姐,这些糖非常贵的,把它给马吃实在
是一种罪过。」
  玫罗丽扬了扬眉。
  「马喜爱吃糖,我不喜欢吃甜食,它吃的是我省下的那份。」
  马的嘴巴不断地咀嚼着糖,玫罗丽随意地扎好了缰绳,迈步向河边走去。
  下午天气有些温热,河边的微风吹在身上,令人心旷神怡。她拣一块洁净地
方,坐了下来,她立即脱去了马靴,褪下了袜子。没人看到她这一举动的。只是
远处在田里的人们,而他人是看不到她的。
  她提起裙子,谨慎地赤着脚跨入水里,她才一迈入水中,感到水有些冷,此
后她就觉得舒服多了。
  她边走边看见两只野鸡在芦苇丛中欢快地跳进跳出,水面上有两只天鹅安静
地游了过去,如此恬静的故乡山水。到了非洲时她会丧失这一切吗?她思忖着。
  过了一会儿,她自己也笑了起来,她仿佛太伤感了,似乎她这一去永不再回
来似的。
  她随手摘下帽子,手放在岸旁,整了整头发,解开马夹扣子,御下了丝绸围
巾。她仰面躺在岸旁的草地上,注视着天空中飘动的几朵白云。
  阳光温和地照射在她的脸上。假若她的脸晒成了金色或者有了日斑,那么阿
格尼丝肯定会责骂她的,然而她才不在乎呢!她闭上眼睛,开始享受地打个盹。
  一片阴影挡住了太阳,没有了温和的阳光,她惊醒过来赶忙翻身坐了起来。
  「身为一个有礼貌的绅士,应当打句招呼才是。」她尖酸地说。
  乔那森微微地笑着说:「请原谅我的粗鲁,然而我不知你是不是一位河神。
你穿着绿色的猎装,安静地躺在河旁,身边还留有一串从河里上岸的脚印……一
切都使你看上去像一位河神,而并非凡人……」
  虽然玫罗丽脸上笑了。她能想像出自己窘迫神情。而后,她又烦忧起来。他
不知会如何取笑她呢。她马夹敞开地躺着,脖胫上的围巾也没了。裙子也捋到膝
盖上边,整个小腿都暴露在他的眼中。她的姿势是如此地放荡啊!
  她忽然明白他能够从她内衣的领口看见她的乳峰,她的脸突然红起来,她赶
紧两手抓住马夹的衣领,将两端拉在一块。
  「你……你如何知道这里找我?」她问。
  「艾勒华说你可能在这里。」
  「我明白了,你是来告诉我我不可以和你们一同去非洲?」她不等他回答,
又迫不及待地说:「乔那森先生,我得告诉你,我肯定要和你们一同去非洲,无
论是你,还是我哥哥,都没法说服我。」
  乔那森等她说完后,又停顿了一会儿,才说:「我并不准备禁止你做所有事
情,华恩斯威尔小姐。事实上,我明白,一旦你下决心去做某件事,没有人可以
使你动摇。」
  她轻微抬起头,十分诧异于他的坦白。
  「那么……」
  「我想同你谈谈这次冒险的旅行。」
  玫罗丽干笑道:「要考验一下我的胆量,对吗?」
  「我非常敬佩你的直爽,我能够直言不讳吗?」
  玫罗丽点点头,乔那森在开口以前,舒展了一下自己高大的身躯,接着歪斜
着身体站在她身边。他上身穿着棕褐色的长礼服,下身穿一件宽松的马裤,让人
感觉这身打扮十分相配。长礼服外还罩着一件紧身马甲,脖子围着一条带圆点的
丝巾。这些都映衬着他那黝黑的皮肤。
  玫罗丽浑身打量着他,她还是首次发现他是一位非常有诱惑力的男人。在近
处看他的脸不再如此生硬,他的嘴唇棱角分明,甚至他颈下的那道伤疤,看上去
也是如此令人赏心悦目。她十分想知道他是如何受伤的。总有那么一天,她会问
他。
  乔那森一手托着下巴,双睛直直地瞧着玫罗丽。他那深邃的目光里带有一丝
逗笑的神情。他清楚她在想什么吗?见他开口说话,她十分高兴。
  他笑着说:「请确信我的话,我并不只是说一些奇闻轶事,你可能在非洲碰
到很多新奇的事情。有些事是你没法适应的。那里的风俗习惯与我们的不同。你
会遇到很多困惑不解甚至恐怖的事情。你的感官将会被惊醒,你仅有的幻想会被
撕得粉碎,你会感到十分的紧张,将不可能觉得有一点的乐趣……你的表情有些
怪异。我真的吓着你了?」
  「不……」玫罗丽觉得脑袋有点发胀,她有点喘不过气来。「从你说话的口
气来看,似乎你们已经赞同让我去非洲?」
  「你不期望这样吗?我早就清楚这种结果了。」
  玫罗丽兴奋极了。直到此刻,她才确切相信她将去非洲了。她始终以为不管
她是如何强烈地坚持要去非洲,都仅仅是一个不可能的梦想。
  她是如此的感激他。最后一个障碍已扫除了。如果她和乔那森坚持,哥哥是
不可能反对了,这样,假若她的哥哥及乔那森同意了,父亲也会应允她的。
  「噢,乔那森先生……」她十分激动,扭头去吻他的脸颊。他飞快地把嘴压
在她的唇上。从未有人如此吻她。
  他的双唇轻柔贴着她的嘴唇,接着他的舌头又轻轻撬着她紧闭的嘴唇,他的
舌头伸入她的口中,滋滋有味地品味着。他的牙齿轻柔地一点点地咬着她嘴唇。
  他一只手牢牢地搂着她的后背,轻柔地把她拉向自己,她闻见了他身上的汗
味,头发的清香味,以及那熟悉的石龙水味。
  她想抑制住自己,然而她的腹部涌起了一阵快感,直逼她的咽喉,她不禁哼
了起来。
  她一阵昏眩,腹部有一种不可启齿的欲望。他另一手伸入了她的马甲,接着
又钻入了她的无袖内衣中,她未拉开他的手。然而,他拉开她紧身的胸衣,一下
抓住了她的乳房,她还是未伸手去阻拦他。
  他的手指用劲地捏着她的乳峰时,她只感到全身热血沸腾,过了一会儿,他
的嘴唇从她嘴边移开,轻柔吻着她的颈部,接着又滑向她的耳垂。
  「请……」她轻声说道,她不知是到底请他做什么。
  她低声笑了起来,他手指上又加大了些力量去捏她的乳头。一阵疼痛的兴奋
传到了她的腹股沟处。接着,他的头埋入她的胸部,此刻,玫罗丽非常想尝试一
下海蒂告诉她的那种感觉。然而乔那森的爱抚忽然停止了,她差点沮丧地叫出声
来。
  乔那森放开她,挺直了腰板,他冷淡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讥笑。
  「这是让你体验一下在非洲还可能碰到什么。这就是我。我不再像英国绅士
同样有好的礼节,也不会按社会所期望的那样方式行事。你将会发觉我像那块未
开发的土地一样的粗野。」
  她愤恨地盯着他,没法理解他情绪的急剧变化。他在玩弄她?她一阵恼怒,
刚刚涌起的对他的渴望消逝得无影无踪。
  「我一直追求我想要的东西。」他同样以轻松的口吻说:「我想要你——玫
罗丽·华恩斯威尔小姐,啊,然而,并非一个冷漠的英国小姐。我的品味非常特
殊,我不喜爱处女。我希望当你看到非洲时,它那诡秘的力量能使你不再退缩,
一直直前。这样你会变成一位完美的女人。你会……你愿意接受这一挑战吗?」
  玫罗丽气得全身颤抖,她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她大声叫。「你见鬼去吧,
你这高傲无礼的家伙!我会接受你的挑战。不要认为,我会像土著妇女同样屈从
于你,我此刻既不可能爬着也不可能乞求你的恩惠的。我会要你依照我的旨意去
做。」
  她扬起下巴,轻视地看着他。
  「在你下次见到我时,你会始终思念我的。我发誓,除非你跪着求我,要不
然你别想碰到我的裙角。」
  她爬起身,穿好了鞋袜,飞身上马,如风似的飞奔而去。
  乔那森静静地站在原地,接着,他自内心地仰天大笑。
  「再见,玫罗丽,我真的期望那天的早日来临。」
             第三章  冒险旅行
  「亲爱的,你的味道的确甜美。」他低声细语地说:「我要尝遍你身体的每
一个地方。接着,你就会乞求我让我使你变成一个妇人。」
  玫罗丽不断地扭动,翻腾着身体。梦中的她觉得一股甜美的暖意涌上心头。
  「乔那森……不……」她呢喃说道。
  乔那森黑眉紧锁,他用一根绳捆住她的手腕。她尽量想去制止他,然而他太
强壮了。他十分容易地控制了她的挣扎。他黑黝黝皮肤的面庞涨得紫红,他那棱
角分明的嘴微张着,喘着粗气。她可以看到他雪白的牙齿。
  梦中的玫罗丽喊叫了出来。邻屋住的是阿格尼丝,她此时睡得像孩子一样香
甜,她的鼾声从邻屋传了过来。
  过了不久,梦中的乔那森就将她的手捆到了床柱上。他捉住她的脚踝,用带
子捆好后,也照样牢牢地系在床柱上。
  她担心地看着他。虽然身上穿着丝绸的睡袍,然而四肢被缚在床上,一切只
有听命于他的摆布了。
  他双手捉住她睡袍的邻口,使劲往后一撕,一下子撕到了她的腰部。玫罗丽
梦看到自己把头埋进枕头里,躲避着他逼视过来的期望的目光,乔那森微笑着弯
腰吻着她的颈部。
  他的两片灼热的嘴唇沿着她的脖子朝下吻着,他的手指也不断地撕裂她的无
袖内衣,拉开了它。她贴身的紧身衣露了出来,依稀可见两座小山丘似的乳房上
边。在这漆黑的晚上,她裸露的肌肤感到一丝凉意。
  乔那森吻着她的下巴,牙齿轻咬她的耳垂。他慢慢地咬着她,不是非常重,
刚好令她感到有些舒服的刺痛的感觉。
  她想愤恨地叫喊,然而她发出的只是又恐惧又急切的呻吟声。然后,乔那森
又用舌头柔柔地在她精巧的耳廓上舔着,渐渐地滑向那细小的耳洞。
  「亲爱的,你的味道的确甜美。」他低声细语地说:「我要尝遍你身体的每
一个地方。接着,你就会乞求我让我使你变成一个妇人。」
  「不要,我不愿意。」
  她诧异地动弹了一下,她不禁弓起了背。他握住她的乳房将它们扯了出来,
然而,他解开了她紧身衣的带子。
  「你这个魔鬼!」她愤恨地叫道,她窘迫地意识到自己对他仅仅是抚摸她、
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而有些沮丧。
  玫罗丽恐惧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梦渐渐地消失了,她渐渐清醒过来,她感到浑身发冷而且身体拌动得厉害。
奇怪的男人,他此刻开始闯入她的梦中了。刚才梦里的一切如此像白天河边发生
的那一幕。她在对他的反应上,无论在现实中还是梦里,都显得非常恼怒。
  上旁啊,这梦非常像真事。她把红棕色的头发朝后拢了拢。她满额的汗珠,
上唇上也是汗水,她的睡衣的下端已卷到了腰部。她拉好睡衣,遮住了裸露的双
腿,她移动了一下自己的双腿,她感到大腿之间滑溜溜的,而且有一种兴奋的震
颤感。
  她非常想用手去探寻一下那块迷人的区域,然而多年养成的习惯,逼迫她把
手紧紧地放在身体两边,一动没动。这么些年来,她的耳边始终回响着家庭女教
师的言语。坦普顿小姐以前说过,她不可以有不洁的行为。当玫罗丽追问到底不
洁行为指什么时,她受到了责打,而且睡觉之前不许喝水。
  「我们没有必要再讨论这种事。」坦普顿小姐严肃地说。
  坦普顿小姐以前告诫她说,男人全是禽兽,女人由于没有那种「卑鄙的生理
需要」,所以是「崇高而神圣」的生物。
  这么多年来,玫罗丽始终想弄明白什么是「卑鄙的生理需要」。尽管近来海
蒂同她有了些秘密谈话,她对男人同女人在一起儿做些什么有了一定了解,然而
还未彻底摆脱坦普顿小姐和她早年所受的教育的影响。
  她非常想知道下体的秘密,然而她还是忍住了。虽然诱惑非常大,可是家庭
女教师训人的言语伴她度过了她的青少年时期。玫罗丽紧咬着嘴唇。她或许应当
洗个冷水澡。此刻她无论是在梦中还是现实生活里,全都充满着一些乱七八糟的
东西。
  她起身下床,倒了一杯水,一点点地喝着。一股凉爽流向胃里。她从抽屈里
找出一块手绢,轻柔揩去额上和脸上的汗水。
  她躺回床上,拉条毯子,盖在身上,两眼直直地瞧着天花板。她喜爱做这种
梦,而且希望梦不要结束,这可真是一个恐怖的现实。比这更恐怖的是,她内心
深处还真想让乔那森做这些事。她滋滋有味地品尝着乔那森的既粗野又轻柔的动
作。
  她同样记得在那个凉亭中,她手拿鞭子,抽打海蒂的那种感觉。这两种感觉
是那样的相似。确实,她从海蒂绝望的表情里,得到了某种快感。海蒂开始低低
哭泣时,她激动得双肩都发颤。她对自己感到迷惑不解。她如何会渴望这种事?
