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情皇帝(完)
第一章
「皇奶奶,孙儿谨记您的吩咐。」
在老佛爷的暖炕前,爱新觉罗德稷跪在地上,紧握着她老人家的手。眼看老
佛爷的气色愈来愈糟,他内心可忧急得紧呀。
「那就好。你忙去吧。」老佛爷轻咳了几声,接着闭上眼,累得睡了。
德稷起身,又蹙眉望了老佛爷一眼,这才转身步出慈宁宫。直到外头的长廊,
他转首问向一旁的小顺子,「派出去的人可有十八格格的消息?」
十八格格,德稷之么妹,于十三年前刚满三周岁那天让老佛爷带着前往山神
庙祈福时竟遭土匪拦劫,虽然在侍卫的保护下没伤了老佛爷,但是十八格格却被
夺了去,再也没有音讯。
从此,十八格格的额娘荷妃天天以泪洗面,老佛爷也自责甚深,就此长年隐
身子佛堂,极少现身。如今她年纪大了,也知道自己来日无多,便将找寻十八格
格之事交托给德稷。
「禀皇上,没有。」小顺子恭谨地说。
「这些人,没一个有用的!」
德稷眉一敛,继续朝前走,直到他的寝宫,小顺子才道:「虽然那些手下没
有十八格格确切的消息,但是步郧贝勒倒是提供了些蛛丝马迹。」
「什么样的蛛丝马迹?快说来听听!」德稷坐进龙椅,打开桌上的瓷盅,喝
了口热香茗。
「步郧贝勒于半个月前来了封信,称十八格格极可能在江南。」小顺子赶紧
上前将得来的消息禀明。
「江南?为什么这事不早禀告?」当!茶碗落盖发出清脆声响,可是吓坏了
小顺子。
他赶紧跪下,颤抖地说:「皇上,来这消息的时候正是与蒙古军抗战之际,
小的见您一直面带忧色,便大胆将事情瞒下,不想再让您担心。小……小的知道
错了,请皇上责罚!」
德稷揉了揉眉心,猛地一叹。「算了。起喀。」
「谢皇上!」小顺子慢慢起身。
就在德稷恼火之余,外头的小太监前来禀告,「禀皇上,步郧贝勒觐见!」
德稷这才咧开了嘴,「这小子,真是说人人到……快请!」
「是!」
不一会儿工夫,果真看见索思翰。步郧摇着纸扇,一点儿也不畏皇威地走了
进来。
「臣,拜见皇上。」来到德稷面前,他先是畅意一笑,才行下跪礼。
「起喀。」德稷眯起眸,「我正等着你会行哪一种礼数,没想到是如此大礼
……这跟你以往的高姿态不太一样嘛。」
「说起摆高姿态,臣自认比溯爵爷要差上一截呢。」他笑谑着。
「听你提起那家伙,我们也好些年没见面了。如今我倒想招他回来处理蒙古
一事。」德稷盘算着。
「我赞成。否则把一位良臣摆在外头,是可惜了。」步郧点点头。接着他又
转了话题,「臣于入宫时听说皇上今天脾气不稳定,犹如今晨的天气……晴时多
云偶阵雨。不知谁得罪您了?」
「十八格格。」德稷坦言。
「是她?」步郧笑了。
「你不是早有十八格格的消息吗?就看你等会儿报告的内容能不能让我快活
了。」德稷扯唇,随即对小顺子说:「给步郧贝勒赐座、送茶。」
「喳!」
小顺子先端来一张象牙椅,跟着又吩咐门外小宫女泡一杯上好乌龙送进来。
「茶水虽然还没到,但能不能先说说你的发现?」德稷半眯着眸,看来笑意
无限,但威胁性十足。
索思翰。步郧也不是被吓大的。他笑得激狂,「皇上,臣怕干涩的嗓音会折
磨皇上的耳朵,咱们还是等茶水来吧。」
「你……十足罗唆!」德稷啐了一句。
「皇上别生气,待会儿臣还有份大礼要呈上呢。」他撇嘴一笑。
「谁希罕你的大礼?」德稷跟着翻了个白眼。
「我知道皇上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可是这份大礼绝绝对对不一样。」
聪明的步郧贝勒抿唇低笑。
「罢,等就等吧。」德稷没辙,只好捺着性子等了。
这该死的小宫女动作还真慢,他已连连叹了三声,才瞧她忸忸怩怩地端着茶
盘进来。更离谱的是她的小手还直发抖,让瓷杯一路上发出「钦当、钦当」的吵
杂声响。
眼尖的德稷自然发现了这位宫女的怪异之处──通常近他身服侍的宫女绝对
是接受过严格训练的,哪像她,光端杯茶就抖成这般。他再把眼神膘向索思翰。
步郧,就见他单手抚额紧闭着眼,似乎对这小宫女的表现失望透顶。
小宫女将杯子一搁下,就抖着嗓说:「我……走了。」
「等等。」德稷扬声喊住她。
「呃……」她眉儿一皱,求救的眼神瞟向索思翰。步郧,偏偏他直在她面前
摇头,看样子她是失败了。
无可奈何地转过身,她勉为其难地笑着,「皇上,您叫我呀?」
「你的主管是谁?」每个小宫女都有个顶头宫女带着。
「呃……主管……」她一傻,眸光又转向步郧贝勒。「这个……」
「别这个那个,快说!」紫禁城可不是一个外人可以随意进来的,更别说是
想以戏弄他为乐!
跟着,德稷也看向步郧,「这就是你带回来的好礼?」
「皇上真是天纵英明呀!」索思翰。步郧赶紧举手称好,「非但如此,还眼
光独到呢!」
德稷扬眉看了看这个小宫女,虽然她样貌妍秀,但宫里云英众多,美女他早
看腻了。再说她动作粗枝大叶,怎会是他喜欢的类型。
「眼光独到?」他冷哼,「我看你是瞎了眼!」
「皇上此言差矣。」步郧举手笑说:「您仔细看看她,可具备皇族贵气,拥
有爱新觉罗氏的血统?」
「你的意思是……」德稷眉一扬,忽地站起,而后朝那名小宫女走过去,细
细端详着她的脸孔。
可怎么看,她都只像个平民村姑,半点不像他的亲妹子!
「步郧,你别跟我开玩笑。」德稷一对利眸瞟向他,「你应该不会忘了欺君
之罪何其重吧?」
「我怎敢跟皇上开玩笑?再说算命先生说我可以活到九十九岁,我还很留恋
人世间的生活哩。」索思翰。步郧笑应。
「你确定?」
「当然。」他举起手,「臣还有事得赴北方处理,这就告辞了。」
「索思翰。步郧!」德稷指着他,「如果她不是十八格格,我会让你非、常、
好、看!」
「谢谢皇上的抬爱了。」步郧又转向小宫女道:「十八格格,你这位皇兄可
不好惹,你好自为之吧。」
说着,他又朝德稷深深行了个礼,便潇洒自若地走了出去。
「这家伙!」德稷眯起眸瞪着他的背影,跟着又将视线调到直垂着脑袋,看
来有丝紧张的女人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他强迫自己暂时接受她「十八格格」的身分,毕竟步郧
这小子是不敢欺骗他的。
「彩衣。」她仍垂着脑袋,可一双眼睛却偷偷瞄着他。
「彩衣,你……过去都跟谁生活?」
「我是孤儿,被邻居奶奶收养,成天跟附近欺负我的男生打架。」说到这里,
她倒是挺自豪的笑了。
望着她的笑容,德稷有片刻的闪神。她模样清丽,尤其一口整齐洁白的贝齿,
更是吸引着他的目光。
不过她的谈吐太差,他又怎能将她带给皇奶奶瞧呢?就怕她会一气之下,病
得更严重。
「你除了打架还会什么?」他坐回龙椅上,又问。
「我……我会煮食,还会整理家里。」
「煮什么吃的?」他半眯起眼,沉着心又问。
「煮……一些菜根汤,还会做窝窝头、木铃子。」她愈说愈得意,将步郧贝
勒叮嘱她该有的「含蓄」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菜根汤?木铃子?这是什么怪东西?」他愈想头愈疼,跟着摇摇头,「那
你以前住哪儿?」
「苏州。」她甜甜地笑了。
「苏州?」德稷再次望着她的笑脸。如果她真是他的十八妹,他该有种手足
之亲的感觉才是。为什么他却完全没有?
「对,就是苏州。苏州可美了,气候又好,哪像你们这儿,冷得要命。」
「什么你们这儿?这里是紫禁城,是皇宫!」老天,再跟这女子说下去,他
肯定会生病的。
「哦。」她脖子一缩,偷偷嘟囔,「刚刚那位贝勒爷说的没错,您好凶。」
「你说什么?」他眉一蹙。
「没有。」她暗暗吐舌。
德稷眉头重重一拧,跟着对一旁的小顺子喊道:「把她带下去,让春喜教她
基本的礼仪!」
「是。」小顺子想了想又问:「但是皇上,我该怎么介绍她的身分?直说她
是十八格格吗?」刚刚待在一旁,他已经能意会到她是谁了。
「这个……就直说吧。反正总得说穿的。」德稷揉揉眉心。就怕她不是,才
会闹大笑话呢。
「那我懂了。十八格格,请跟我来。」小顺子转而恭敬地对她说。
彩衣走了几步,又旋身朝德稷说:「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您?」
虽然他看来好威严,有点儿可怕,却是她在这儿唯一认识的人。刚刚那位步
郧贝勒说过,她要生存下去,就必须仰赖他。
「以后不许你『你呀你的』喊,得喊我皇兄。」听她直这么喊,德稷的火气
已经燎了起来。
「皇……皇兄。」她疑惑地抓抓发,直觉这里的人真麻烦。
「嗯。」他面无表情地转向另一处。
「十八格格请。」小顺子再次朝她拱手。
彩衣点点头,随着小顺子离开了德稷的寝宫。
这时德稷的目光才移向她的背影,目光跟着变得深沉……
☆☆☆
「春喜,这鞋儿真难穿,我可不可以不要穿?」彩衣每走一步就拐一下,真
不懂这地方的女人怎么都能穿得住这种高鞋子。
「十八格格,不行的!不穿就不像宫廷里的人了。」春喜笑说。
「宫廷?」彩衣愣了下。为什么每个人都指着她说要学这个那个呢?很小的
时候,她是曾听奶奶说过皇帝的事儿,但那都是奶奶从说书的那儿听来的。
如今真正面对,可就没那么稀奇了。
「对。在这里可不能开玩笑……当然了,您是格格,不能跟咱们宫女相提并
论。」春喜又说。
「格格真的这么伟大吗?」说穿了,到目前为止,她还不知道「格格」是做
什么的。为什么每个人见了她不是下跪、就是问安?