普通人都会做这种梦吗?都有这样的渴望吗?」
  她又记得海蒂告诉她的话,海蒂喜爱那乡村小伙子用手掌打她的屁股。或许
并非只有玫罗丽她自己一人有这种情感。玫罗丽擦掉汗水,坐了起来,一口喝尽
了杯中水。
  她以前认为自己没有依靠性,是一个独立的人。尤其是顺利地逼迫艾勒华带
她一同儿去非洲旅行,更使她以为自己有个性。然而,在很多方面,她还像个孩
子。她压根不了解她本身,并且看看那神秘的下体的想法,就始终折磨着她。
  这太使人诧异了。她是位出生于世家的小姐,她如何会有这些想法?谢天谢
地,幸亏仅有海蒂一人清楚她的这些想法。她一定不能让家里人,也包括艾勒华
明白这件事。他们是如此地爱她,如果他们一旦发现她道德出轨,肯定会送她到
修道院的。
  玫罗丽为自身的本性而烦闷得久久不能入睡。
  浓浓的夜色慢慢变淡了。她掀开毯子,蹑手蹑脚地走到了窗边。清晨时薄薄
的晨曦通过绣花的丝绸窗帘射了进来。
  她已彻底苏醒过来,她太兴奋了,压根没法入睡。
  就在今天,今天正午前,他们就要起程去火车站了。她最好还是此刻打点行
李吧。房里靠墙放着三只大皮箱。其中两只箱子装满了旅行途中穿的衣服,剩下
一只装着她漂亮的晚礼服和一点首饰啦,围巾、腰带之类的装饰物。乔那森建议
她最好带上它们,由于土著部落的酋长非常喜欢修饰华丽的人。
  她似乎不可能不去想乔那森。罢了,罢了,她明白,不管她对他如何气愤,
她必须承认他是一位与众不同的人。很多男人尽量掩饰他们的脆弱,他们装模作
样,假装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艾勒华圈子中的那些商人朋友,压根没想和她交
谈,他们以为她压根没有什么可值得谈的话。反过来,她认为他们自私、奢侈,
假正经且荒唐透顶。
  乔那森起码诚实并且坦率。当他看着她时,她认为自己更像女人了。目前一
切都非常明显,他对她有着强烈的吸引力。唯一的危险全是出自于她。如果他清
楚她有那么肮脏而神秘的想法,他还可能要她吗?
  这样奇怪,在他从前到家里做客时,她从未想到他会注意到自己,他可以使
她发生根本性的转变,会使她从沉闷、乏味的英国环境中走出来,并使生活更丰
富多彩。
  她乐意这样吗?一旦她丧失控制,将会令人可怕的。
  她要把自己投身于艺术中去,这样她就能够抵挡住他的引诱,她明白她本性
中的欲望太强烈了。坦普顿小姐对她的不注意饮食,坚持光着脚走过草地,是如
此地绝望啊!她如何才能不去想乔那森呢?他的性格也有一些桀骜不驯。或许正
是在本性方面,他俩非常相配吧。
  他答应要告诉她——什么呢?一切事情。确实,包括各方面的事情。
  当她更坚强,并且经受过世界上各种各样的事情后,她就可能符合乔那森提
出的要求了。她是多么地期望去好好地享受生活,出去瞧瞧,好好地见识一下外
边的世界。满足肉体的快乐莫非是一种罪孽?假若真如海蒂所说的那般美好,这
就肯定不是一种罪孽。
  坦普顿小姐不对。坦普顿小姐是一个身体虚弱的女人。
  她的手总是冰冰的,她的脸非常尖。她一定从未对英俊的小伙子动心过。然
而玫罗丽有这样一种感受,她认为即使是坦普顿小姐,当她面对乔那森时,或许
能有所反应的。
  行了,现在她可真的不再想他了。她尽力地把他从自己的脑海中驱走。她又
想到了非洲,这块黑色的诡秘的大陆,它具有令人无法抗拒的诱惑力。
  她摘下披在肩上的羊皮绒围巾,开始整理行装。玫罗丽停下来,她摇了摇挂
在床右边的铜铃铛,她认为最好还是叫醒阿格尼丝,要她来帮帮忙,并且,她想
让阿格尼丝煮一杯浓浓的咖啡。
  过了好长时间,阿格尼丝才睡意朦胧地推开了相连的那扇门,跌跌撞撞地走
了进来。她脑后悬着一条像香肠状的灰白色的辫子,瘦削的肩膀,一顶皱皱的白
色睡帽歪歪斜斜地扣在头上。
  「什么事?」阿格尼丝问:「深夜的吵醒一位上了年纪的人,玫罗丽小姐,
你简直太坏了。」
  「噢,可爱的阿格尼丝,我今日就要起程去非洲了,你莫非忘了?来吧,先
帮我煮一杯咖啡,接着再帮我收拾行李。」
  阿格尼丝一面发着牢骚,一面去取咖啡。
  玫罗丽宽厚地笑了。她喜爱阿格尼丝,然而这位上了年纪的老仆人越来越自
信和爱发脾气了。目前应当是她养老的时候了,她应当回到她自己的小木屋去,
坐在花园中晒晒太阳,让温暖的阳光晒晒她僵硬的关节。而海蒂一位更为活泼的
贴身女佣,她期望着她们一同去分担马上面临的一切风险。
  海蒂也需有人好好管教了,玫罗丽自信她能够制伏海蒂。假若她不听话,总
有鞭子在等着她……
  她走到窗旁,拉开窗帘,打开了窗户。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带着苹果香味的清新空气,接着又缓缓地吐了出来。在地
平线的末端,墨绿的群山,绿色的田野,朦朦胧胧和天空连成了一块。她心想,
非洲的景色与这里有什么不一样呢?那儿一定有棕色,褐色,还有那白晃晃的刺
眼的太阳。那儿有太多的东西值得去发觉了。
  她心跳加快了,在这美妙的时刻,她感到全身有用不完的精力。
  「我要获得一切。」她低声说。「我无论别人如何想我。我什么都要获得,
我要让乔那森清楚,他可不要小瞧人。」
  乔那森正在灌木丛里散步,他同华恩斯威尔一家人不一样,他可不愿在这么
一个空气新鲜的夏天的早上,躺在床上度过。
  他突然有一种怪异的感觉,似乎某人要喊他,他停住了脚步转身看看赫尔顿
别墅,房子周围着杉木栅栏,门前有一条宽阔的石头路,石头铺盖得非常平整、
精致。突然,他的目光被一个晃动的人影给吸引住了。
  那个人正站在二楼的一个窗户前,他诧异的认得那人是玫罗丽。她正如孩子
似地开心地笑着。很明显,她已起床了,她密密的红棕色头发披在肩上,他还从
未见过她披散头发的模样。只见她抬起双手,宽大的衣袖忽地滑到了肩头,露出
了白晰的手臂。
  她的前臂健美,十指细长。他一只手就能够握住她的两只手。
  一阵欲望的洪流,在他的体内翻腾。他一点未料到会出现这种感觉。自从他
变成一位精力充沛的年轻人后,他还从未有这样强烈的性冲动。尽管与她隔着那
样远,他还能觉察到玫罗丽肉体的诱惑。哎呀,她是在朝他挑战,与大多数人相
比,她是个更加强劲的对手。
  他能够想像出,有些男人会畏惧她的。因为某种原因,艾勒华在她面前就有
些小心谨慎。的确,她的机智胜过艾勒华。
  乔那森自己笑了出来,露出了整齐的牙齿。此时,他有些后悔在河边对待她
的态度。他有什么资格去如此取笑她呢?她像所有乡村姑娘一样,那样热切地想
要他。他后悔扫了她的威风,虽然她后来立刻就恢复过来了。
  事情既然业已发生,他不应该为他的行为而后悔。有时,还是「欲擒故纵」
为好。
  他而且相信玫罗丽·华恩斯威尔小姐是值得他期待的。
  家里的一切人,包括仆人们,全都聚集在屋门口的台阶上为玫罗丽和艾勒华
送别。
  玫罗丽向自己的父母吻别时诧异地发现自己未流泪,她只是嗓子有些堵塞。
仆人们祝她一路平安,阿格尼丝为她流了一、两滴泪水。衣箱之类的行李都放到
马车厢的后边。
  艾勒华快步走下台阶,扶着玫罗丽和海蒂坐进了马车里,他及乔那森与马车
夫并肩坐在一块。
  车门「砰」地一声闭上了,人们不断叫着「一路平安」、「一帆风顺」的祝
愿的话。马车「咯吱」的响了一声,马迫不急待地扬了扬脖子。
  海蒂戴着一顶全新的无沿女帽,身着一件玫罗丽没穿几天就送给她的衣裙,
简直是节日盛装的装扮。她兴奋地在皮椅上坐下。
  玫罗丽同样想在座位上弹几下,然而她表现上还是维持着一副庄重的样子。
马车开始启动了,她向窗外挥舞着手臂。
  「再会,亲爱的爸爸,妈妈!再会。我一定写信给你们。」
  车轮碾在砂石道路上,「嘎吱、嘎吱!」地向前开着,她母亲和父亲的身影
慢慢地越来越小,最后就看不到了。
  海蒂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呆呆地盯着窗外飞逝而过的乡村景色。
  「我以前从未离开过这村子。」她说,「除了去集市外。」
  她兴奋的双眼闪闪发光。
  玫罗丽也看着窗外飞奔而过的熟悉的景色。不远是大片大片的草地,牛、羊
等在上边优闲地啃着青草。她看见了木匠坊,它隔壁就是小酒店,再远处就是牛
奶场,牛奶场中有一个很大的池塘,绿色的水面如一面镜子,微风吹过,荡了一
圈一圈的涟漪。她记得小时候,她以前和艾勒华在那儿钓鳝鱼。
  她使劲地眨了眨水汪汪的绿色的大眼睛,她根本不后悔离家远行。一个新的
世界在期待着她。不久以后,他们将换乘一辆蒸汽火车,几个小时以后,火车就
抵达伦敦。她将亲自见到美丽的泰晤士河了。她仅有一次看见那条蜿蜓的蛇般的
泰晤士河,还仅仅是在一本书的照片上看到的,而这本书,是她悄悄溜进艾勒华
的房间偷来的。
  坦普顿小姐在她做针线的女红篮子中发觉了那本书,她重重地惩罚了玫罗丽
这一不光彩的小偷行为。然而玫罗丽以为这件事是值得自己做的。也由于这件事
她的后母发现了她对书本的兴趣,就准许玫罗丽和艾勒华一起读书识字。以后,
玫罗丽始终跟着艾勒华一起读书。
  此刻,马车正在凸凹不平的路面上艰难地前行着,玫罗丽和海蒂两人在厢内
颠簸得摇摇晃晃,前仰后合。马车不断地「吱吱」响着,整个车厢像是散了似。
他们到达火车站时,温多琳只觉得全身酸痛。
  玫罗丽和海蒂两人静静坐在候车室里,看着苦力搬下他们的行李。她一手拿
着一杯水,一手拿着一块馅饼,偶尔喝一口水,咬一口馅饼。
  一会儿以后,远方传来雷鸣般的「轰隆隆」的声音,「大东方」号列车总算
来了。
  玫罗丽高兴地看着这个全身是铁的大怪物。它轰鸣着慢慢驶入了站台,渐渐
停了下来,它的烟囱里喷出了一大团像乌云似的烟雾。然而海蒂却被它车轮的铿
锵声和发出的嘶嘶声吓坏了。
  「噢,老天,它可能爆炸?」她声音颤抖地问:「我想它肯定不安全。」
  艾勒华牢牢地拽着海蒂的手,将她拉上了火车。「亲爱的,同我来吧,有点
恐惧是吗?」
  海蒂感谢地笑笑。
  乔那森把手伸向玫罗丽,「你害怕吗?这是能够理解的,我首次看到火车时
也被它吓了一大跳。」
  「谢谢,我感觉非常好,我能够照顾自己!」她冷冷地道,压根不理睬他伸
出的手。
  她登上了火车,马上就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时间过得非常快,将近傍晚时分,火车抵达了座落在利物浦大街的车站。玫
罗丽被伦敦的吵杂与拥挤深深地吸引住了。这里仿佛有太多的人。艾勒华招呼过
来一辆马车,付好钱后,赶紧催促他们坐进车,他想使他们有更多的时间饱览伦
敦。
  他们不久就驶离了利物浦大街,转入了伦敦街。
  这辆漂亮的马车这时正向码头奔去,马儿愉快地跑在铺着鹅卵石的马路上。
「快看这里,它就是伦敦塔塔。」艾勒华和指向一座建筑物的屋顶讲。「而那个
是塔桥。」
  码头附近处处是仓库。街上熙熙攘攘,喧闹极了。水手们穿着条纹水手衫在
街上大摇大摆地走着,有些水手三五成群地聚集在酒馆外边,醉醺醺地喝着低质
酒。
  「看那里。」艾勒华得意地说:「『普西芬尼』号。它在海面上行驶时,速
度就如小艇同样快。」
  玫罗丽站在码头边上,瞧着停泊在港口中的那艘大帆船。在阳光余晖的照射
下,整艘船闪闪发光。「普西芬尼」号是艾勒华的宝贝,它本来的主人用它贩运
茶叶,以后,艾勒华就将它买了下来。
  「它吃水非常深。」乔那森说,「都装了些什么物品?」
  「除了一些设备以外,还有布匹,全都是上等英国布匹。我们抵达黄金海岸
以后,将用布匹来做易货贸易。」
  玫罗丽注意到路人向他们投射过来的怪异目光,然而她什么也未说。让艾勒
华尽力地炫耀一下吧!她双眼凝视着这艘外观气派,性能持久,速度非常快的美
丽的大帆船。玫罗丽第一眼看见它,就爱上了它。
  「我明早带你到船上认真参观一下。」他扭头对玫罗丽说,「不要认为它是
一艘豪华的游轮,它只是一艘货船。」
  玫罗丽热情地赞扬说:「的确是一艘好船。」艾勒华听到这话后非常高兴。
  「好吧,我们大家去旅店休息吧,明日涨潮时,我们就乘船出发。」
  他们在一家小旅店里休息。玫罗丽和海蒂同住在一间面向泰晤士河的顶楼的
一间房间。泰晤士河比她想的要宽阔,更为迷人。河面上航行的大大小小的船的
桅杆如刺猥身上的刺一样多。
  一阵河风从开着的窗中吹了过来,吹来了一股鱼腥味,咸味,还有小街中充
满了腐烂食物发出的臭味。海蒂捏住鼻子,关上了窗户。
  「呸!如此使人作呕的难闻的味道。」