「格格就是皇上的亲妹子,尤其是老佛爷的心上肉。」大家都知道病重的老
佛爷一心只想见十八格格一面。皇上之所以要她密集训练格格礼仪,就是希望她
能早日具备皇族风范,与老佛爷见面。
「老佛爷?」彩衣不解。
「就是您的亲奶奶。」
「奶奶!」彩衣心一动,眼眶开始热了。可以想见,她必然是想起那位扶养
她长大的奶奶。只可惜她在两年前已经病逝。
「格格怎么了?」春喜见状,赶紧拿起手绢轻拭她颊上的泪。
「我能见见那位奶奶吗?」彩衣握住她的手。
「除非皇上下旨,老佛爷可不是任何人可以见的。」春喜拉着她来到练习的
长廊中间,「只要您快点儿将怎么走路给学好,就能很快见到老佛爷了。」
「真的吗?」彩衣眼睛倏然一亮。
「当然是真的。快练吧。」
「哦。」
彩衣便踩着高盆底鞋,摇摇摆摆地朝前走。她知道自己的走路姿态惨不忍睹,
可春喜还在后面直拍手叫好。
「好极了,有进步!十八格格再努力些,很快就能见老佛爷了!」
「呃……好。」彩衣也咧开嘴笑了。
可是──救我
完了,前面是下坡,她……她竟然煞不住脚!
「春喜……救我……救我呀!」
高底鞋一拐,她整个人往地下一坐。「啊……」
这时德稷正下朝回宫,打老远就看见前头一个女人走路姿态极其畸形,他眯
起眸朝前走去,哪知道却遇上她从坡顶滑落的身子!
彩衣结结实宝撞上那人的大腿,痛得她龇牙咧嘴。「痛死人了……」
德稷单手一勾,把她抓了起来。「该说痛的应该是我吧!你在做什么?」
「皇上!」春喜赶紧跑了过来,咚地又是一跪。「皇上恕罪!是小的不好,
没照顾好格格,让她摔着了。」
德稷皱起眉,望着彩衣灰头上脸的样子,再瞧她穿着格格的服饰,旗帽却东
倒西歪地挂在头上,怎么瞧都没那架势。唉……教他如何不抚额大叹呀!
「起喀。」他摆摆手。「带她下去梳洗一下吧。」
春喜正要把彩衣带下,却被她推开。她直朝德稷走去,「我听说……您是我
哥哥?」
德稷没好气地重重吐口气。「是皇……」
「皇兄,我知道。因为您是皇上,所以得冠个皇字在上头是吗?」她想了想,
又天真地笑问。
德稷无言以对。
「我说对了是不?那我喊您皇上哥哥好不好?感觉比较顺口。」她走近他,
瞧着他那不同于南方男人的身材,她得仰着脸才能瞧清楚高大的他脸上的表情。
「你好高……」
「彩衣。」他蹙眉瞧着她,「你没念过书吧?」
「呃……以前曾在私塾念过两年,后来奶奶没银子供我念书了,我只好偷偷
溜去,却几次都被打了出来。」她回答得很诚实。
德稷眯起眸,经她这一提,他这才想起穷人家的孩子居然连念书的权利都没
有,于是点点头道:「好,我派个老师给你,不让你断了念书的机会。」
「老师?」彩衣听了一愣,「是私塾的老师吗?」
「比他们更厉害。」德稷撇嘴一笑。
「更厉害?」想着,她小巧的眉儿又是一拢,「那他打人也很厉害罗?」
「打人?」德稷眉一扬,「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们那儿私塾老师都很凶的,打人超疼……我是姑娘老师不打,可我听隔
壁大毛说了,那一鞭鞭打在身上,会皮开肉绽的。」
「那么狠?」德稷眯起眸观察她,发现她单纯天真的一面。
「是呀!他甚至还……」
「好了,故事就说到这儿吧,我还有事。」他堂堂大清国皇帝,可没时间更
没心情听她说故事。
「那我明儿个再说给您听。」她自以为是地笑应。
德稷摇摇头,不再多语地朝议事厅走去。
这时小顺于立即上前问道:「皇上,不知您要给十八格格安排哪位老师?我
想普通老师可能教不来吧。」
「这……说的也是。」皇宫里的几位老师虽然学问渊博,可都擅于教授一些
已有文学底子的皇子,从没接触过只有薄弱基础的学生。
「小颐子,你有没有意见呢?提供一下吧。」他脑袋突地一空,居然想不到
好人选。
小颐子愣了下,敲敲脑袋竟也理不出个人选来。「的确有点儿难……」
「那你慢慢想吧。限你一天将人选交出来。」德稷说完就快步朝前走,把呆
愣的小顺子甩在身后。
小顺子一瞧心底一惊,立即快步追了过去。
皇上是彻底给他出了个难题呀……
☆☆☆
议事厅内此刻有着文武两大将和数字官员,他们聚集在这儿全是为了防治黄
河水患而来。
「培木林、科尔善,现在黄河疏洪得如何了?」德稷坐在椅上,睥睨着他养
的这群人。
「这……」科尔善先拱手道:「太难了。」
「怎么说?」德稷眉一蹙。
「黄河之水千涛万浪、坝子一摊,就像破了匣的万吨大石般,滚滚而来呀!」
培木林也道。