  她说:「我们乡村的空气多么清新。」
  玫罗丽也有同感,她摘下头顶的帽子,扔在她俩合睡的那张床上。尽管说是
草垫子,然而被单看起来倒还干净。毕竟仅住一夜,她太疲劳了,也顾及不了这
么多。
  她朝床上一躺,头一挨着枕头,马上就睡着了。她隐约地察觉到海蒂挂好了
她的餐衣,帽子,放好了她的鞋,接着又向上拉了拉被子,帮她盖好。
  「谢谢你,海蒂,亲爱的……」她朦朦胧胧地呢喃道。
  她想,这贴身女侍实在负责,真令人欢心。
  午夜,她被一阵嘀咕声吵醒,半睁着一只眼,她发觉海蒂正堵在房门口。她
听到了艾勒华轻轻的说话声,还有衣服的摩擦声。
  「出来吧,亲爱的,就这么一小会,一个男人要求……海蒂。」
  玫罗丽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他的焦虑不安。
  「不,我不出去。」海蒂坚定地说。「你此刻不可以随便碰我了。」
  「你也太冷酷了。」
  「不要说了,你走吧。情况已经不一样了,艾勒华你应当注意到这点。我不
想使你太悲伤了。我们在船上再说吧!然而我可并非有任何允诺。」她关上了房
门。
  玫罗丽偷着笑了。海蒂对她的新工作的确很负责。艾勒华最好习惯这些。她
听见艾勒华满含怨报地离开了窄窄的通道。海蒂偷偷回到床上,躺在她的身边。
不一会,玫罗丽又沉沉睡去。
  早晨,码头上人声鼎沸。
  玫罗丽和海蒂下了楼,在下边吃着早点。她俩正坐在壁炉旁的一个角落里,
壁炉一年四季都生着火。她们默默地坐在角落里,以免进进出出的码头苦力扰乱
她们。
  「我帮你们拿一大杯香槟酒来。它可以使你们的脸色更为红润。」老板娘笑
呵呵地说。
  玫罗丽渐渐地品尝着可口的香槟,这种香槟是由甜酒、糖、水分和香料冲兑
而成。她想爱德华肯定会反对她喝含有酒精的饮料的。她最好不要使他知道。香
槟的味道的确美极了,尤其是边喝边吃着粗面做成的干乳酪。
  不一会,乔那森推开店门,走了进来,屋里马上就弥漫了沥青味和鱼腥味,
他坐在她们一起。店里不时地会闯进来一些全身肮脏的人。这儿处处都充斥着泰
晤士河的土腥味。
  「立即就要出发了,你不反悔吧?」乔那森问玫罗丽。
  「不后悔!」她坚定地看着他答道。
  乔那森非常会打扮,他把黑发扎成了一束,挂在脑后,它随着他头的晃动而
摇来摇去。他身穿了一件高领的皮马甲,内穿一件崭白的衬衫,下身穿一条黑色
的裤子。
  「海蒂,你呢?」乔那森又问海蒂,「你打算好了去非洲吗?」
  「先生,我不清楚我是不是应当去。」她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然而假若
玫罗丽小姐去,我就去。」
  玫罗丽警觉地关注着他,看他是不是在故意嘲讽她们,然而他的神情是严肃
而轻松自然的。她认为他没有另外的意思。她的目光朝向窗外,她看到艾勒华正
命人搬运最后一件行李上。
  玫罗丽未料到这么早就应当出发了。
  她站在「普西芬尼」号狭窄的甲板上。船上的工作人员马上各就各位,离开
了拥挤的甲板。玫罗丽似乎不敢相信船已启航了。
  这时,甲板上仅剩下玫罗丽和海蒂了,她们倚靠在半腰高的护栏上,瞧着伦
敦城在她们眼中慢慢消失。一阵海风掠过,吹拂着玫罗丽的羊毛披巾。
  水手爬上了吱吱作响的绳索,打算扬帆。
  玫罗丽握着海蒂的手。
  海蒂拍了拍玫罗丽的手说,「我不反悔同你出来。我们将会成为好朋友,好
伙伴。当我回故乡时我肯定有很多值得回忆的故事告诉我的同伴们。噢,小姐,
这肯定是一次愉快的旅行。」
  玫罗丽温柔地笑笑,她无意之中看见了乔那森坚决的目光。她想,他的心已
去了非洲了。她自己的心也荡佯起来。
  她牢牢地握着海蒂的手。
  「噢,确实。」她说,她学着海蒂的话语说:「肯定是次愉快的旅行。」
  冒险的旅行的确开始了。
          第四章  「普西芬尼」号和内德
  她喜爱壮实的男人。内德就如一棵大树,这样粗壮的男人却这样温柔,一心
只使她高兴,却不只为了他个人的满足。
  天空阴阴的,像是给笼罩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气。向远处望去,水天一色。船
就这样在沉闷的天空下前行着。很快,海岸线就消逝了。
  中午前,太阳从厚厚的云层里露出了笑脸。和绚的阳光照射在稍稍起伏的海
面上,海面像一面揉碎了的镜子,映射出夺目的光芒。
  「在清朗的天空中,假若正好遇上顺风,那样,普西芬尼号就行驶得如风一
样快。」爱德华得意地说。
  玫罗丽非常容易地适应了海上的生活。她对这些船员非常感兴趣,他们中有
一些人已三十多岁了。他们人人都谨慎地伺候着这船。在舵楼的甲板上,仅有客
人、船长和大副才允许进入。她和海蒂注意到,船员们每四个小时就换一次班。
  「你们最好自己照料好自己。」艾勒华说,「这是一条货船,我可不愿乘客
误事。」
  「艾勒华,我清楚。」玫罗丽认真的说:「我会谨慎的,我不需要你陪我。
我不可能给你惹麻烦的。」
  艾勒华不以为然地哼了几声,显然不相信玫罗丽。
  然而,玫罗丽的确希望能表现得好些。她想着有些水手可以多挤在一间舱房
中,那样她和海蒂就可各自单独拥有自己的一个舱房了。她清楚有些水手以为女
人在船上是不吉利的。
  船长觉察到玫罗丽和海蒂两人都未晕船。「你们两人在这么颠簸的船上依旧
能不晕船,的确是两条可爱的美人鱼。」
  麦克尔船长是一位美貌的爱尔兰人,他大概有三十五岁。他是一位非常有经
验的船长,深受水手们的信任与拥护。他非常有礼貌,总与玫罗丽保持着一定的
距离。但是,玫罗丽总发现他的那双眼睛显得非常热情。
  在徐风吹拂的好日子中,玫罗丽和海蒂两人会长久地待在舵楼甲板上。玫罗
丽绘画,海蒂做针线。然而四周发生的一切都未逃脱玫罗丽的眼睛。她发现有那
样一位体格健壮的年轻船员,她猜测或许是事务长吧,他总是悄悄地盯着海蒂。
海蒂仿佛未注意到她,她像是全身心地服侍着小姐似的。
  艾勒华和乔那森两人,总是长时间地在一块讨论旅行计划,研究着地图。乔
那森尽可能多告诉艾勒华一些关于非洲大陆的知识。玫罗丽非常喜欢乔那森说这
些事情。她聪慧的大脑对知识吸收得十分快,她发觉自己可以毫不费力地记住所
有的东西。
  乔那森是一位好老师,讲解得十分认真,他的话非常有吸引力。玫罗丽此刻
才发觉乔那森本来是一位学识渊博的人。他懂六种语言,阅历很广泛,而且写了
许多关于土著风俗习惯的书。每一次大家在一块听他谈话时,仿佛他都沉醉于自
己的谈话之中。有一次,在他讲话的时刻,他发觉了她正盯着自己,玫罗丽躲避
不及,发觉他脸上有一丝难以觉察的笑容一闪而过。从他洞悉所有的神态里,她
如芒刺在背。
  「小姐,吸一口气。」海蒂一面说一面使劲地系着玫罗丽胸衣的带子。「再
深呼吸,再用力一下。我要绑紧些,你才穿得下这件杏黄色晚礼服。」
  晚礼服的衣领开得非常低,露出了玫罗丽雪白的肩膀,海蒂认真地梳理着玫
罗丽的头发,接着扎上一根杏黄色的丝带,最后,在她的发夹上插上一根美丽的
羽毛。
  「你喜欢做贴身女佣吗?」玫罗丽瞧着镜子问。
  「小姐,我非常喜欢。」海蒂微笑着说:「你的衣服真漂亮。并且我也能够
穿上可爱的新衣服。我自己仿佛也成了一位千金小姐似的。行了,都穿戴好了。
我看上去就如画中人一样。麦克尔船长如何可以抵得住你的秀色?」
  「海蒂!」玫罗丽叫了声,迅速地扫视了她一眼,忽然笑了。「我是去船长
那里晚餐,可不是和他幽会。」
  「你不是出去约会?」海蒂吃吃笑道:「我看到船长乘你未注意时悄悄地瞟
你呢。」
  「不要胡说。」玫罗丽说,接着怀疑是否是真的。
  麦克尔对她来讲是年纪大了些。她始终以为船长只不过把她当作船主的女儿
罢了。然而此刻她有点想起来了,每当她在船上周围看看时,总能遇见他,并且
每当她站在船上眺望时,也会发觉他向这个方向张望着。
  「今天夜晚事务长要在甲板上和我幽会。」海蒂说。
  「啊,真的,那个事务长,我不知是不是喜欢他。」玫罗丽说:「你今晚深
夜时,最好去我舱房里,告诉我们你们发生的事的。」
  海蒂对玫罗丽行了一个屈膝礼,她双眼发光地问道:「要我告诉你所有细节
吗?」
  玫罗丽点点头:「对,就如正在做爱一样清晰。」
  「噢,小姐,我不应当告诉你的。此刻不同于英国了……」
  「我不管!」玫罗丽中断她的话说:「假若艾勒华清楚你和船员有不检点的
行为,他莫非不会生气?」
  海蒂嘻笑道:「他肯定会发疯的,然而你不会告诉他的,是吗?」
  玫罗丽摇了摇头,「假若你不合作,我就告诉他。有关男女之情,我还要了
解。」
  从前在英国,海蒂就是她得到这些知识的源泉,她得接着扮演这个角色。这
一点,她明白得越早越好。
  海蒂害羞地垂下眼睑,脸色通红。
  「好吧。」她低声说。「我将会告诉你所有的。如果有值得说……」
  玫罗丽开心地笑了。「唉,我认为值得一叙的。」
  玫罗丽离开了房屋,海蒂一一拾取了她换下的衣服。她把无袖内衣和衬裙卷
成一团,打算和剩下的衣服一同洗。接着她坐下来休息一下,她手摸着这些质地
优良的衣物,它们周围都有滚边,领口绣着花,非常精致。
  她不禁想起自己那些普通的衣服,虽然它们也是新的,品质也还不错,然而
如何与玫罗丽的衣服相媲美呢。她那样想也拥有如此漂亮的衣服啊。
  她的嘴角突然浮出了一丝淘气的笑容。为何不?玫罗丽永远不可能知道的。
她飞快地脱光了衣服,站在试衣镜前上下瞧着自己。在油灯的照耀下,她的肌肤
如乳脂,她优美的曲线具有诱人的魅力。她的手轻柔抚弄着自己黑褐色的乳头。
她牢牢压着自己的乳房。
  她的情欲非常容易激起。她看着自己柔软的腹中和那浓密的如杂草般的大腿
之中的毛发,事务长是一位身材伟岸且身体壮实的人。正是她理想中的男人。
  她赶紧穿上玫罗丽的无袖内衣和她的衬裙,松软的织物贴在皮肤上十分的舒
适和愉悦。
  夜晚,她将有很多话要告诉玫罗丽小姐的。
  「晚安,华因斯威尔小姐。」玫罗丽才一迈进那狭小的布满地图的房间时,  此刻,他只得全身心地驾起船来。他向前边的那条独木舟瞧去,只见那条独
木舟被一个大浪抛了上去,以后,又沉到了浪底,被又一个大浪给吞没了。独木
舟消失在泥水翻起的泡沫里。
  乔那森呆住了,独木般再次浮出了水面。基瓦和其他土人都在水里挣扎,拼
命游动在水面上,而玫罗丽同海蒂则在激流中翻腾,一会儿冒出水面,一会儿又
沉进水里。乔那森奋力地划动船桨,向出事地点划去。
  乔那森有些沮丧,前边就是平静水面的河流。只要再坚持一下,他们就能够
越过这该死的险难。而恰在此刻,前边的小舟碰到了一块礁石,翻进了水中。
  玫罗丽漂浮不定地朝独木舟游去,然而,才抓住船缘,又被一个大浪抛了出
去。
  海蒂看到玫罗丽被浪压在水下,又使劲地喊起来。
  在他们附近,一群大的深褐色的东西滑进水中,正快速向玫罗丽他们游来,
这些东西排着「V」形的行列,一个硕大的唇颚露出在水面。
  鳄鱼。
  乔那森什么也未有想,仅仅本能地一头跳入了激流中。
  「过来。」他冲最近处的一个土著叫着。
  他拼命舞动手臂朝前游去,玫罗丽已经浮出了水面。他看到她正挣扎着,她
的那件长裙吸满了水,成为她的累赘。
  激流夹带着她向鳄鱼游来的方向冲去。
  她看见前边的鳄鱼,吓得睁大了眼睛。她想喊叫,又被水给呛住了,咳嗽地
直吐水。她使劲拍打着水想游走,却再一次被浪给打入了水里。
  「坚持住,我来了!」乔那森高声地朝着玫罗丽喊去。
  她非常惊慌,这在水中是十分危险的。乔那森奋力快点向她游去,抓住她,
还差一些距离时,他忽地一蹬水,捉住了她的衣袖。
  乔那森疯狂地抓着他,也无论是哪儿了。她那绿色的眼睛因而恐惧而一片茫
然。鳄鱼快速向他们游来,逼迫他们只有逆水朝着那片暗绿色的平静水面游去。
  「这下行了,我在这,我领着你游。」乔那森尽力地说服着她。
  如果她的头脑还是清醒的,他就可以非常顺利拖着她游上岸,摆脱掉鳄鱼的
追赶。然而她彻底给吓坏了,听不进他说的一点话,脑子里只有激流和快速游来
的鳄鱼。
  枪响了。乔那森明白是艾勒华在向鳄鱼射击。好小子,他心想,艾勒华有他
的脆弱,但他在关键的时刻还是沉得住气的。
  乔那森看到离他最近的一条鳄鱼翻转了肚皮,血泡不停地从水中冒出来。谢
天谢地,艾勒华是出色的射手。枪声不停地响起来,一条又一条的鳄鱼翻转着身
体。水中不停地冒出一团团的血迹,弄得河水一片腥红。
  忽然,在他们一侧,离开玫罗丽一臂的距离,一只鳄鱼张着恐怖的大嘴朝着
她,狰狞的头朝下一落,擦到了她的身上。她太害怕了,未想到这条巨大的怪兽
正带着死亡的苦痛向河底沉去。
  玫罗丽发出了绝望的尖叫,又再次挣扎扑腾起来。
  「它是死的,玫罗丽,没事的。」乔那森高声朝玫罗丽喊道。
  然而她已经歇斯底里。她丧失控制地摇摆着头,嘴唇始终打颤,狠狠地一掌
掌拍打在他的脸上和手臂上。他没办法松开了手,眼看她又沉入水里,接着他果
断地又一次向她扑去。
  她穿着的裙子吸水太重,拉着他们向水里沉去。乔纳森紧抓住她不再放手。
照如此下去,他们都得淹死。他感到绝望,甚至更感到愤恨。浮上水面后,他高
声地咳嗽,吐出口中的水,同时,猛一甩头,把遮在眼前的长发甩开。
  湿多琳还在扑打挣扎,然而力气小了点。他牢牢抓着她,同时还要躲避她的
扑打,所以觉得水臂有点酸痛。他想假若他们又一次沉下去,他就救不着她了。
他紧咬着牙,向她颚下猛击一拳。她眼睛翻了翻,便没有了知觉。
  乔那森捉住她衣服的领口,好叫她的头浮在水面上。他费劲地拉着她向岸边
游去,前边有块突起的礁石,上边没有鳄鱼,他径直向那游去。
  他缓慢地向前游着。玫罗丽太重,她沉长的头发也拖累着他们,她的头发浮
在水面上,就如一簇红棕色的乱草。她轻轻地呻吟着,她的皮肢非常白,嘴唇失
去了血色。他期望刚才没击伤她。然而他没有选择,她的挣扎可能危及他们的生
命。
  他游到了礁石那,使劲攀住石块,大口大口地呼着气。
  歇了一会以后,他用尽力气将玫罗丽拉上水面,再抓住她的裙子,拖着她的
腿,将她全部身体都拉到了礁石上。见她身上丝毫未损,才有点放心。一想到她
们几乎被鳄鱼的利齿撕成碎片,他心中禁不住地直感到害怕。
  乔那森将玫罗丽平放在地上,老练地压住她的胸口。一按、一松,做起人工
呼吸来。过了一段时间,玫罗丽开始呕吐出水来,然后喘息着,高声地咳嗽,最
后呼吸恢复了正常。
  「谢天谢地。」他长长地出了口气。
  他仰面躺到地上,心「卟通、卟通」地激荡着,他的手和脚如灌了铅一样地
沉重。
  在他们身后的河中,他看到大量的鳄鱼集中在他刚逃离的那个地方,正奋力
地扑向它们同类的尸体。水面「哗哗」地翻滚着,如煮沸的锅同样。当它们一头
扎进水中时,尾巴在空中「叭叭」地甩着响。接着将身体翻过来翻过去,撕下一
大块一大块的同类的肉来。
  玫罗丽依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乔那森又开始害怕起来。他过去扶起她的头
解开她衣服的领口,摸着她脖子下的脉搏。她的脉搏跳动得巨烈而又有韵律。他
放心地坐下身去。这时,玫罗丽睁开了眼睛,眼光中依旧带着恐惧,接着她仿佛
感觉到自己已摆脱了水面。她想坐起来,乔那森伸出了手,把她扶了起来。
  很快,玫罗丽就恢复了安静。这一点深深地印在了乔那森的记忆中。许多女
人在这种状况下,早已吓得魂不附体了。她看了看四周,轻松地叹息了一声。
  「我们在这十分安全。」他低声对玫罗丽说道,「艾勒华和基瓦正架着独木
舟来接我们,很快我们又可以上船了。」
  她朝鳄鱼聚集的地方看去,禁不住又是一阵战栗。
  「艾勒华射死了三条鳄鱼,另外的鳄鱼闻到了血腥味就放掉我们。」他向她
解释道。
  她平静地想了一下刚才脱离死亡的惊险一幕,接着抬起头来看他说:「多谢
你救了我。要不是你,我就不可能活着坐在这里了。在我整个一生中,还从未遇
到过如此恐怖的事情。」
  他朝她哈哈一笑,说道:「想到要被淹死,被动物吃掉,或是这两件不幸的
事同时发生,所有人都会怕得要死的。」
  「不要再开玩笑了。你老是对自己做的事情不在乎似的。你冒着生命危险救
了我。我不可能忘掉的,永远不会。」
  玫罗丽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庞,眼睛中透出诚挚的光亮。
  乔那森捉住她的手腕,拉她过来,将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嘴唇上。她湿溜溜的
头发像瀑布般披洒在肩头。她是那样的年轻和使人神往。
  他们躺到地上,她的脸倚在他的胸前。他伸出手把她揽在臂抱里,抚摸着她
曲线清晰的胴体。他感觉到,她未穿胸衣,当他的手越过她那细小的腰肢时,觉
得她胸脯上软乎乎的。
  他不准备这个时候与她亲热,只是想美美地安慰一下她。然而当他的手握住
她的乳房,再捏着乳头,感觉乳头在手中逐渐地变硬时,他自己的反应也「腾」
地升起来了。
  就仿佛玫罗丽已经清楚了他在想些什么。他看见她在笑,接着把手缩回去。
  「有一件事情。」她说。
  「什么?」他的手抱着她,以便可以看清她的脸。
  「你肯定要如此用力地打我吗?」
  她握住青肿的下巴,悲伤地抚摸着。
  乔那森将头一摆,高声地笑了起来。
  「嗬,玫罗丽,你实在是绝了!来吧,我帮你上船,你似乎已经彻底恢复,
只是海蒂和爱德华看起来似乎依旧是脸色煞白。」
             第十六章 土著部落
  酋长双眼发光,如条蛇似地盯着她看。他用舌头舔了舔双唇。
  「噢,小姐,你并非的确要穿这些衣服吧?」海蒂担心地说。
  「我肯定要穿了。」玫罗丽一面回答,一面穿上了条宽松的卡其布裤子,接
着在腰间系了一根皮带。
  「还有一套一样的衬衫和裤子是留给你的。乔那森让我们穿上这些衣服。我
同意了。假若你掉到水中,因为裙子衬裙拖住了你,而使你差点被淹死,你就不
可能再考虑什么,而立刻穿上这些男人的衣服的。」
  海蒂拿起了衬衣,噘起了小嘴,显得十分不悦。她现在仅穿着一条棉布的连
裤衬衣,它同温多琳刚穿的内衣一模一样。
  「好吧。」海蒂怀疑地说,「假若你也穿它们……」
  玫罗丽和海蒂走出帐篷时,艾勒华的眼珠仿佛都要爆出来了。玫罗丽的衬衣
和裤子显得有些大。然后,海蒂硕大的乳房和浑圆的屁股将卡其布衣裤撑得紧紧
的,似乎上面的扣子随时会被崩断似的。她的裤脚卷进了她常穿的那双高筒靴子
里,映衬出她小腿和脚踝的纤细来。
  「海蒂!」艾勒华喊道。
  「你不准说什么。」海蒂警告着艾勒华。
  乔那森赞同地笑了,但是基瓦和其他土著人却一直摇摇头,对白人旅行者奇
怪的着装习惯感到困惑不解。
  玫罗丽可不管这些奇怪的目光,理了理衣服。今天,他们将开始进行艰辛的
跋涉,依照乔纳森所指的方向,一路向上游走去。抵达奥格沃河的一条支流后,
他们将接着向南科威湖进发,接着他们再返回头来,向着大海的方向回走。
  独木舟被高高地挂起,紧紧地系在湖旁,好让他们回去再用。
  他们的营地就设在南科威湖的岸旁,远望湖面,烟波浩淼的水面上点缀着很
多小岛屿,岸的周围都是密密的森林。
  看上去压根无法进入,然而乔那森确定他以前走过这条路。
  天气十分的炎热,甚至在阴暗的大森林中也觉得酷热难耐。玫罗丽将长发扎
成束,放到一顶宽沿的帽子下面,然而她觉得脸上、脖子上还是热得难受。没走
很长时间,她的衬衫已温透了,前胸成了黑乎乎的一块。
  只有玫罗丽和海蒂两人未扛一点东西。基瓦和土著背着装着帐篷和一些生活
必需品的背包,此外,基瓦还背着玫罗丽的旅行袋,里边装的是她的绘画工具。
乔那森同艾勒华两人都扛着枪。他们每一个人腰中全系着一根宽大的军用皮带。
  正午时分,他们停下来吃了午饭,接着开始向大峡谷前进。玫罗丽一眼就看
见狭谷里有一群大象正在泥泞里打滚。
  她好奇地看着它们,然而,她又担心它们庞大的身躯。它们的大鼻子甩来甩
去,还不断地从鼻子中喷出泥水来,溅了玫罗丽他们全身。一只巨大的、断了牙
的老公象冲着他们高声吼叫着。
  玫罗丽吓得不敢动了,乔那森轻轻一笑。
  「不要害怕,它仅仅是在练习它的肺活量。假若我们偷偷地快点走过去,它
们就不可能伤害我们的。」
  乔那森的话是对的,然而直到离开大象群非常远之后,玫罗丽狂跳的心才渐
渐平静下来。他们已成功到达了峡谷的另一侧,开始攀登陡直的山峰。忽然,玫
罗丽痛得喊了一声,几乎就要滑下山去,她匆忙抓住一根树枝,才未掉下去。
  乔那森赶紧来到她身旁。
  「出了何事?你扭伤了脚吗?」
  「不。」她气喘吁吁地说,「有何种东西咬了我的胳膊。唉,手臂上一阵阵
钻心的疼痛和火辣辣的灼痛。」
  「让我瞧。」
  匆忙之中,她忘掉了羞怯,赶忙解开衬衫的扣子,退出一只胳膊来。她的前
臂上有三个如珠子似的、呈红色的、大大的东西粘在上边。
  「噢,太恐怖了!它们到底是什么?」
  「大象虱。」乔那森安静地说,「不会有何伤害的,然而非常疼痛。不要动
我来弄掉它们。」
  乔那森用猎刀锋利的刀尖刮去这三个虱子。玫罗丽疼痛地咬着双唇。他用刀
背压破了这几个虱子,红黑色的血镖了出来。这都是吸的她的血啊。玫罗丽讨厌
得直想吐。
  「啊唷,这些污秽的东西!」她边说边认真地查看手臂上的小伤口。伤口非
常疼,火辣辣的。它的四周一大片全是红肿的。
  基瓦看到乔那森已经把这些虱子弄掉了。
  「我去寻找止痛的东西来。」他说着,就在旁边的山岩上边找了起来。
  忽然,他找到了什么,眼睛一亮,接着小心地把一棵小小的植物连根拔了起
来。他扯下几片新鲜的树叶,放在嘴中咬了几下,接着把绿色的浆状物敷在玫罗
丽的伤口上。
  此刻,乔那森又从他的背包中取出了急救箱,找见一捆纱布,扯下一块方形
的纱布,贴到温多琳敷了药的伤口上,用他的领带将它包扎了起来。
  「多谢你们,你们两个人。」玫罗丽感谢地说,这恐怖的疼痛正渐渐消褪,
「我想,我此刻一切都好了。」
  此刻,她才感觉到自己的衬衫已敞开着,露出了她里边的连裤衬衣,她乳房
的形状已依稀可见,褐色的乳头明显地突了出来,她赶紧地拉回自己的衬衫。然
而在她拉好前,她看到乔纳森脸上欣赏的表情一闪而过。
  他们在一棵棕榈树下搭起了帐篷,打算过夜。在这旁边有一条小溪,能供他
们饮用和梳洗。玫罗丽同海蒂把手帕在溪中浸湿后,擦去脸上和脖子上的汗珠。
  「当心点,小姐。」海蒂说,「我们得小心点蛇。」
  「我太累了,我可管不了那样多。」玫罗丽说。
  吃了一些繁忙间做好的肉,同一些用捣碎的木薯根做成的布丁以后,玫罗丽
回到自己的帐篷,瘫倒在自己的床上。
  她听见了男人们的谈话声,还闻见了土著抽的烟味。然而她太疲劳了,已没
有力气和他们一同围坐在篝火边聊天。
  虽然她的手臂还肿得厉害,然而她还是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第二日,路还是同样的辛苦。她的手臂好多了,一点轻轻的疼痛也是能够忍
受的。
  一路上处处是高大的、长着灰白树叶的大树,树根上爬满了好像用旧了的绳
子似的蔓藤,藤上开着很多鲜艳的、如蜡似的花朵,花有玫罗丽的手掌那样大。
  海蒂高兴地摘了几朵花,放到鼻下深深地嗅着它们的花香。忽然,她尖叫着
扔掉了它们,由于她看见花朵上爬满了恐怖的红蚂蚁。
  他们通常在午饭时休息一下,接着又继续前进。
  当他们马上到达一片连绵起伏的山丘边时,忽然,一阵沉闷的咆哮声,从密
林的那里传来。
  「那是何种声音?」玫罗丽问乔那森。
  「那是瀑布。」他说,「我们得穿过它们,接着才可以到达另一座凡恩族人
的村落。」
  「怎样?」她一想到又要渡过另一座峡谷后,对此丝毫也提不起兴趣来。
  乔那森笑了。说:「不要害怕,我们不可能临时扎起一个木排,接着去渡一
条有鳄鱼出没的河流的。」
  「我非常高兴听你如此说……」她说。
  「由于那有一座绳桥。」他插嘴说道,脸上带着顽皮的微笑。
  玫罗丽也笑了笑。「那太好了。」她坚强地说。虽然她一想见要走在单薄的
绳索上,下边是幽深的巨大峡谷,她就觉得双膝发软。
  又过了一天,他们总算来到了绳桥旁。只见瀑布咆哮着,飞溅出大量的水花
直向谷底落去。瀑布边一座绳桥,在山风的吹动下,正来回摇晃着。玫罗丽担心
极了。
  海蒂紧闭双眼,紧紧地抓住扶绳,正一寸一寸地朝前移动。她担心得浑身发
抖。玫罗丽看见海蒂这样绝望的神态,她反而忘掉了自己的恐惧。
  「上帝保佑我们!我还从未走在绳桥上去穿过如此大的一道峡谷。」
  「嘿,我会牢牢地抓住你的腰带的。」
  玫罗丽朝海蒂说:「我们一同走过去。」
  两个女人小心地在绳桥上挪动着,她们不敢看脚下深达几百英尺的深渊。海
蒂脸色苍白,她的小嘴在轻声地说着什么。
  玫罗丽认为海蒂肯定是在祈祷,等她听清后才获悉,系蒂是在责骂,她骂出
来的话连干粗活的人都会觉得羞愧的。
  一到达峡谷的另一头,海蒂就高兴地倒在起上。忽然,她想到了那恐怖的昆