「这么说,很难解决了?」德稷眉一敛,「难道你们这么多人,有着这么多
学问,连个黄河都摆不平?」
眼看触怒了龙威,臣子们个个吓得跪下,「皇上息怒!」
「你们要我如何息怒?眼看黄河一天比一天泛滥得更严重,黎民百姓深受其
苦,我又如何能在这紫禁城内安然自若地享受?」德稷简直快被这些中看不中用
的大臣们气坏了。
「皇上,微臣倒有个提议。」这时另一名大臣斗胆开口。
「你说。」
「微臣听说,在江南有位治水高人。」
「治水高人?谁?」德稷眉一挑。
「方云!」他又道:「微臣有位亲戚就住在他的草屋附近,知道他研究黄河
水道多年,已有信心治它。非但如此,他虽未曾求得功名,但学问之深奥,可是
江南一些学子们望尘莫及。」
「当真有此人?」德稷眉一抬,「这事就交代他去做,如果真能将水患制止,
我重重有赏!」
「微臣这就去办!」
这时候小顺子上前,在德稷耳旁嘀咕两句,德稷立即将目光转向今年度的主
考官撒央。
「撒大人,有件事想拜托你。」
「皇上快别这么说,有事请下旨。」撒央拱手低首道。
「十八格格已经找着了,你应该听到风声才是。」德稷眯眼说道。
「是的,臣刚刚进宫时就听说了。」
德稷点点头,「老佛爷对她甚是思念,我应该尽快让她去觐见老佛爷。可是
……她现在就像个村妇,虽读过一点书,但是行为举止还缺了那么一点儿该有的
贵族气质,我担心皇奶奶见了她会更自责,所以想请撒大人充当她的老师……你
意下如何?」
望着皇上那烁亮的双眼,撒央就算知道这将是件苦差事,也不好拒绝,只好
硬着头皮接了。「承蒙皇上看得起,臣将倾尽全力!」
「好!我也不求她有什么好学问,只希望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让她变得有气质
些。否则就怕老佛爷等不及了……」说到这里,德稷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臣遵旨!」撒央心忖:既然接手,就得快呀。于是他又向德稷道:「不知
臣能否现在就与十八格格碰个面?」
「当然可以。」德稷转向其它臣子,「今天就议事到此,你们散去吧。」
「谢皇上!」众臣子连袂躬身道。
他们均退出议事厅后,德稷才对撒央说:「撒大人,随我来吧。」
第二章
德稷与撒央一到达彩衣的寝宫──玉湘苑,看到的就是她在园子里玩毽子的
利落身手。
瞧那长了毛的玩意儿在她的把玩下,竟然像只会飞的鸟儿般,直在她脚上雀
跃弹跳。而她咧着嘴儿,直开心的笑着,随着她笑容的扩大,毽子竟愈跳愈高,
最后竟然一个失了准头,赫然飞离──
德稷同时间纵身一跃,在半空中接住了它,然后将它捏在手心,一步步朝她
逼近。
「啊!皇上哥哥……」
瞧见是他,彩衣急急朝他奔了去。「真有缘,咱们又见面了。是不是您想继
续听彩衣说故事?」她以为德稷是想听「私塾」夫子接续的故事。
「不是。」德稷没好气地摇摇头。
「那是?」彩衣的眼珠子膘向他身畔的撒央,诧异地问:「这位爷爷是谁?」
德稷摇摇头,「他不是爷爷,是你的老师。」
「老师?」她噘起嘴儿,「彩衣不要老师。」
「老师」这两个字让她想起幼时那位凶恶可怕的私塾夫子。
「听话。你是格格,不能不念书、不识字、不懂得礼仪。」开玩笑,难道她
想将紫禁城里的秩序搞得一团乱不成?
「我是不识得很多字,但一般字都认识呀。再说……学问不好又不是什么大
罪。」她不依地说。
「虽然不算大罪,但在宫中就极不合体。」德稷眯起眸,闇暗的眼闪了闪,
掠过警告的意味。
「这……」彩衣只是直爽却不傻,当然瞧出皇上哥哥心底的不悦,于是很不
开心的答应了。「好嘛,老师就老师。」
德稷的表情更阴沉了,他问着撒央,「你说,她要教多久才会进步?」
撒央一双白花老眉都快打结了。但她是十八格格,除非他活得不耐烦,否则
再不愿意也得接呀!
「臣不敢欺瞒皇上,可能要好一段日子。」
「到底多久?我就是要个期限。」德稷霸气的放重嗓音。
「至少半年。」撒央评估。
「半年?」想都不想,德稷便说道:「绝对不行,老佛爷等不了了!我只给
你三天。」
「三�起身来,他不再多言,踩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离开。
彩衣缩回角落,泪眼迷蒙地望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不懂这一切怎会完全失
去了控制?
天呀,他对她到底是否真心?