虫,忽然又跳了起来。
  接下来的两天,他们都在狭窄的、阴暗的沼泽地中艰辛地跋涉。他们身上全
溅满了黑黑的、糊状似的淤泥。玫罗丽感到衣服中、靴子中到处都是泥沙,这些
难闻的泥沙,似乎要占到她的毛孔里去似的,怎样也抹不掉,甚至在夜里脱下衣
服来擦也擦不掉。很快,她就忘了身上干净是何种滋味。
  然而现在的浑身泥沙码要比从前的蚊子和沙地蝇要好多了。
  沼泽地本身的景色是非常漂亮的。当阳光倾洒下来时,给墨绿色的水草叶子
涂上了一层金光,塘面上反射出的折光,形成了一圈圈七彩的光环。然而泥地中
的水蛭和蛇也相当的多。
  玫罗丽的脚起了水泡。走起路来觉得一阵刺痛,并且浑身上下都觉得肌肉酸
痛。她没有抱怨——她决定做个被赞美的人——然而,即便把她的靴子用草扎起
来,她的脚还是照样被磨起水泡。
  她未向乔那森提起她脚上的水泡,但是,乔那森还是拿出一瓶擦皮外伤的药
酒。
  「把这些药涂在你的脚上。」他说,「药可能使水泡变硬的。」
  这些药酒还的确有用。她的靴子在白日被泡涨了,到了夜晚,她把靴子放在
篝火边烤,到第二天早晨靴子又变得硬梆梆的了。穿上它,脚也不那样疼了。早
晨时,她穿靴子之前,总要检查一下,看看靴子里是不是还藏着蛇。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她开始期盼起可以早一点来到土著的村落里,那样,
她夜晚就能够睡在清洁、干燥的棚屋里了。此刻,即便是想像一下洗个澡,再换
上一件清爽的内衣,都是一种非常大的奢侈了。
  在她的梦里,始终萦绕着可以在一间弥散着香油的芬芳的屋子里,好好洗个
热水澡。然而,她和海蒂只有用满是泥浆的水擦洗身子。
  一天夜晚,玫罗丽来到一处篝火照不到的树影下,去小解。事后,她刚想回
去,基瓦静静地出现在她身边。在这幽黑的密林深处,基瓦的忽然出现,使玫罗
丽吓了一大跳。
  基瓦一句话也未说,紧紧地搂抱着她,发狂似地吻她。
  玫罗丽靠在他怀中,双手捧着她的脸。
  然而,玫罗丽认为,同基瓦维持一定的距离将是一种较为明智的决定。时间
一天天地过去,这位青年的非洲人再也未挨近过她。她想,就让这件事就此埋葬
在他俩各自的心中吧。但是,她对自己的情感总感到困惑。实际上,她此刻还不
可以确定,她与基瓦之间是不是只是纯粹的肉体上的吸引。
  或许她始终在努力地吸引乔那森的注意,纵令是在不知不觉之中。
  然而一旦基瓦的手抚弄着她,解开她衬衫上的扣子时,这又是另一回事了。
在篝火微小的火光下,她看到了他俊美的脸庞,笔直的鼻梁,以及他那性感的嘴
唇。他的俊美和男性的魅力又在召唤着她。他的又软又热的嘴唇移向了她颈部,
鼻子轻柔地在连裤衫衣的衣领上摩擦着。
  玫罗丽到达了高潮。她的头来回摇晃。她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听到了他的
喘息声。然而他不久就咬紧了牙关,抑制住把声音发出来。
  他双手轻柔地抚弄着她的身体,就如要把她的身体存入在他的记忆里似的。
  「你非常美,我的白人公主。」他轻声说道,接着俯身吻了一下她的前额。
「感谢你,你带给了我们欢乐的礼物。然而,此刻我必须离开你了。」
  他很快帮她扣好连裤衬衣的门裤扣子,再穿好裤子,接着一转身就跑开了,
消失在茫茫的树林中。玫罗丽整理好衣服,她感到自己依旧有点颤抖。整个过程
那样迅速,如此紧张,就像是做了一个梦一样。
  然而她将永远珍藏而怀念这个美丽的梦。
  她笑了,基瓦十分清楚她和他自己,他们两人共度的美好时光是这样短暂,
转瞬即逝,这也是他们所期望的。他们的文化背景是怎样的不同,在她的生命里
没有他的位置,并且,作为一个酋长的儿子,他有自己被给予的使命。然而,在
这大森林中,他们只是普普通通的男人和女人,在完成着亘古不变的仪式。
  那一晚她睡得十分香。第二天早上,他们将来到种植着香蕉和高梁的村外,
这儿就是基瓦的家了。那一简短的快乐时刻,意味着基瓦对她说了声「再见」。
  第二天,他们走到这片凡恩族人的领地上。犀牛和秃鹫受到惊吓,从已稀疏
的树上,拍打着翅膀飞走了。
  玫罗丽向一块突起的岩石看去,那里有一大群狒狒正在找寻着食物。它们的
手在沙地里刨着、找寻着吃的东西。它们的脸有暗红色的、蓝色和白色的,全长
着橙色的胡须。这些都使她觉得十分的好奇。狒狒刺耳的合唱声伴随着他们始终
走了好几里路。
  玫罗丽觉得,丛林里没有一刻平静过,从没一刻停息过。
  正当她这样想的时候,一阵阵密集的击鼓声传了出来。
  重重的鼓声能够传得十分远、十分远。在他们的这次旅行中,她已听见了好
几次鼓声,然而都没有这次这么持久热烈。
  乔那森解释说,鼓在非洲是一种传递讯息的方法,它能够传递得非常远。此
为「话鼓」,他们这样称呼它们。
  「正是有了鼓,我们才可以平安地走如此远的路。凡恩族人一向凶残善战。
然而,这次他们知道我们是和基瓦一起来的,鼓声正是告诉村民们我们马上进村
了。从此刻开始,欢迎酋长儿子回家的庆祝宴会就马上开始了。」
  这具有催眠性的韵律的击鼓声,激发了玫罗丽记忆深处的某样东西。她禁不
住又回忆起上次,一群黑得发亮的人们手舞足蹈的舞会来。她认真地辨别着鼓点
声,此次的鼓声与她内心深处回响的鼓声有着非常大的不一样。
  此刻,他们听到了土著的歌声和咏诵声。很快,他们就看到了第一座屋子的
茅草顶。
  一大群欢迎的人们向他们涌来。如平常一样,走在最前边欢迎他们的,总是
欢呼雀跃地奔跑着的孩子们。他们全都身穿盛装,头上装饰着各色的羽毛。男人
和女人们都跟在孩子们的后边。他们中间走着一位身材魁梧,仪表堂堂的男人,
他的身上佩戴了很多珠宝,脖子上挂着成串的种子,在种子项链下又挂着一个象
牙胸甲,耳垂上悬着一只象牙耳环。
  「父亲!」基瓦大叫一声,扑向这个高大的男人怀中。
  「我的儿子!你总算又回来了,感谢上帝。」
  拥抱完基瓦以后,他又用自己的土语同基瓦简短地交谈了几句,接着再向乔
那森和其他人表示他的致意。他喜笑颜开,笑时,他露出了洁白、洁白的牙齿,
在两颗门牙之间,有一条十分宽的缝。他说:「我叫麦卡基,非常高兴你们的到
来,你们把我最喜爱的儿子安全地还给了我。我所有的一切都能够是你们的,你
们想要什么就给你们什么。然而我看你们旅途太疲劳了,先洗洗澡,接着让我们
开怀畅饮,一同欢乐吧。」
  麦卡基发出了一道道命令,接着一些妇女快跑着去执行他的命令。
  「他的妻子。」乔那森低声对玫罗丽说。
  「她们全是?」
  玫罗丽大吃一惊。她看到有很多女人,自中年女人到只还只是个小姑娘。
  乔那森点点头。「酋长是个非常富有的人,妻子越来就越能显示出他的显要
地位。」
  他们认为他亲切仁和。他微笑朝向他们点头致意。海蒂、艾勒华和乔那森顺
次走到他身旁,和他热情握手、拥抱。接着,他们由酋长的夫人们和村子中叽叽
喳喳的孩子们伴随着,朝村中的主街道走去。
  玫罗丽最后才朝麦卡基走去。她手中正牵着两个孩子的手,她低着头,面带
着笑容瞧着他们。她总是喜爱土著小孩,他们大方并且又友善,没有心计。
  此刻,她抬起了头,迎面碰见了麦卡基的视线,她慌乱地笑了笑,感到有些
狼狈。
  麦卡基呆立在那里,很长时间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未上前与玫罗丽握手,也
未拥抱她。
  她感觉到他正毫不掩饰地盯着她看,她有些不自然,脸「忽」地变红起来。
  基瓦的父亲发觉了她是他心目中的人,他才不管别人是如何想的。
  海蒂开着玩笑,将水洒在玫罗丽的身上。
  「噢,我始终盼望着洗个澡。」海蒂说:「我认为我的身体再也不可以干净
了。」
  她们在离村子比较远的一条溪边洗澡。她们看见了上游传来男人们的欢声笑
语,这里边还有艾勒华同乔那森的声音。他们也在洗澡。
  玫罗丽抓起一把沙,仿效凡恩族女人的模样,把沙放入头发中,擦着头皮。
有两位凡恩族女人来到了海蒂身旁,她们非常诧异地看着她金色的头发。
  玫罗丽躺在浅水中。此刻,一双纤细的黑手伸过来,把沙子洒在她身上,接
着又擦洗起来。不一会,这位四肢修长的、长着一对高耸的圆锥形乳房的年轻女
子轻柔地推了推她,做了一下洗澡的动作。玫罗丽清楚了,她是在希望玫罗丽回
报她。四周的女人都是互相轮流着帮着洗澡的。
  玫罗丽抓起一大把沙,开始帮这个青年的黑人女子洗澡。这位女子扑打着一
双黑色的杏眼,羞涩地看着她。
  玫罗丽注意到,这位女子正仔细地观察着她,已被自己的优雅和漂亮给吸引
了。这位女子始终瞧着玫罗丽。玫罗丽决心认真地探听一下,她究竟是谁。从乔
那森那曾学会了一些口语,她这才打探出,这位女子愿意嫁给基瓦,她的名字叫
本卡。
  这儿的风俗是,男人得买下他的新娘。他们通过做橡胶生意和象牙生意来挣
钱,接着把它换成凡恩族人内部货币,小铁斧头。因为基瓦的被人关押,因而他
没有机会去赚够这笔买新娘的钱,然而本卡不管怎样也要等他。整个村庄里的人
都清楚,这是一个有着爱情的婚姻。
  基瓦将和他自己选择的女人在一同度过一生,这肯定非常高兴,玫罗丽为他
们感到高兴。但是,她又悲伤地想到,在他们离开这个村庄之后,她将再也看不
见他了。然而她早就清楚,他们的这场性爱,只是他们人生经历的匆匆一瞬间。
  她的画还未全画好,然而一切都非顺利,只要再加一些细节而已。她突然有
了一个主意,假若本卡愿意,她将把本卡画下来。这画上的一对人,肯定是使人
羡慕的一对。它们会使她在英国那又冷又湿的冬天中,记起非洲。
  玫罗丽对这女子微微地一笑,然而本卡却未对她回以微笑,仅仅是凑近了身
体瞧着她。温多琳奇怪是否基瓦跟她谈论了她。凡恩族人有时瞧人时毫不遮掩,
这并非对人的侮辱,这大概是他们文化的一部分吧。
  或许她已误会了麦卡基的目光,基瓦的父亲只是好奇罢了。他不可能见过很
多的白人妇女,很少有探险者能穿过丛林,到如此远的地方来。
  麦卡基是一位仪表不俗的男人,然而却没有他儿子那惊人的英俊——这或许
是受她母亲的遗传影响。玫罗丽不再以为酋长是一位危险的人物了。她认为,她
对他盯着她瞧的目光太多疑了。
  清洗干净头发中的沙后,玫罗丽将头发辨成了一个大辫子,悬在脑后。首领
的一个妻子送了她一块大的方形的丝巾,她也把它披在了头上,接着就返回了给
她安排好的棚屋中。
  为了去参加庆贺晚会,玫罗丽同海蒂两人都穿上了鲜艳的丝绸晚礼服。
  「小姐,你看上去美丽极了。」海蒂指着玫罗丽穿着的鲜绿色的晚礼服说。
「然而领口也开得实在太低了点,幸好你的爸爸不在这,没法看到你穿的这件晚
礼服。」
  玫罗丽笑了。毕竟她有过在非洲旅行的体验。她害怕,回到家以后,她的装
束是不是会使她那思想保守的父亲高兴。
  海蒂梳直了玫罗丽已长到腰部的头丝,将它挽成个卷,再用发夹将它夹紧在
头上。接着,海蒂用金色的饰针将驼鸟的羽毛固定在她头上。
  身穿晚礼服看上去与凡恩族人好动、纹身的习俗不相符合,然而从四周射来
的赞许眼光中,玫罗丽明白她的选择是对的。她在他们眼中,肯定是位具有异国
情调而且十分艳丽的女子,就像她看这些凡恩人同样。
  麦卡基坚决要求玫罗丽坐在他的身边。他有滋有味地吃着,还不停地递给她
很多食物,催她多吃一点。
  「在凡恩族人的眼里,女人有个好口胃是值得骄傲的。」
  乔那森回过头,对着玫罗丽说:「酋长尤其注意你。」
  麦卡基朝乔那森讲了些什么。乔那森微笑着对玫罗丽说:「他说你太瘦了,
然而他十分钦佩你。假若你是他的妻子,他将确保让你吃胖起来。」
  玫罗丽大笑了出来。然而,她还是不可以理解麦卡基那色迷迷的目光。所以
这位酋长依旧使她感到紧张、害怕。
  庆祝宴会一直延续到了深夜。男人们开始表演节目。其间有一位男子,他的
身上裹着一张狮皮,而另外的男人则悄悄走近他,用矛威胁着他。玫罗丽认得了
那个男子是基瓦。女人们同样在跳舞,她们的上身赤裸着,屁股随着鼓的节奏,
和一种装满了种子的葫芦晃动着,发出的「沙沙」声,扭来扭去。
  黎明的曙光划破了天空,照耀在这块大地上。凡恩族人摇晃着回到了他们的
棚屋。乔那森还在同麦卡基谈着话,他们那兴致很高的样子,就似乎庆祝会才开
始似的。玫罗丽与海蒂正想回她们的棚屋去,当玫罗丽走到麦卡基的身旁时,他
高声地喊叫了几声。
  「他祝你睡个好觉,并且他希望你喜爱他送给你的礼物。」乔那森解释说。
  玫罗丽点点头,然而被那最后一句话弄得糊里糊涂。什么礼物?
  回到棚屋以后,她清楚了麦卡基指的是什么了。
  「你瞧瞧!」海蒂愤恨地说,推了推屋里堆得非常高的编制品和陶器。
  「似乎没有地方让人睡觉了。」
  「我想麦卡基是非常感激我们的。」玫罗丽说:「他明显对他儿子的归来感
到十分地高兴,并且,据乔那森说,酋长们喜欢向他们的客人夸耀他们的慷慨大
方。」
  「哎哟哟!」海蒂尖锐地说:「他能够夸耀他的所有东西,如果我们不要背
着这些东西去穿过丛林。」
  海蒂走过来走过去地瞧着一堆堆的礼物。里边有很多镶着珠子的皮带,开着
盖的雕刻木箱,和镶着饰物的木头。
  「这里边有个箱子,里边有很多象牙首饰和一些漂亮的布料。咳咳咳,这个
篮子中有一些荒唐可笑的球,里边填了些黑色的东西。我实在不清楚这些是什么
东西?」
  海蒂拿起一只球,放在手中捏了捏,接着放在鼻下闻了闻。
  「有些像干草,然而味道像是有点苦。」她说。
  「这些是由印第安橡胶做成的。」玫罗丽烦恼地说。这些礼物对于一个心怀
感谢之情的父亲来说,很明显太隆重了点。
  「瞧瞧这些——这是什么意思?」
  玫罗丽看见,在棚屋的一个阴暗角落中,放着一个非常大的篮子。一开始,
她未看到这个篮子。篮子中装满了一捆捆的铁器,像是斧子。她拿起了一捆。心
里边升起了疑虑。
  每捆有十个斧子,乔那森曾说过,每一捆称作一个纳特特。
  她感觉到,她前面的这很多纳特特,代表着凡恩族人的大量财富。
  「出了什么事?你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对劲?」海蒂凑近玫罗丽,瞧着她的
脸色说。
  「我或许弄错了,然而我认为麦卡基给我的荣誉太多,超过了我的想像。」
  海蒂露出困惑不解的神色来。
  「这些东西。」玫罗丽指着手中的东西,说:「是一种特别的货币,在这里
只有一种用途。」
  「那是何种用途?」
  「买一个妻子。」玫罗丽说,她觉得口舌干燥。「我想,麦卡基送了一份贺
礼给我。」
  海蒂诧异地张大了口。
  「啊,我的天啊!」她惊叹道,「这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嘛!」
  乔那森的话证实了这一恐怖的事实。
  「你获得的礼物确实是一份买新娘的礼物。」
  他瞧着玫罗丽,害怕地说:「这,我可未料到。不同部落之间的通婚,并不
是不正常。然而像麦卡基这样坦率地向你求婚却非常罕见了,这打破了常规。」
  「那么,我们应当如何办呢?你能说服他吗?」
  「但愿我可以说服他。」乔那森说。她看出他同样未有多少信心,心中不免
恐惧得发抖。
  「恐怕我们只好先待在这,接受他们的盛情款待。等到又一次举行宴会时,
我再想办法去解决。做所有事都不可以操之过急。」
  这一天仿佛过得十分的慢。很久、很久,天空才出现了一抹猩红的晚霞,接
着夜幕降临了。玫罗丽根本不习惯非洲没有星星的晚上。刚才还是白天,接着没
有一点预兆,天就完全黑了下来。
  篝火和火把照亮了全部村落。此次他们盘膝坐到地上,屁股下铺着硝好的兽
皮,在他们的面前放着的是低低的雕花木桌。全部晚上玫罗丽感到都非常不安,
她吃了一片烤肉后,就再也吃不进一点东西了。
  乔那森同麦卡基说着话,他笑着赞扬那些堆放在他身前的雕刻品礼物是如何
的精巧。玫罗丽看出了乔那森内心的紧张,使她感到更为害怕。
  乔那森仿佛有处理任何事情的能力。假若他认为麦卡基想娶玫罗丽这件事非
常难处理,那么这件事就肯定十分的棘手。
  基瓦微笑着送给玫罗丽一个用斑马皮包裹好的小皮包。
  玫罗丽无耐地笑了笑,打开了这个礼物。里边有一尊女神雕像,她的体态丰
满,有着高耸的乳房和滚圆的臀部。
  「我告诉过你,我是一位高超的手艺人。」基瓦高兴地说:「这块黑色的木
料来自木苹果树的树干,它十分的坚硬,我用锯子将它从树上锯了下来。接着,
我给予了它生命。」
  「多谢你。」玫罗丽温柔地说。她心想,本卡应当是那样地幸运,能嫁给一
位这样英俊而又有才能的青年人,她靠近基瓦的耳旁说,「我会一直带着你的礼
物,而且我将永远不会忘记我们曾一同度过的美好时光。」
  基瓦微微地笑了,说:「我也会记得我的白人公主,我的救星。一直带着我
的礼物吧!它会保护你,在你回家的路上一路顺风。」
  这样看来,基瓦并不明白,他的父亲要娶她为妻的打算。玫罗丽心想,若基
瓦发觉了这一件事情,不知会有如何的反应呢?
  她端起一杯发酵的奶酒,缓缓地喝着。它的味道非常甜,然而它一落入她空
洞的胃中,就有一股酒劲直冲向她的脑门。她又猛饮了几口,渐渐地她感到头中
昏昏沉沉的。她开始轻松下来,乔那森会为她想办法的,她想。她的脸庞因为奶
酒的作用而变得红了起来。
  在她认为麦卡基未盯着她看时,她迅速地瞄了他一眼。
  然而每一次,她总可以发现他的眼光落在她身上,正紧张地看着她。
  此刻,麦卡基开口说话了,乔那森在身旁作着翻译。
  「酋长问你是不是喜欢晚宴,他看你未吃多少东西,非常担心你的健康。」
  玫罗丽出于礼貌地挤出了一点笑容。经过乔那森的转达,她感谢酋长对他们
的盛情款待,招待他们这样美味的晚宴。接着她希望他和他的妻子们身体康健,
长命百岁!这些话只是一些客套罢了。
  但是,酋长显得非常高兴。
  「这位白人小姐不但有着惊人的美貌,并且还知书达礼。」乔那森翻译说。
  麦卡基低下头,同他最旁边上的一位妻子讲了些什么。
  另外的妻子用手捂着嘴,都高兴地咯咯笑了起来。
  乔那森的脸色忽然僵硬起来,然而却隐忍着,未说一句话。玫罗丽朝他投去
询问的目光,然而他却只是摇了摇头。
  吃完饭后,接着是欢庆的音乐和舞蹈节目。此刻,鼓点声急快地响了起来。
跳舞的人同声齐唱,他们依照鼓点的节拍跺着脚,摆动着屁股。他们身体除了扎
着几根草编的腰带和几串珠子外,差不多是全身裸露着。很多人脸上、身上擦着
赭色和朱红色的颜色。还有一些人头上插着羽毛,戴着珠子,甚至把干草绳扎在
头上。
  当女人们跳起舞来时,她们的乳房突显地来回摇晃着,她们左右旋扭着她们
的屁股,向男人做着勇敢的挑逗动作,这个场面实在和上次的同样,那次她和基
瓦钻入了丛林里……那次的快乐还深刻地印在她的脑海里面。
  她想挪动一下身体,然而她发觉自己已是头脑昏沉沉的了。鼓声已钻入了她
的头脑中,就仿佛正随着她颈上的动脉在一起搏动。
  这些发酵的饮料让她眼前一片模糊,她再也分不清有多少人在跳舞了。这种
在舞蹈里显现出来的压制的性动作,更具有性诱惑力。她觉得酋长正在牢牢地盯
着她。忽然,她感到十分的愤怒。
  我并非一只被针钉住的虫子,她想。麦卡基如何敢这样放肆地看着她,似乎
她是一个被他捕获的女奴似的。
  然而,她的愤怒又渐渐地消褪了。鼓声激起了她所有的思想和所有的热情。
一股暖流从身上每个地方冒了出来,立刻又汇集到她的腹股沟处。周围飘来的烤
肉气味和人身上散发出的汗味,使她感到一阵恶心。然而这所有的一切,都被鼓
的击打声和种子的「沙沙」声给遮住了。
  玫罗丽觉得胃中一阵翻腾,她转身求海蒂帮忙,却闭着眼不去瞧麦卡基。
  酋长两眼发亮,如条蛇似地盯着她瞧。他用舌头舔了舔嘴唇身子向前靠着,
目光火辣辣地投向玫罗丽。
  此刻,他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
  玫罗丽全身悚悚发抖。她迷惑地将脸别向了一边。迷糊之中,她感觉乔那森
注视了她好一会儿。此刻,他伏过身来,将一只手放在她的手上。「不要如此慌
张,我会想办法的。」
  她被他温柔的话所深深打动了。她握了握他的手,以示她的信心。
  所有都会没事的,乔那森许下了诺言。
  麦卡基看上去十分不高兴,他的眼睛要喷出火来。他皱着眉,把脸朝向了别
处。麦卡基立了起来,拍了几下手掌。
  音乐和舞蹈忽然而止。
  乔那森身体更靠近了一点玫罗丽,轻柔地说:「我不想过早地吓唬你,你和
我被邀请到酋长的家中去,我们没有选择,我们得去,在那儿肯定有一番激烈的
争论。这需要机智,你得信任我,一切必须听从我的安排。我们的命运怎样,将
要看下边的几个小时了。」
  玫罗丽惊呆了。他的话像给身子烧了一盆冷水。她忽然清醒过来。
  「那么我们确实非常危险?」
  他点点头,说:「可是并非完全没有希望。勇敢点,就像我所认识的你。好
吗?」
  虽然天气十分热可却感到浑身发冷。此刻,乔那森站了起来,她静静地跟着
他走了出去。
  在酋长宽阔的棚屋里,挂满了很多装饰用的手工制品,还有很多盾、面具、
武器、碗和色彩鲜艳的雕像,这些全都放到铺有一块牛皮的平台上。发过酵的饮
料不停地被端了上来。温多琳有节制地喝着。她需要维持清醒。
  不一会,乔那森和麦卡基回答的话也越来越短少。
  玫罗丽焦虑地听着,她那样希望自己能懂得更多一点他们的这种语言啊!然
而,十分明显一切都不妙。乔那森一下子发怒了起来。他坚决地摇了摇头。
  「不,这肯定不可能。」他最后用英语说道。
  麦卡基愣了一下,接着大喊大叫。乔那森向他讲明了。
  忽然,麦卡基站了起来,做了一个不客气的驱逐他们的手势。
  「乔那森,发生了何事?」玫罗丽的心马上要提到喉咙了。「我想,这男人
是你的朋友,为何他不听你的?」
  乔那森冷笑道:「的确,麦卡基是我的朋友。然而,他想用他的权力来压我
们。作为朋友,他要我满足他的需要,假若我不同意,他将收回送给我们的一切
礼物,没收在旅途中收集的一切手工制品,接着,把我们全都关到他们的牢房里
去。」
  「噢,不。」她焦虑地说,「这都是因为我,是不是?他刚才所说的,依旧
是想要娶我,是不是?」
  乔那森不安地点了点头。
  「那么,我们不可以再同他谈谈了?我们已没有话可说了?」
  乔那森看上去有点迟疑,「他已尽力了,这你也见到了。你有哪些更好的建
议?他是个要什么就想获得什么的人。然而我向上天发誓,他不能占有你……」
  此刻,乔那森的脸上一副凶残的样子。玫罗丽拉住他的手臂害怕地说:「请
不要草率行事。」
  她忽然十分为他担心,为他们中的其余人担心。她的手指在颤抖。她紧握着
双拳,坚定地看着酋长,尽力不露出害怕的样子。
  麦卡基朝着玫罗丽笑了起来,一副傲慢的样子,他的那双眼睛睁得圆圆的,
充满了贪婪的欲望。
  「这或许是个方法……」乔那森停了一下,然后说,「假若你同意,你确实
相信我?你知道,我从来都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
  「我信任你。」玫罗丽毫不踌躇地说。「请你再跟麦卡基谈谈。为了拯救我
们大家的生命,我能够做任何的事情。」
  乔那森同酋长说了起来。玫罗丽停止了呼吸,努力想从他那无情而英俊的脸
上看出些什么来。麦卡基似乎对乔那森的建议想了一会,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接着转身同自己喜欢的妻子小声嘀咕了几句。
  这个女人掩着嘴吃吃地笑了出来,她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眨了几眨,接
着点了点头。
  麦卡基渐渐地笑了笑,点了点头。玫罗丽放心了。总算达成了协议。
  「发生了什么?讲给我,乔那森。」
  「我们明天就能够上路了。」乔那森平静地说,「假若你愿意……然而我不
会答应他的话的,艾勒华同样不会答应的。」
  他的脸绷得非常紧,看来他并未象玫罗丽一样松了一口气。
  「麦卡基想要什么?」她声音颤抖地问,「讲给我乔那森,不要忌讳什么,
直说吧!」