第十章
彩衣就此被限制在宫里,除了去看老佛爷之外,哪儿也不能去。但渐渐的,
她发现德稷对她是真心宠溺关爱。虽然她一直与他冷战着,可潜藏在性子里的调
皮捣蛋因子也因为这样的认知慢慢复发萌芽……
她就是想吵得他不得安宁,然后主动放了她。
虽然离开他会让她痛心一辈子,但总好过夹在众多花儿间,担心着自己哪天
失宠。
于是她不时串通其它格格扮成小贝勒的模样偷溜出宫到外头闲逛,甚至还跟
着她们跑到窑子去开眼界,要不就是在德稷面前做个不明理又乱吃醋的女子,吵
得他头疼不已。
虽是如此,她还是坚守一个原则──不许他碰她,连一下都不行。
为此,德稷简直是伤透脑筋,平日的潇洒与优雅已让郁恼给代替了。
「皇上,您怎么了?十八格格回来您该高兴才是,怎么更加郁郁寡欢了?」
葛沐风溯与步郧今天将武逸、骥亚一块儿找了来,希望能暂时摆开「臣子」
的身分,以「朋友」的立场劝劝皇上。
「我的事不用你们管。」德稷眸子半掩,看着窗外,愁绪满心。
「听说……十八格格不理你,还闹得整个后宫快翻了天?」骥亚仍是那副凡
事不在乎的痞子样,主动坐进椅子里。
德稷眼一眯,深沉的脸孔蓦然僵凝,但仍是一句话也没有。
「皇上……」他这副样子让武逸感到惊愕,快速走向他,「你不该为个女人
变成这样,以你的地位,要哪个女人办不到?」
他这话引来德稷的暴怒,「够了!」
眯起眸子看向他们,他痛心地说:「你们知道吗?当初我误解她与其它男人
有染时,是以什么样的手段对她的?我……我居然强暴她,甚至对她说:我堂堂
一国之君,要哪个女人没有?你算什么?」
德稷说得痛心疾首,每每想起这事,他便想杀了自己。如今得到她这样的回
报,他也认了。
「那不过是一句气话,女人就是小心眼。」悠哉坐在椅上的骥亚居然冒出这
句话。
葛沐风溯与步郧对望了眼,这才说:「难道她没察觉这几天宫里的改变吗?」
德稷摇摇头,深吸几口气平稳住胸腔中凌乱的气息后,又将目光转向窗外。
「改变什么?」武逸前阵子在前方打仗,已好一阵子没进宫了。
「你看呢?」步郧贝勒反问。
「嗯……」武逸刚毅的脸孔微微一皱,半晌,英挺的眉一扬,「除了宫女,
不见其它嫔妃?」
「没错。」葛沐风溯有点儿意外地笑了,「没想到一名武夫要比纤纤女子的
心还细呀!」
「这没什么好意外的,因为咱们是男人,对周遭女人的改变最是敏感。」
骥亚倒是有他独特的观点。
「你说的还真有意思。就不知哪天我们这几个臭男人消失了,身旁的女人会
不会发现?会不会想念?」步郧也说笑道。
现下的情况可有趣了,这几个有缘凑在一块儿的臭男人居然大剌剌的在御书
房聊起天来,完全无视于旁边一声不吭的皇上。
「你只要把钱留够了,她们会感激你,但不会想你。」葛沐风溯倒是挺会扯
他后腿。
「皇上,你倒说说,为何不把这事告诉十八格格?」骥亚忍不住问着一直缄
默不语的皇上。
德稷依然不答话,倒是葛沐风溯替他说了,「我了解皇上的意思,他肯定是
要十八格格自己体会,甚至下令旁人绝不能说。」
「呵……其实以我对她的了解,她的个性挺粗线条的,要她体会太难了。」
步郧笑了笑。事实就是如此。
「你们有完没完?」德稷受不了了,回头冷冷说道。
步郧贝勒朝其它人使了个眼色,「我看咱们在这儿惹人厌罗,倒不如离开吧。」
「说的也是。那就走吧。」武逸也准备打道回府。
「武逸等等。」德稷突然喊住她。
武逸身子一僵,缓缓转身道:「皇上,得罪你的可不只我一个,该不会你要
找我开刀吧?」
「现在边关战事如何?」
他这一问,更是让在场的男人都百思不解。
「启禀皇上,前些日子风风光光地打赢一仗,臣才有机会回京看看家人,但
如今前方来报,战事又起,臣待会儿就要快马直奔边关。」武逸据实以告。
德稷沉吟了会儿,接着道:「我要御驾亲征。」
「什么?」其它男人异口同声大喊。
「你们何必这么讶异?」德稷淡冷一笑。
「我们不仅讶异,而且极度不赞同。」步郧贝勒先说道:「你是大清国的支
柱呀!」
「支柱?」德稷摇摇头,「支柱倒了,会有另一支柱撑起。大清国不是我一
人的。」
「皇上……」
「不用说了,你们去忙自己的事吧。」皇上终于下了逐客令。
「是。」众男人虽觉不妥,可皇上执意如此,说也说不动。不过他们私下都
想到一个法子,就是赶紧将这消息发出去,看看那个「关键人物」是否来得及阻
止……
☆☆☆
德稷回到寝宫,把最后几样东西准备就绪之后,明日一早就要和武逸前往边
关作战。
坐在书案后,他正打算通宵将奏折批完,突然瞧见门外站着一个人。
抬头一望,发现是彩衣,他着实震了下。
她回宫已经好些时日了,他们能单独面对面的机会并不多。
「彩衣!」他站了起来,「有事吗?」
彩衣怔忡地望着他,却不知该说什么。
「有话就说。或是你需要什么?」他想靠近她,可又怕让她误会他又要碰她,
只好站在数步之遥,关心地问。
彩衣望着他的眸子浅露泪影。她这阵子这样无理取闹,他非但不恨她、气她,
还这么温柔待她,她的心都疼了起来。
「听说……你要出征?」迟疑了会儿,她轻声问着。
「你是听谁说的?」他眉一皱,「八成是那几个臭小子。」
「别怪他们。我只想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彩衣说着,泪水毫无预警的落了
下来。
「你怎么了?」德稷心一惊,再也顾不得一切的靠近她,伸手拂去她的泪水。
彩衣敏感的向后一退。心底的阴影消失前,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的触碰。
她这样的反应,让德稷内心的悔意又染上全身。
他撇嘴笑了笑,「你还是这么怕我?」
「我……我不是怕,而是……」她为之语拙,不知如何表达。
「算了,不用说了。」他回头坐回书案,继续批示。「我明天一早就要出发,
你……好好照顾自己。」
「我待在宫中多有人照顾,可是你呢?」彩衣主动走近他。
「傻瓜,我这么大个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吗?再说边关士兵众多,我都可
以差遣的。」他平静的声调中没有夹杂太多的情绪,空洞得可怕。
「有件事我想问你。」彩衣想了想又问。
「你说,我听着。」德稷抬头对她微微一笑,凝视她片刻后,又低头继续手
上的工作。
「这宫里的女人呢?」
她这话一出口,德稷倏然抬头,「女人?春喜不是女人吗?」
「我不是指宫女,而是其它嫔妃。」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直瞅着他,像是想
从他的灵魂之窗探究事实真相。
「呃……她们……这也是那几个小子说的吗?」他揉了揉眉心,最后忍不住
啐念道。
「不,不是他们说的,而是我晌午出去赏花时发现的。」她敛下眼,「以往
只要走出玉湘苑,都会看见其它妃子,可今天我都没看见……」
「彩衣,我不想多说什么,有话等我回来再说吧。」德稷很激动──她终于
发现宫里的改变了!
但那又如何?她方才还是躲着他……
「不,我现在就想知道。」她又跨近一步,「我问春喜,她什么都不说,但
我看得出来一定有事。」
「彩衣!」德稷合上奏折,强力压抑住自己想搂住她的冲动。「因为……我
遣她们离开了。愿意改嫁的我就让她们改嫁,不想改嫁的我就给一大笔银两,足
以让她们后半辈子衣食无虞。」
「倘若她们不肯改嫁也不肯离开,只要跟你一辈子呢?」她发着抖问。
「的确有两位妃子如此,但我告诉她们,就算她们留下,我也无心对她们,
更不可能再与她们见面。她们因此都死了心。」他非常坦白地说。
「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捂着唇,哽了声。
「就在数天前。」德稷想了想,跟着一笑,「你累了吧!你先回房去,我今
晚可能不歇息了。」
彩衣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也没有应声。
就在德稷强迫自己将凝注她的视线调往案卷时,她竟突然扑向他,跪在他脚
前紧抱住他。
「你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对不对?是我不好,为了离开紫禁城,我跟着其它
格格不顾危险到处闹事,我真的好幼稚……」
虽然他这么做让她好感动,可自古以来哪位君王不是嫔妃成群?而她居然…
…居然让他主动舍弃了这一切……
「彩衣,别说了。我还有很多事得做,你不要扰乱我的心。」他想推开她,
可一触及她娇软的身子,他便使不出力来。
「德稷,对不起!你是不是因为气我,所以不要我了?」她抬起小脸,望进
他深黝的眼底。
「傻瓜,我怎么可能气你或不要你呢?是你一直躲我呀。」德稷笑着拉她站
起,「不恨我了?」
她摇摇头。「我从没恨过你,只是……只是觉得配不上你。更怕……更怕…
…」
「更怕什么?」
「更怕你用残暴的手段对我……」她垂下脑袋,「所以我怕……对不起。」
「残暴的手段?」他先是一愣,跟着才意会她指的是什么。「我真该死!那
回是我气疯了,才……」
「别说了!你什么都别说了,是我不好。」彩衣握紧他的手,「答应我,别
去边关好吗?」
德稷笑着摇摇头,「君言非儿戏,既然已决定前往,我就得去一趟,而且非
得打胜仗回来。」
「是因为我让你死了心,你才做出这么危险的决定?」她紧皱着眉,眼泪又
不争气地狂泄。
「别这么说。我身为男人又是一国之君,不去前方看看,又怎么知道士兵与
百姓的辛苦?」德稷扯着俊魅的笑意,跟着又拾起笔继续批阅奏折。
不是他要故作冷漠,而是她愈是靠近,他愈把持不住想好好抱她、爱她的冲
动。但他又担心自己的孟浪会再次伤了她。
「德稷。」彩衣喊了他一声,跟着拿下他手中的笔,握住他的手抚上自己的
胸。
「彩衣,你这是……」
「爱我。」她咬着唇,大胆地说。
德稷心一动,却看得出来她在颤抖,于是体贴的抱紧她。「彩衣,别为难自
己,累了就去睡。」
「你不要我?」彩衣张着大眼,傻愣愣地盯着他。
看着她那我见犹怜的模样,德稷的身子紧绷着,当紧绷到一个限度,他再也