  他摇了摇头说:「他命令你和他……以及他的妻子度一个晚上,你必须……
我自然拒绝……」
  「告诉他,我同意他了。」玫罗丽插话讲道,「乔那森讲吧!」
  「你不可以,我不答应,我就去杀掉这个杂种!」
  玫罗丽大吃一惊,慌忙把乔那森推到一边。他的顽固、羞辱心将会毁了所有
的一切。她跑到麦卡基前面,跪在他的脚旁。
  「确实。」她大声喊道,「是的,我同意了。」
  她一下子抓住自己的衣服,忽地把自己的上衣撕开,露出了自己的乳房。麦
卡基或许听不明白她的话,然而,她的这一动作,是再也清楚不过的了。
  麦卡基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他缓缓地点了点头,嘴角浮起了得意而又带无
情的笑容。
  乔那森冲到了麦卡基前面,伸手就要拔腰间的猎刀。
  麦卡基打了一个手势。身旁两个壮实的土著就扑到乔那森跟前,扭住了他的
手臂,把他捆了起来。此刻,麦卡基朝天大笑,他伸手指了指乔那森,用土著语
讲了些什么。
  乔那森马上脸色煞白。
  「什么?他讲了些什么?」玫罗丽担心地问:「看在上帝的分上,乔那森,
你告诉我。假若他威胁说要危害你,我将收回我所说的话。」
  「我并非要受到伤害,然而……」乔那森紧咬双唇,他非常难说口,「麦卡
基……他说当你和他和他的妻子们快活时,我得待在附近看。我被绑着,这样,
如果有谁愿意,所有人都可要我的身体。」玫罗丽非常愤怒。她清楚麦卡基会惩
罚乔那森,然而她没有想到是那样残忍的折磨。
  「放开他,可恶的!我同意你任何事……」
  她才说了一半,手就被土著捉住了。虽然她在挣扎着,然而她清楚,反抗是
没有用的,麦卡基是不可能再让步了。
  最后,她被他们强推着,拉进了棚屋。
  她被首领的三个妻子领走了。她们领她去是为了马上到来的晚上作点准备。
她些许镇定了点,她在心底里有种放松的感觉,甚至有些骄傲。她把自己献给了
乔那森,这样,就可以救他们的命。
  她亲眼目睹了全部「谈判」的过程。她明白将会发生些什么,这实在是太荒
唐了。
  她一走入女人们的棚屋,就闻见了香酒和花粉的香味。
  她觉得心里涌起了一股暗流。
           第十七章  酋长的六个妻子
  这几个女人里,除了那个最年轻的女人的乳房小而耸立外,其余的女人的乳
房都长长的悬垂下来。
  在由扒光了树皮的树干建成墙的屋子外,响起了撩人心弦的吟颂声和鼓声。
玫罗丽觉得这鼓声正伴随她血液的流动和心脏的跳动,唤起了它们的共鸣。
  现实的世界仿佛离得非常遥远。眼前仅见的是可怕的小木屋和火把跃出的桔
黄火花。
  她清楚海蒂和艾勒华肯定在紧张地等待着今夜过去。在被酋长的妻子们从小
河边带走以前,玫罗丽想办法跟海蒂简单的交谈了几句,以宽慰她。
  「去准备一下,明日一大早就走。不要害怕,我不会受到伤害的。虽然在这
以后,我又得担心我得保持住淑女般的高贵,就如这些首领的妻子们一样。」
  「唉,小姐,你如何还在开玩笑?假若这个贪婪的老酋长决意要留你下来又
怎么办呢?」
  「我认为,假若麦卡基有这种想法的话,基瓦会站出来为我说话的。此刻,
你不必担心,真的。」
  她们轻柔地拥抱了一下,玫罗丽就被带走了。虽然她的话听上去没法让人信
服,然而多少总有点安慰。
  在首领的木屋里,玫罗丽全身赤裸地坐在一张蒙了兽皮的高椅上。首领的三
个年轻妻子在她肌肤上涂抹着香油,她们将依据凡恩族人的标准,将她装扮得漂
漂亮亮。
  她的长发被编成了一缕缕的小辫子,身上涂上了香油,再戴上成串的珠子。
她们将干草和花瓣碾碎后,擦在抹了香油的皮肤上,它们粘贴在肌肤上形成了一
层感触层。
  房子的另一端,首领的另外三个妻子正在为乔那森做着相同的事情。
  玫罗丽抬头向乔那森瞧去。只见那几位女人正在乔那森赤裸着的躯体上擦着
香油。他脸上的表情是痛苦的,但是痛苦中又明显带有一种掩饰不住的满足感。
他的身体非常强壮,肌肉一块块地鼓胀着,但是,他的肩部非常宽,臀部较窄,
使人看起来又不失一种匀称性。她发觉他的躯体上还有很多疤痕,或许是遇上了
比凡恩族人更凶残的部落了吧。
  乔那森的乌黑长发散落在他赤裸的肩膀上,玫罗丽很少看到他散披着长发。
他经常把头发扎成一束,放在脑后,接着再戴上阔沿帽。垂散下的头发半掩住的
脸让他看上去更为年轻,更为性感。
  麦卡基要求乔那森跪下来。乔那森弯着个身子,手反绑在身后,被捆在屋子
中的一根柱子上。与此同时,麦卡基年轻的妻子们在他身上放肆地摆弄着,使他
感到十分的难受。
  麦卡基一面喝着发酵的饮料,一面平静地看着他们被摆弄的过程,开始他看
见玫罗丽被脱成赤裸时,他的双眼马上发出了渴望的光亮。其间有个妻子把玫罗
丽的乳头涂上朱红色,接着在她肚子上画了个圆圈,麦卡基不停地点着头,露出
赞同的神情来。
  此刻,最旁边的一个妻子打着手势,叫玫罗丽仰面躺下来。她再一次露出困
惑的神情,接着非常不情愿地躺了下去。
  噢,我的天哪!麦卡基此刻就要上了吗?她别转过脸去,不愿人我看出她的
不情愿来。
  麦卡基挥了一下手,让那三个在玫罗丽身边的三位妻子退了下去,但他自己
却朝玫罗丽走去。他来到她身边,跪下身去,然后伸出双手放在她的乳房上。玫
罗丽一下子摒住了呼吸。麦卡基一面用手在她乳房上划动,一面喃喃自语着。
  他用手掂了掂她的乳房,再满把地握住它。最终,他在乳房的一侧轻微地拍
打起,瞧着它一颤一颤的抖动。
  他仿佛对她丰满的乳房和敏感的乳头非常迷恋。玫罗丽看到,这几个女人间
除了那个最年轻的女人的乳房是小而耸立的外,其余女人的乳房都是长长地悬垂
下来,而自己的乳房是圆锥形的,又非常结实。麦卡基自然非常喜欢自己这种类
型的乳房。
  她静静地承受着麦卡基的抚弄。他趴在她身上,用鼻子嗅着她的肌肤,接着
伸出舌头,依次舔着两个乳头,最后,索性将乳头含在嘴里吮吸起来。
  很长一段时间,整个木屋里死一般地安静。
  麦卡基全身乏力地躺着,他的六位妻子环坐在他身旁,每一个都看上去心满
意足而又疲备不堪。乔那森忽然惊醒着坐了起来,他搀扶着玫罗丽站起来,并快
速地吻了一下她的嘴唇。
  大家渐渐恢复常态后,妻子们送来了提神茶点和衣物之类的东西。他们梳洗
干净以后,又放松地躺了下来。妻子们热情地侍候着玫罗丽和乔那森,非常尊敬
地招待他们俩,几乎在拍他俩人的马屁。
  休息了不一会,麦卡基洗完澡,穿上了一身洁净的衣服。他高兴地和乔那森
交谈了起来,温多琳对于酋长的行为转变感到大为诧异。她发现酋长十分具有魅
力,而且十分富有幽默感。
  乔那森朝玫罗丽做了个暗示,意思是一会儿以后,他会讲给她,他与酋长之
间的谈话内容的。所以,玫罗丽耐心地坐在一旁等着。
  玫罗丽发觉自己饿极了,她吃了很多小球状的粉蒸羊肉,以及干果和圆圆的
果仁等等好吃的东西。
  十分晚了,应当睡觉了。很多好的礼物摆到了他们的面前。麦卡基告诉玫罗
丽和乔那森,他们能够随意地挑选自己喜爱的木屋和床。既然严酷的考验业已过
去了,玫罗丽只感到十分疲劳。她只亲吻了一下乔那森,并祝他晚安,接着朝她
与海蒂合住的棚屋走去。
  「好好睡觉。」乔那森笑着说,「明天早上我们再说。没有事了,我们明天
一大早就离开这里。此刻离天亮仅有几个小时了,你要尽可能休息好。」
  玫罗丽进屋时,海蒂正晕晕忽忽地打着瞌睡。一看到玫罗丽进来,她马上跳
了过去,紧紧搂抱住玫罗丽。
  「噢,我始终在为你担心,感谢上帝,你都安然无恙。」
  玫罗丽被海蒂的真情所打动,也一下子搂住了她。她又闻见了海蒂身上那熟
悉的、清新而又散发芳香的体香。她忽然意识到,海蒂的确非常关心她,反过来
她也真的十分喜欢这位贴身女佣。
  她们之间再也并非小姐与佣人的关系了,而是一种真正的友情。她认为这种
友情实难能可贵,她从未在自己阶层中发现这样忠诚的朋友。
  「海蒂,当我们返回英国时,事情将会彻底不同了,你我将是伙伴。我们将
在一块,到各地去旅游。我要为我们两人再雇一位仆人来侍候我们。你说,这好
吗?」
  「噢,小姐,我不可想像会听到你说如此的话,这是真的吗?」海蒂吸了一
下鼻子,接着用袖角擦着自己的双眼。
  「从此刻起,你得叫我玫罗丽,明白吗?」
  「好的,小姐……我的意思是——玫罗丽。」
  海蒂抹去了眼上的泪珠,嘴角开始渐渐浮起一丝笑容。
  她哽咽了好几分钟,接着又抑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
  「所有都好吗?」她说,「你不讲给我在酋长的棚屋里所发生的一切吗?乔
那森肯定笑得像谢德·乔治同样甜,我敢打赌,他不可能没有得到他所梦想的东
西。」
  玫罗丽抬起头,哈哈大笑。
  「我最可爱的海蒂!你比我想像中的还要机灵。坐下来吧,听我缓缓告诉你
一切……」
            第十八章  美丽的水神
  他把她压在地上。并且她到达了渴望的巅峰。玫罗丽与这块诡秘的非洲大地
融为了一体。
  第二天清晨,他们在低低的丛林中艰辛地跋涉着。此刻,乔那森正饶有兴致
地向玫罗丽说着一个秘密,这是麦卡基的一位妻子透露给他的。
  「酋长已经阳萎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以为娶了你以后,或许可以恢复他的性
功能。」乔那森哈哈大笑地说,「麦卡基或许是对的,你创造了奇迹。无论如何
他好像已不再阳萎了。我们走后,他又精神焕发地轮流干了他所有的妻子。你可
以想像出她们有多高兴啊!」
  此刻,玫罗丽一切都清楚了。怪不得当麦卡基的阴茎才有一点勃起时,她们
马上就显得惊奇万分。并且,在昨夜完事以后,她们是如此热情地款待自己和乔
那森,又是赠送礼物,又是让出木屋什么的。
  「那位年轻最大的妻子告知我。她们期望在度过那个不同寻常而又十分高兴
的晚上后,会陆续有一些孩子出世。一位混血的婴儿将会同其他孩子们同样受到
宠爱的。」
  玫罗丽十分快乐。她心里默默地祝愿这些妻子们,从此刻起将会发现麦卡基
是一位生殖力十分强的男人,她确信他们可以如愿以偿的。
  土著在前边一线排开地走着,他们头上顶着很多扎成束的礼物和手工制品。
艾勒华看见如此多而又如此好的礼物觉得欣喜若狂。他的脸上浮现着洋洋得意的
笑容,似乎现在他正接受着自然历史博物馆的理事们的衷心感谢,和他的贸易伙
伴们投来的羡慕目光。
  海蒂神色严肃地,高昂着头走在艾勒华身旁。玫罗丽露出着神秘的笑容。不
幸的艾勒华,他肯定依旧在想着,当他返回英国的华恩斯威尔庄园后,可以把海
蒂金屋藏起来。
  如果艾勒华发现了,她和海蒂商量了一个更为宏伟的计划,他肯定会大吃一
惊的。玫罗丽将要极力支持他们的婚姻。她会全力地支持海蒂,并为她讲话。她
先要说服艾勒华,接着再说服她的父亲,劝他不要再坚持肯定不要让艾勒华与门
当户对的女人联姻。确实,她热切盼望着海蒂可以加入这个家庭,而且成为他们
这个圈子里的朋友。
  这时又听见艾勒华在又说又笑地谈论着什么,他仿佛彻底忘记了他们马上离
开非洲的这一事实,而这是谁也不愿发生的事——除了他。
  「我始终盼望着回英国,你也非常高兴回到文明的社会去,对么?海蒂,离
开这些令人可恶的炎热和肮脏,以及这些无数的昆虫。」
  玫罗丽的心情非常沉重。一想到英国灰蒙蒙的天空,以及长长的冬天里只有
白色,她就感到非常沮丧。尤其是想到,当她返回英国后,又将像以前一样生活
她就实在不可忍受。
  然而,她未把这一切都说出来,她要理一理自己纷乱的头绪。尽管她和乔那
森共同拥有一次美好的经历,然而他们之间还有很多话没来得及说。他们匆忙地