忍不住地俯向她,灼热的双唇狂猛地攫住她的艳红。
彩衣先是被他的动作吓了跳,接着也展开双臂接纳他,以最热情的吻回应他。
弹指间,两人的衣裳已褪落一地,德稷的唇性感且疯狂地在她饱满双峰间游
移,大掌紧紧揉住她的雪胸,以最温柔的舔吮摩擦着她的乳尖。
「德稷……」她仰首呻吟。
「我弄疼你了吗?」他就怕自己又忘了该有的温柔。
她摇着头,挺起胸将自己的胸乳往他手心挤。
「你愈来愈迷人了……」他眯起眸,望着她娇软弹性的身子,以及那偎着他
的柔美、那凹凸有致的体态,教他为之疯狂。
他加快手指与唇上的动作,抚弄着那如珍珠般的蓓蕾,让它在他的挑逗下益
发肿胀迷人。
「德稷,我好爱你……」
彩衣诉爱的话语瞬间转为锐利的抽息声,因为他突然咬住她鲜沛的乳尖,舌
尖狂烈的在上头兜转着。
她的气息愈来愈凌乱,欲望也逐渐沸腾,他的手也来到她的大腿来回爱抚着。
「呃……」一阵酥麻让她浑身轻颤。
「嘘,别动。」他贴在她耳畔说着,指尖一寸寸接近她柔软的女性。
她感觉小腹有股莫名的热潮在翻涌,最羞耻的核蒂也渐渐发抖、发烫,极需
他的慰藉。
「德稷……」她柔声轻喊,身与心都陷于一种激情的矛盾中,令她难捺地蠕
动着身子,宛似一个诱人的仙女,让男人下腹的热力完全凝聚,蓄势待发。
「啊……」在他更邪恶的折磨下,彩衣已是娇喘连连……
看出她已完全陷于欢爱中,德稷笑了,附在她耳畔轻声说:「把腿张开,接
纳我……」
当他的手心掠过她平坦的小腹,持续往下移动时,彩衣全身已泛出嫣红的颜
色,双腿却仍是紧张地牢牢并拢。
「乖,张开。」他柔声诱哄。
「可是……」她仍有点儿怕,「你会温柔吗?」
「一定。」他眸光一浓,「一定让你销魂到忘了今夕是何夕。」
她听话的放软了身子,没想到他的手指却趁隙钻入她细柔毛发处,暧昧地转
着圈圈。
「呃……不……」她深吸口气,在他的捉弄下,她那儿居然湿成一片。
天,她怎么时候变得这么淫浪了?
「是不是受不了了?」德稷的指尖在入口来回旋绕,一步步将她的情绪推向
最高点。
「别这样……」好难受……
接着,他拨开密林,轻柔地挑起那层层玫瑰花蕊,舌尖却沿着那皱褶探巡,
终于找到那颗珍贵的珍珠。
他蚀骨销魂的吸吮,让彩衣急急吶喊出声,控制不住地频频呻吟出最淫浪的
音律。
德稷听在耳里,灵活的唇舌更坏的撩拨着,在她鼓起的花苞上尽情游戏。
眼看她整个幽秘变得像朵绽放的牡丹,他高捧起她的臀,将那甘汁蜜津一口
气全吸入嘴里,品尝她激情下的产物。
「啊……」销魂蚀骨的呻吟一声又一声,彩衣只觉得自己就快要被一股无法
形容的高潮给炸开了!
「德稷……」在喜悦中她不停呼喊着他的名字,下身的紧窒更在他的爱抚下
不停收缩。
「你好美……」看着她闪出点点晶光的爱液,德稷眸光一热,哑着嗓问:
「可以了吗?我就要等不及了……」
彩衣张开双腿紧紧缠住他的腰,笑着对他点点头,主动将自己送给他。
受到这样的激励,德稷跟着笑了,并以雄性之姿,生猛而有力的刺进她为他
敞开的迷人花心。
「啊……」欢愉之声尽情回荡在这子夜中……
彩衣不停的发着抖,嘴里满足的娇吟却是一声接着一声,宛如最美妙的天籁。
「老天!你还是这么紧……」他不停喘息,跟着用力掰开她的腿,更深的顶
进,这次直达最底端,完完全全充填了她。
「啊……德稷……」她不停抽搐着,承受那诉不尽的狂喜。
他一再的冲刺,一次比一次有力、一次比一次狂浪,次次填满了她,在她狂
浪的叫嚷声中如同一匹快马,不断地奔驰、奔驰……
低头吻住她微启的小嘴,他势如破竹般直捣花心深处,最后与她一起在高潮
的最顶端一块爆开,直冲云霄……
彩衣在激情过后虚脱的睡了去,德稷却是一夜无眠。他一边批着奏折,一边
瞧着睡在羊毛毯上的佳人,嘴畔的笑容隐隐勾勒着幸福的光影。
很快地,天亮了,意味着前往边关的时候到了。他整好衣装,心疼的在她颊
上印上一吻,在她耳畔留了一句话──
「等我回来。」
一个时辰后,德稷和武逸已经整队出发,这时候彩衣才缓缓醒来。
她发现自己躺在德稷寝宫的羊毛毯上,身上还带着昨晚激情的酸疼,这才蓦
然想起他即将远征。
她赶紧穿好衣裳冲了出去,却在门外巧遇春喜。
「春喜,皇上呢?」她急急问道。
「皇上已经起程前往北方了。」春喜说。
「什么?他为何不叫醒我?」她咬着唇,思念的情绪已经涌上心头。
「皇上临走前特别叮嘱,要我好好照顾您。」春喜笑了,「您知道吗?皇上
是爱您的。」
「我知道……我知道……」可她却连道别的话都来不及跟他说。
瞧主子心痛的模样,春喜安慰道:「皇上鸿福齐天,一定会凯旋归来的。」
「对,他一定会回来的……春喜,我要以最好的状态等他回来,不让他担心。」
她仰望着北方,心中默念着:德稷,你一定要保重!我等你回来……
尾声
德稷这一去已经三个月了,彩衣可说是日日在担心中度过,只等着前方传来
捷报。
只是日复一日、月复一月,仍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这场仗是赢了还是输了?她该问谁才有答案呢?
「格格,您就别担心了。瞧您一天比一天瘦,这可怎么是好?」春喜见她老
是倚门而望,只要有太监经过就堵住人家直追问边关详情,真是苦煞她了。
「我没事。只是……春喜,你能帮我打听吗?」她忧焚地说。
「我一直在帮您注意,可是一样没消息,问谁都没用。唉……这次的战事怎
么那么诡怪呀?」以往只要一有消息就会立即传进京里,这次着实闷得太不象话
了。
彩衣点点头,「或许他是不想让我操心。」可愈是这么想,她就愈是心急。
「唉……您就别想太多了。夜深了,您该歇息了。」春喜劝道。
彩衣顺从地走进水茵房,让春喜为她更衣。直到她躺下闭上眼,春喜才安心
地退出屋外。
听见春喜离开,彩衣就张开眼,瞧着内墙烛光闪烁的光影,泪水不知不觉地
淌落。
「德稷,你现在到底如何了?为何连一点消息都不给?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她小手紧抓着被褥,每夜她都在这样的情绪中睡去。
突然,她张大了眼,因为墙上的烛影突被一道阴影所遮蔽,慢慢的,那道阴
影扩大开来,显然是个男人身躯!
「啊……」彩衣想惊声尖叫,可声音还没吐出口,小嘴已被捂住!
她紧张地不断挣扎,直到听见耳畔浅扬的音律,「小傻瓜,是我。」
她这才停住动作,一脸怔然地看向来人。
彩衣身子不停地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激动……最后,她伸出小手,轻
拂眼前那张风尘仆仆却依旧俊魅的脸庞。
「德稷,是你!真是你……」
「真是我。」他笑了。
「哇……」彩衣突然大哭起来,「为什么你现在才回来?为什么你连一点儿
消息都没有?为什么……」
德稷心一动,立即堵上她的小嘴,尝尽她口中热泪回荡的酸咸滋味。
「对不起,因为一开始战事并不顺利,所以我不准传信兵回京。」
「那现在呢?」她抬起纤美的小脸。
「当然是获胜了。」德稷笑得开怀。
「可我还是没收到消息。」彩衣皱起小巧的五官。
「因为我就是传信兵。」
「啊?」她瞪大眼。
「我等不及整军回京,等不及立刻回来看你,所以排除众议,硬是接下传信
兵一职,先行快马回京禀报。」
瞧他那肆笑的得意神情,如今的他怎么看都不像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在她
眼中,现在的他是她的男人,她的天、她的地。
难以化解相思之苦,她立即反身抱住他,打算献给他最深的柔情。
「不,我一身臭汗,等我梳洗过后。」她好香,就像仙子般,他怎能让自己
的汗臭味儿亵渎了她?
「我不管。」
这味道在于她可一点儿也不臭,它代表着他对她的爱,他雄性威武的男人味
儿呀!
彩衣紧抓住他的盔甲将他推上床,主动扒起他的衣服。
「天……这是什么嘛!那么硬,怎么脱?」
瞧她笨拙的与盔甲战斗着,德稷忍不住仰首大笑。
「你还笑!」她噘着小嘴儿。
「还是我来吧。」他起身利落地褪去一身战袍盔甲,再度压在她身上时,他
眸底已荡漾着浓烈如酒的情意。
「彩衣……有句话我一直没告诉你。」眯起眸,他大手缓缓揉上她细滑的身
子。
「嗯?」她闭上眼,窝在他怀里战栗。
「我爱你……」
轻吐爱语后,德稷再也把持不住禁闭三个月的欲念,全数发挥在她娇软的身
上,一场干柴烈火的爱之旅如火如荼的展开。
「德稷,我更爱你。」她还以一笑。
「做我的皇后吧!明天我就请皇奶奶替我们作主,让我一生一世独宠你一人。」
他轻滑进她体内,她以款款深情包围住他,双双带给彼此前所未有的激情。
彩衣展开身心,俯在他肩上接受他的给予,虽然没说话,可她已告诉自己,
今生今世,她仅唯他所有,愿来生来世亦能相偎依……
一完一