整理好行李,又匆忙告辞上路了。他们担心麦卡基又临时改变主意,再一次不让
他们走了。所以,那夜以后,乔那森和她似乎很少有时间能单独待在一起。
  艾勒华同她边走边聊,玫罗丽把自己的愁闷埋在心中,她不停地对艾勒华笑
着,点着头,不让哥哥看到自己的忧愁,让他确信自己一切都好。
  「玫罗丽,你可必须好好修饰装扮一番了。」艾勒华大笑道,「假若爸爸看
到你穿这样衣服,他肯定会中风的。看看,你穿着骑马裤和卡其布衬衫,你的皮
肤都晒黑了,满脸全是晒斑,你真的变成土著了。你返回英国后,肯定会当作大
家的笑料的。或许海蒂会帮你用柠檬汁来洗洗脸或是其他……」
  玫罗丽原本已决心不对艾勒华的夸夸其谈发表任何意见,然而他的自大又激
怒了她。
  「艾勒华。」她坚定地说,「我穿上这些衣服,是由于它们十分适合于这儿
的气候。并且,我对于自己的外表感到十分高兴,我喜欢我的晒斑和金色皮肤。
我不会去故意修饰我的外表的。或许在我回英国后,我会一直穿着男人的衣服,
这种衣服比我以前常穿的那些花哨而又低俗的衣服舒服多了。」
  艾勒华听到这儿,惊呆了。
  「然而……然而,你不可以。这太无法无天了,亲爱的妹妹!仆人们会如何
想?你如何能这样……这样没有羞耻。」
  艾勒华的声音非常严厉。「这次旅行对你根本没有好处。你应当多听听一些
年轻大的,还有为你好的人的劝说。你在爸爸面前,可必须注意自己的言行。」
  「我不会照你所说的去做的。」玫罗丽安静地说,「我已经变了,不再是本
来的玫罗丽了,你们必须接受这一事实,特别是你和爸爸。我不再是受人随意摆
布的人了,你听见了吗?我此刻是成熟的女人了,我有个人的思想,我希望你们
尊重这一事实。」
  乔那森哈哈大笑,鼓掌称道:「大胆!说得好!」
  「我说乔那森,你应当帮老朋友讲话才是。你站在玫罗丽一边,这非常的不
好。」
  「哎,艾勒华,快闭嘴!」海蒂也说道。
  艾勒华的嘴一张一合地讲不出话来,他看起来就像一条刚离岸的鳟鱼,他感
觉到自己十分孤单,没有人支持他,吓得他不敢再去讲话。
  玫罗丽放快了步伐,走到了艾勒华的前边去了。她希望海蒂美美地说说他,
让他认真考虑考虑刚才所说的话。
  玫罗丽清楚,自己的过去已经过去了,她不再可能变成以前的她了。她对事
物的理解更为透彻,她的视野将更为广阔。她生命中的一部分已永久留在非洲,
这里的炎热气候和广袤的土地也将永久留在她的记忆中。
  她只希望在返回英国后,能找到她愉快的生活。
  此刻,她不再去想她离开非洲的事了,她又想到了她的油画和素描。
  基瓦和本卡的素描画得十分成功,她还画了一些另外的凡恩族人的事,和起
先画的海蒂、内德和麦克尔船长的淫秽画。这次旅行中,她要画的最后一张画是
乔那森。
  她回想着画乔那森素描时的情景。她仅仅在纸上草草地勾画了几笔,留下了
大量的白色背景,这让画显得黑白分明,妙极了,此刻,乔那森偷偷地出现在她
身边,静静地看着她作画。而此刻的玫罗丽正沉醉在作画的意境之中,压根不知
道身边有个乔那森在瞧着她。「你已经画了多少张这样的画了?」
  玫罗丽惊呼起来,「噢,还不少……」她不清楚乔那森会喜悦呢还是生气。
  「啊,啧啧……」他说着,倒退了几步,眯着眼睛瞧了瞧她的作品问,「另
外的都像这幅一样吗?」
  「你的意思是充满了欲望?你不介意我把你当作画中的题材吗?」
  「不,我实在受宠若惊了,你还画了些谁?」
  「有许多是凡恩族人和一些苦力,还有就是多米尼克的住宅和庭园。」
  「你想没想过把它们卖给博物馆吗?至于你的——淫秽画吗,或许某位私人
收藏家会感兴趣的,他能为这些画慷慨解囊的。」
  他转身打算离开,好让她接着安心画画。他扭转头,苦笑着说:「假若你还
需要一些更好的细节,我会坐在这里为你提供方便的。」
  玫罗丽呵呵地笑了。
  「我需要时,会使你知道的。」
  玫罗丽回想着乔那森所说的话,禁不住又生出一个主意,这或许会使她在回
英国后,有了谋生的手段。为何不呢?一些人就是靠着自己的才智而成为一种职
业的。
  她记起,艾勒华讥讽地说到一些艺术家掀起的所谓新艺术运动,这个艺术运
动初始时又被称作新潮艺术。她哥哥认识奥布里·比尔兹利本人和他的一些追随
者。
  回英国后,她将劝说她哥哥,介绍她去认识这个使很多人都反感的人。在他
们那儿,她肯定会同他们产生共鸣的。
  随着离故乡的越来越近,玫罗丽同乔那森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紧张了。
  他们两人都不讲在酋长的棚屋中发生的事情。他们担心给对方造成难堪。
  他们总是在傍晚时分,一同欢快地围坐在野营地的篝火旁,热情地谈论着其
他各种各样的话题。但是他们总是很谨慎地避免单独在一起。
  乔那森想清楚玫罗丽是否后悔把她的身体给了他。毕竟她以前发誓说,如果
他未满足她的要求,她绝不可能答应他的。
  现在,玫罗丽不愿再发生那种事。他们立刻就要分离了,这已足够糟的了,
何苦在这最后的日子中,再加深他们间的关系呢?这不是更增添烦恼吗?
  白天,她焦虑不安。夜晚,她难以入睡,总是梦见乔那森,梦见他们很快就
各自分手了,她对此实在有点受不了。
  乘独木舟沿奥格沃河顺流而下,使得她十分疲劳,然而她的头脑却一直也没
有休息。她黑乎乎的脸上变得苍白起来,并且眼眶也深陷着出现了阴影。
  随着日子的一天天逝去,玫罗丽变得越来越失望。很快他们就要抵达加篷,
接着乘小火轮到拉各斯港,在那儿他们将搭乘大帆船,向英国行进。
  海蒂注意到玫罗丽的焦虑不安,「所有荒谬的空想对人的身体都是有害的,
这你明白的。你为何不去找他?我清楚你想去,他也想找你。然而他正在做激烈
的挣扎。像他这样的男人是不可能让别人知道的,他在女人前面不堪一击。」
  「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如此容易让别人看出来吗?」玫罗丽叹了一口气,说。
「全是由于我吗?」
  「当然不是,这只是由于我对你十分了解,而恰好我也了解乔那森的个性。
你未经常和男人们在一块,对他们不清楚。乔那森是适宜你的人,玫罗丽,你必
须要去找他,这样你才可以获得他。」
  玫罗丽非常不情愿地承认,海蒂的话是对的。
  她将必须采取一些举动。她不是告诉过艾勒华,她已经变了。不是变得更为
没有依赖性了吗?甚至可以掌握自己命运了吗?然而,假若她不依照她所说的这
些话去行动的话,这些话不就是白讲了吗?
  应当是向乔那森坦露自己的心思的时候了。
  第二天,一棵横在路上的大树挡住了他们的行进。想要绕过这个障碍物,他
们得花好几个钟头的时间。这一地区丛林中的树,生长得实在密不透风。
  「天太晚了,我们最好还是在这里搭起帐篷吧。」乔那森指着一片空地说,
「我们第二天清晨就出发,那时的天气凉爽些。」
  周围全是浓密的丛林。在他们头顶上长有很多巨大的香蕉树,椰子树,西沙
尔麻树,和很多其他奇异的树。
  玫罗丽到处走了走,发现了一个瀑布。落日的余光照射在瀑布上边,形成了
一道漂亮的彩虹。瀑布流下来,注进一个浅浅的盆地中,形成了一个小水潭,潭
的周围是突兀的岩石,显然是一个天然的浴场。
  她返回宿营地时,篝火已经点燃了,帐篷也早早支好了。
  土著正在为他们准备晚饭,他们吸着烟,烟从烟筒中冉冉地升起,再在空中
盘旋着散开来。海蒂同艾勒华不知去了哪儿。
  温多琳走到乔那森身旁拉住她的手说:「同我来,我想让你瞧一些东西。」
  看见他一脸的惊诧,她差点要笑出声来。他一言不发地随着她。
  走到瀑布旁,玫罗丽松开他的手,接着动手解开自己衬衫的扣子。
  「这里太美了,我们能够偷偷洗个澡,我们还从未单独待在一块,自从……
我想……」然而,她再也说不下去了。
  她的手指笨笨地解着裤子上的皮带。乔那森静静地盯着她看了好长时间。在
他的直视下,她的脸变得绯红。她再一次觉得自己像一个处女般地羞涩。自从那
次在凡恩族人的村子中的做爱后,他们始终都是那样地小心谨慎。这实在是太滑
稽了。
  过了一会,她不再觉得紧张了,她走到他面前。为什么他如此看着她?似乎
是要极力弄懂她的想法似的。
  「这潭水似乎在向我们招手呢。」乔那森总算说道。
  他一面紧盯着她的脸,一面快速地脱掉外衣,踢掉长筒皮靴,接着把衬衫和
裤子脱下后扔在一边。
  小潭在夕阳的照射下,使水面涂上了一层温和的金光。
  一颗汗珠闪耀地从乔那森胸前滚落下来。玫罗丽为眼前这一迷人的景象而迷
乱了。
  乔那森的一切都使她激动得呼不过气来。这没法想像她生命中会没有他的存
在。可是她想到了他们或许将永远的分离,这如何不叫她心中一阵刺痛。
  忽然,她意识到了她为何会感到担心了。从他的眼光里,她看到了自己的影
子。她应当感到高兴吗?他需要她,就像她需要他同样。他们两人从没有向对方
说过「爱」字,然而有的时候,无声的语言比所有话语都能说明一切。
  他伸手拉着她,她跌入了他的怀里。
  「我想你将永远不可能说的。」他的嘴紧挨着她的唇,轻轻地说道:「你可
清楚,在过去的那些日子中,我一看到那件马裤紧裹着的浑圆的屁股,和衬衫里
那上下轻轻晃动着的丰满乳房,这一切,差点令我要发疯了吗?然而我知道你是
如此的得意。假若我接近了你,你就会用最激烈的话语来反击我。」
  「得意……我?」玫罗丽笑了起来,「我还认为你得意呢!唉,我们过去是
如此的愚蠢啊!」
  乔那森抱住了她。她闻见了他们两个人身体散发出的气息,这两种气息交融
在一块,使她感到激动,感到陶醉,当乔那森紧紧吻着她时,一种巨烈的颤栗传
遍了全身。
  他把她压在地上,滚烫的岩石灼痛了玫罗丽的肌肤,然而她喜欢这种轻微的
刺痛。她已经准备好了。这些天来她始终回想着他们曾经共有的那次快乐时光。
这时,那一欢快的情景又一次显现在她的眼前。这种兴奋的回忆,迸发出她内心
的亢奋,并且使她达到了渴望的巅峰。
  乔那森立了起来,随手也将玫罗丽拉了起来。玫罗丽不明白他要干什么,而
此刻,乔那森抓住她的手,欢快地喊叫着从岩石跳下去。
  玫罗丽追随着他朝潭水里落去。当她滚烫的身体猛一碰到温凉的潭水时,她
禁不住惊叫了一声。她的头发从发夹中散落出来,纷乱地飘在水面上。
  「我漂亮的水神。」乔那森边说,边顽皮地将水泼向玫罗丽。「我们两人将
会有如此美妙的生活啊!」
  此刻,正值将暮未暮的黄昏,天边那一缕缕桔色云霭正缓缓向淡紫色隐退,
而夕日已一半坠进了地平线……
  玫罗丽清楚,她会永远记得这次经历的。这个地方是她一生的纪念。她命中
注定会碰到乔纳森,会来到这苍茫的非洲大陆。
  在她生日晚宴的当天夜晚,她在温室旁偷听着艾勒华和乔那森的谈话。这一
切,看上去仿佛是那样的遥远,而正是这一天夜晚,揭开了她生命中新的篇意。
然而,假若她可以预料到她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她还可能去这样做吗?
  暖和的潭水拍打着玫罗丽的长发。晚风吹来,轻柔地拂在她的腿间,和她的
乳房和正在耸立的乳头上。玫罗丽睁开双眼,她看见了壮美的夜空上已冒出了她
的第一颗星星。
  太阳照耀出的最后一缕晚霞消逝了。玫罗丽同这块神奇的非洲大地融为了一
体。
  如此令人惊奇的黑色大陆。
  她的征服者,她的挽救者。
  玫罗丽呢喃地轻声祈祷着……
              【蛮荒之吻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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